《[四大名捕哨向]般若》赫雷斯Jerez

101、第 101 章

　　早上的航班，候机大厅里人不多。
　　有种说不出的空旷感，像大海。
　　陈日月挨着铁游夏坐着。
　　离登机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对方不主动说话，让他总觉得想和对方说点什么。
　　“二爷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话题，“很特别。”
　　“是家里长辈取的。”男子的声音温厚好听，“是孔子两位学生的名字。”
　　“那……二爷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说实话，小时候不太喜欢。”铁游夏的回答让陈日月有些意外，“这名字经常被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绰号，不过……”
　　“不过？”
　　“不过幼时的我可能更讨厌长辈在其中灌注的话外之意吧，像是要我成为孔子门徒那样的人物之类的。”
　　“这个寓意很好呀。”小朋友在后面嘟囔了一句，“可比什么日月同辉好多了。”
　　铁游夏当做没有听见，继续之前的话题：“是啊，可是对于还是孩子的我来说，有点太沉重了。”
　　“二爷也会这么想吗……”
　　“那是当然了，只是大多数时候不会说出来让长辈知道罢了。”铁游夏笑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和自己的名字较起了劲。虽然知道自己不如这些先哲，但向他们靠几步总还是行的。”
　　陈日月偏了偏头看着对方轮廓坚深的侧脸，铁游夏也转头看他。
　　“长大之后，被称呼名字的次数就少了。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被叫做铁老师；办案的时候，被称为铁警官；在你们面前，就变成了铁二爷。你也许不相信，有时候被连名带姓直呼名字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呢。”
　　那——
　　那二爷还在和自己的名字较劲吗？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的尾音被覆盖在机场的登机广播中，铁游夏仔细听了一下那个机械女声报的航班号，站起了身。
　　“是我们要坐的航班，开始登机了。”
　　陈日月却没有随着他站起来。
　　周围的人流汇集到登机口，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机票刷过机器的声音开始噔噔地次第响起。
　　而那位蓝衫的男子只是站在他面前，没有出声催促他。
　　“我……”陈日月突然啪嗒地掉了眼泪，“我不想回去，我……不回去。”
　　他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始终不愿意抬头。
　　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头顶，耳边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嘈杂了。
　　海水在他四周微微地涌动着，像是光着脚站在夏日的岛礁。
　　那个低醇可靠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在甲骨文的造字法里，明，除了日月同辉，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陈日月感觉周身的海水变成了极深的蓝，像是夜色。
　　而浪花凝聚成了天边的月。
　　他身边有雕花的窗格，月光透过窗棂照到他的眼前和身上。
　　在黑夜之中，是边缘清晰的、唯一的亮色。
　　明。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字。”空间里的月光还在粼粼波动，“也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铁游夏话音刚落时，小朋友伸手抓了他的衣服下摆。
　　陈日月像是再也压不住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一般，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日月。”他出声叫了那孩子的名字，“你想真真正正成为陈日月，就得直面陈明的存在……这是你们公子交代我要送你回去的原因。这其中的确很难……”
　　当陈日月终于肯抬头看他的时候，铁游夏很认真地接了一句。
　　“可是你时刻要记得，你身边是有我们在的。”
　　陈日月愣了一会，在转过弯来之后伸手抹了抹脸。
　　周围的海水被尽数撤去，登机广播重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捏了捏手里的机票。
　　“二爷……那，我们走吧。”
　　然后，在他能做到直面自己之后，再回来。
　　“东西给我，你去洗把脸吧。”铁游夏转头看了一眼队伍，微微笑道，“不急，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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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明”这个解释出自林西莉的书。
以及，我买的新修版里的确是把阿三的名字改成了陈明，我不知道是不是老温改的还是编辑手滑，总之用这个搞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