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男配后我弯了》梵程.J

24、穿回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离还没想清楚要怎么解决萧征的问题，这边王朝的奶奶就又出了事。
　　一宿舍的人奔到医院的时候，只见王朝一个人撑着脑袋坐在手术室的外面。壮实的他，双眼猩红，一个人大开着腿占了两个位置，那低气场让旁人见了自觉退避三舍。而看到舍友们之后，那本来就哭丧着的脸更是拧巴在了一起。
　　陆离没看过王朝哭，毕竟一个近一米九的汉子涕泪四流的样子光想象就挺可笑的。但实际见到对方，他只觉得有种类似羡慕的感情油然而生。
　　在别人悲伤的时候，这种羡慕听起来非常不合时宜。但实际就是，在陆离那么多年顺风顺水的生活里，他没有过一个牵挂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牵挂过他。
　　他不会为谁焦急等待，不会为谁痛哭流涕。而他也深深知道，如果有天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他，也不会有人在手术室外为他彻夜难眠。
　　他享受着成功外的孤独，却也时时刻刻提防着被孤独反噬。他不抽烟不喝酒，给自己和“愁”之间划上一道深深的三八线。因为这种严格的自律，成就了今天的陆离。
　　可今天的陆离，却在进入这个小说世界之后，似乎一点点又开始破防了……
　　张龙和赵虎坐在王朝身边安慰着他，陆离就沉默地倚靠在对面的墙上。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
　　现在不是伤春的时候，王朝奶奶病情的突然恶化，直接导致各项医疗费用翻了一倍不止。原先目标不过是两万，而现在一下变成了五万。
　　陆离告诫过所有人，不能够碰校园贷之类的东西，现在他依然坚持。至少不能让这三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去接触。
　　至于自己，他想着要不要去接触一下江有汜的父母，也不知道这两个纸片人有没有存在于这部小说里。
　　三个人陪着王朝一起等奶奶手术结束，此时时间已过晚上九点。医院不能守太多人，陆离便先遣了张龙赵虎回去，准备和王朝一起值夜，隔天再让他们替换。
　　王朝对他感激万分，让他先休息到三点，再来换自己。陆离也没逞强，便合了衣服暂时躺在了病房外护士站的长椅上。
　　长椅又冷又硬，但陆离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有人轻轻地摇晃起他，还在他耳边唤：
　　“陆离？陆离你醒醒。不能在这里睡，陆离。”
　　陆离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之后不由迷惑：“萧征？”
　　对方却似乎比他还要疑惑：“你在喊谁？你醉了吧？”
　　这对话让陆离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他想爬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受控制。只要他动一动，眼前居然开始天旋地转。
　　头晕，想吐，他这是怎么回事？在医院里睡着凉了？
　　“真是，干嘛喝那么多？”对方一脸无奈，但还是极其小心温柔地将他扶起来坐正。
　　陆离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稍稍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大马路边的花坛上！
　　“这……这是哪里？！”他皱眉开口，舌头却像打了结，还有点口齿不清。
　　“酒吧门口啊。”对方语气更是无奈。
　　他轻轻托起他的头，用冰凉的手拭在他的前额：
　　“出这么多汗，你还能走吗，陆离？”
　　……陆离？
　　他喊他陆离？！
　　这是……现实？？
　　陆离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前的人。
　　不一样……
　　这个人确实和萧征不一样！
　　他没有萧征看向他的瑟缩和委屈，也没有萧征一向的不自信。
　　他直视着自己，那么坦然，那么淡然，只是眼神里稍稍带了点伤感。
　　“穆星小？”陆离不由念出他的名字。
　　听者微微一顿，接着莞尔，那上扬的嘴角好像天上挂着的半弯的月，清冷中带着丝柔和。
　　“你记得我的名字呀。”
　　陆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身体虽然不听使唤，但他的头脑依旧清晰。
　　这里不是小说中，但也不可能是现实世界。
　　毕竟穆星小已经死了啊……
　　难不成，他还能穿到冥界去？
　　难不成，他也死了？
　　看见他发懵的样子，穆星小似乎也觉得新奇，居然咯咯得独自笑起来。
　　“如果里面的人知道你陆离也有这种模样，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你呢。”
　　“里面的人？”
　　“你真是醉了呀。”穆星小摇摇头，黑色的刘海遮了大半的眼睛，却也掩不住眼里散出愉悦的星芒，“这才几个小时？庆功宴还没散呢，你都喝得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庆功宴？
