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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4 ...

  •   那字迹娟秀,横着竖弯,颇有一派风骨。

      但却有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

      ——越西辞一个字不认识。

      面前的小纸条上密密麻麻鬼画符似的文字仿佛张着嘲笑的嘴,躺在纸张上居下临高地望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还是岫玉捻起那张字条,猜测道:“这应该,是柔然文字。”

      越西辞瞥她一眼,期待道:“柔然文字?你认识?说的什么?”

      岫玉面露惭愧。她虽然能看出这些是柔然文字,却并不认识,更看不懂这些鬼画符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她遗憾地摇摇头。

      越西辞叹了口气。她捡起眼前这张字条,沉吟片刻后眼前一亮,问道:“竹子呢?你出去看看,竹子是跟着沈凭舟去太子那儿了,还是留下了。”

      她还记得沈凭舟在她打出黄油时说那是柔然的“希日陶苏”,竹子身为他的小厮,又是从肃州一路跟来的心腹,想来应当也对柔然话有所了解。

      岫玉也想到了这一点,急急忙忙地出去唤来了竹子。

      早在沈凭舟没吩咐的时候,竹子便已经将越西辞当王府未来的世子妃那般对待。更不说现在,沈凭舟离开前可是特意吩咐了他。

      越西辞说一,他可不敢说二。正好他手上的事儿也了的差不多,因此岫玉一叫,他就赶忙来了。

      竹子一进门就发现桌面上甩的乱七八糟的枣核果皮,心中一颤。

      他就说,给姑娘补血也不是硬塞红枣那么补,这下给人补过头了吧!
      竹子微抬着头,看着越西辞的脸色,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十分生气,便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要传膳?”

      他默默地想着,将今天晚膳要奉的八珍汤换成桂圆排骨汤,再把乌骨鸡换成盐水鸭……总之那些看上去就是补血的食材统统换掉!

      越西辞一怔,“沈凭舟回来了?”

      “世子还没回来。”

      “那先不吃,我等沈凭舟回来。”越西辞想起沈凭舟那副委屈样就想笑,赶忙趁着竹子和岫玉没发现憋回去,摆了摆手,“请你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她说着,将纸条推了过去。

      竹子看着纸条上的柔然文字脸色一变。沈凭舟被柔然人偷袭的事还在眼前,禁军调查至今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写着柔然文字的字条竟然就这么直接地出现在眼前。

      竹子后槽牙咬的直响。当年他同沈凭舟一路入京,其间遭遇数次伏杀。杀手各有所属,可最多的还是柔然人。

      沈家与柔然厮杀近百年,各为其主。虽然与柔然是死敌,可竹子却也能理解。

      可真正让竹子不理解的,是那群明明身为大秦百姓,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替柔然人卖命,这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大秦朝中高官。

      世子和太子这些年清理挖掘,本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朝堂中枢竟然还有他们的人!甚至还能趁着秋狝安排刺杀,传递消息!

      竹子的眼眸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三姑娘,这纸条是哪来的?”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岫玉不得不将自己取来桂圆的经过重复了一遍。

      竹子沉默。他忽感有些不可思议,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又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

      越西辞心里急躁,看不得竹子这般慢吞吞的样子。十分干脆地敲了敲桌子,“你就说你认不认识这上面说的什么吧!”

      “认识!”竹子言辞凿凿,点了点头十分自信地翻译道,“戒指!”

      越西辞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竹子却已经放下了纸条,恭敬地垂手立在一遍,似乎在等着夸奖似的。

      越西辞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下句话,猛然意识到,竹子已经说完了。

      “戒指”这两个字,就是竹子从这张纸上认出来的全部。

      “就这俩字?”岫玉不解地指着桌面,“这上面密密麻麻这么些字儿呢,怎么翻译成汉话就俩字?你别是诓我吧!”

      只见竹子的脸颊上浮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羞愧,可这份羞愧在越西辞如炬的目光中无可遁形。

      原本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越西辞还真以为他能翻译明白呢!

      越西辞翻了个白眼,拄着脑袋撑在桌面上,一遍心里感叹沈凭舟的手下都不靠谱,一边看着那段繁复的文字发愁。

      夕阳西下,日光不复明亮温馨,透着迟暮的苍凉。园中的树枝残影在晚风吹拂下摇曳晃动,如鬼魅一般。

      “小丫头,你们几个围在一起研究什么呢?”

      沈凭舟的声音忽地透过晚风被送至耳畔,越西辞猛一抬头,便看一青衣骑装公子逆光走来。风将他的发丝吹的散乱,吊着的胳膊也很是影响他的风度。

      可越西辞却觉得眼前一片敞亮。

      “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满是惊喜,带着显而易见的欢乐。

      岫玉和竹子对视一眼,默默地收拾了桌子上的狼藉,退了出去,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这一对小情侣。

      越西辞和沈凭舟默契地没有拦着这两个人,视若无睹地把两个人放了出去。

      沈凭舟悠悠地走到越西辞的旁边,低沉的声音再次炸在耳边,

      “你们三个凑在一堆儿说什么呢?是不是趁我不在说我坏话!”

      “是啊!”越西辞搞怪地吐吐舌头,“我特意问问看你有没有什么怪癖。”

      “那你问出来了?”

      越西辞耸耸肩,“你回来早了。”

      沈凭舟微微一怔,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真的,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说到正事,越西辞也收起了脸上嬉皮笑脸,将那张写满柔然文字是的纸条递了过去。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凭舟瞥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却也没太放在身上。

      “柔然话?哪儿来的。”

      越西辞抿抿嘴,将由来解释了一通。在看向沈凭舟时,后者的脸上竟已挂上了罕见的严肃表情。

      越西辞心中一沉,她拉了拉沈凭舟的袖子,“怎么,这上面说的什么?”

      “大致是说,让你交出戒指,并且此次刺杀失败损失了两名能手,让你不许再轻举妄动……”沈凭舟皱着眉头,“但这张纸,或许根本不是给你的。”

      “不可能!岫玉说,这是越大人特意留给越姑娘的……”越西辞的声音倏地顿住,“可这队伍里,也不止我一个越姑娘。”

      越西辞的声音很是沉稳,却很快找出了这条推理中的盲点。

      “如果越陵要找另两个越姑娘,他们都住在一起,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

      “除非是不得不绕!”她眼中划过一丝清亮,与沈凭舟对视,两人异口同声地肯定道。

      沈凭舟赞许的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将越西辞不断滑落的鬓发收归到她的耳后。

      越西辞指尖微搓,口中呢喃着越北歌和越南诗的名字。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她们三人之间的联系,却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她有些泄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谁知道呢。”沈凭舟眼神幽深,透过半开的大门望着地面上的片片阴翳,“越陵……也是个聪明人。”

      数年之前,他和太子就曾怀疑朝中有柔然奸细,且位高权重,不可轻易撼动。

      比如皇帝的恩师,即使辞官也依旧桃李满天的太傅大人。

      然而皇帝老迈,太子年幼。朝堂之上半数以上的堂官都与太傅有所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的是太傅与柔然勾结,那么偌大的大秦皇朝,便真的要面对一场内忧外患之局了!

      而就在太子与他进退维谷之时,越陵敲响了东宫的大门,说愿奉太子鞍马。

      太子只当越陵想赚一个从龙之功,朝中想赚这大功劳的人多了去了,越陵年轻能干,又有越丞相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他依附东宫对太子来说也有许多好处。

      实在是双赢之选。

      可是当初的“双赢”到了现在却有些鸡肋。无论是太子还是沈凭舟都能清楚的意识到,越陵似乎并不仅仅是在依附太子……他的网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房间里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

      “我想见见越陵。”

      罕见的,这次是越西辞先开口的口。

      沈凭舟忽地一愣。搜肠刮肚却也没想出什么来说。

      见越陵是势在必行,而由越西辞提出则更合情合理。越陵虽然早就向太子投了诚,但他也确实隐瞒了一些事。

      沈凭舟没理由阻止。

      他甚至乐见其成。

      可他不希望带着这种利用的心态与越西辞交往。

      正当他纠结之际,越西辞出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依旧带着小,又带了些欣慰似的感慨,“你用不着觉得有什么,我也不光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

      沈凭舟猛然回想起了越西辞的“失忆”。他叹口气,牵起越西辞褪去血温的小手放在手心捂着。

      “我明白了。”他叹口气,“我这就去安排。”

      太阳在静谧中悄然潜入天际,厚重的乌云趁虚而入,层层压境,酝酿着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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