　　陆离汗毛一凛。
　　按照班长说的，他和穆星小唯一的交集就是大学自己拿设计奖的庆功宴，难道这是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确实醉到不省人事，第二天是在陌生宾馆的床上醒来的。听说不止他，好几个喝大的同学都被安置到了附近的宾馆，所以，当天送自己去的人，是穆星小？
　　“你还能走吗？”
　　见他不语，穆星小俯下身来，认真地盯着他，仿佛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啊……能吧……”陆离不知该如何回答，下一秒对方就伸出手来，将自己架了起来。
　　穆星小的个子，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尽管陆离想要好好走路，但双腿还是遵循醉汉该有的步伐，歪歪倒倒，不受控制。
　　他听着小个子发出吃力的喘息声，心里抱歉却又无法表达。
　　毕竟眼前到底什么状况，他都没摸清楚，说什么估计都会被穆星小当成醉话吧。
　　两人摇摇晃晃到了宾馆，陆离抬头一看，好像真是印象中的那家。老板看他一副醉鬼姿态，千叮咛万嘱咐吐在房里要另加钱，还多收了200块押金，才不情愿地开了间房给他们。
　　二人又跌跌撞撞进了房间，穆星小不小心绊了一下，陆离就准确地栽倒在床上。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对方正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时间一上一下，形成一个极其暧昧的姿态。
　　“对不起对不起……”穆星小几乎是跳了起来，一边还担心地问，“没压着你吧？你头没磕着吧？”
　　廉价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陆离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不经意得一瞥，便看到对方脸上泛起的红晕，只觉得脑中叮铃一声响，似乎有什么画面联系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扑通狂跳起来，看着穆星小的眼睛居然一分半毫都挪不开。
　　意识到他的视线，穆星小的红晕也肉眼可见得迅速往脖子下方蔓延，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和萧征多了几分相似。
　　他咬了咬唇，半晌吐出几个字：“我先走……”
　　“别走。”
　　陆离不知道迫不及待打断他这话的，究竟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
　　他只知道，这就是他的孤独破防的瞬间了。
　　他想起那天庆功宴，自己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即便他小小年纪已学有所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荣耀，却也没有一个真心可以分享的人。
　　也是那天断片之后，他再也不允许自己放纵，自此孤独感在他眼里，都成了该踩在脚下的懦弱表现。
　　穆星小听到他的挽留，自然也是全身一震。抬起的眼睛里，有几分难以置信。
　　“你喝醉了……”他喃喃开口，却没有挪动脚步。
　　“你一定是醉了，陆离。”他这话，听起来更像说给自己听的。
　　下一秒，他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身体挤进陆离的两膝之间，低头和陆离面对面。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彼此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单手捧起陆离的脸，眉眼之间盛满淡淡的哀愁：
　　“所以你醒来，一定不会记得我的吧？”
　　陆离张了张口，竟不知怎么回答。却见穆星小修长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白皙脆弱的皮肤就一点点地暴露在自己眼前。
　　还有那颗痣，锁骨上芝麻般大小的痣。
　　陆离脑里瞬间警铃大作，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和他料想的一样连上了！
　　所以他该怎么办？他该顺势而为，还是该推开他？
　　他……
　　大脑和视线忽然同时一片模糊，又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
　　陆离不由得大喘气起来，像是经过了一条黑暗幽长的隧道后，他猛得睁开眼。
　　浓重的消毒水味重新刺激着鼻腔，一旁的护士站里呼叫铃声响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急促。
　　他这是……做梦？
　　陆离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还没等他回想清楚，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王朝奶奶的病房里出来。
　　马汉？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