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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云思清带斜阳(二) ...

  •   老乞丐将骨头丢在地上,拿起旁边的拐杖,佝偻着身子走到树下:“少侠若是为唐州牧的事情而来,老乞儿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这老乞丐烦不烦,要不是我宅心仁厚,就你这个嚷嚷劲,就得被人灭口了。白玉狸暗道。她没出声,只盯着那院内正在巡逻的侍卫,计算着来回的时间。

      日头渐西。

      老乞丐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老乞儿瞧着少侠武功不俗,想来要进入这戒备森严的州牧府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庭州复杂的很,不是你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少侠能拿得住的。你还是……”

      白玉狸听得气不打一出来,小腿一弯倒勾着倒了下来的同时,顺手摘了跟树枝,打在老乞儿脖子上,点了他的哑穴。老乞儿使劲张嘴,发不出声音。白玉狸又用树枝打在老乞儿后背上,老乞儿彻底眼一闭,歪倒在树旁,拐杖也咕噜噜滚到一旁。

      她扔了树枝,扫兴道:“多话!”说罢,单手攀着树枝,身子往前甩去,借着天边最后一缕余辉完美地越过高墙,落在州牧府的后院内,几个箭步躲在假山后,系好面纱,避开守卫往主厅跑去。

      “真是嘴里没一句好话,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人。”巷道阴影处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他恼火地嘀咕道,“也不知是哪里窜出来的人。”

      黑衣蒙面人上前给老乞丐解开穴道,与老乞丐低语几声,商议着什么。两人告别后,老乞丐拄着拐杖往街道走去,黑衣蒙面人却翻墙入了庭州牧府。

      白玉狸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庭州牧府与她想象的有些许出入,这府内怎么说呢……一点也不柔美,甚至可以说是刚硬的很。垂花门没有花,假山没有景,就连池水中也没有一条小鱼儿跃起,无人打理的荷塘随意生长,半枯萎的荷叶耷拉着脑袋,被晒得干瘪的莲蓬却傲然挺立。

      倒是有些野趣!白玉狸想到白日遇到器宇轩昂的少将唐思清,不免好奇唐涉是什么样子的人。他独自一人镇守边关二十年,历经代宗和世宗两朝还能屹立不倒,从未遭受过君王的猜忌,这份能耐就不是常人所有的。

      廊道传来细碎的脚步身,白玉狸翻身躲到矮石后面。

      一名身着蓝衣的侍从疾步走上,手上还提着一篮子剪裁整齐的纸铜钱。白玉狸突然从后出来,点了蓝衣侍从的穴道,将其拖到矮石后面。紧要关头,白玉狸还顺带将装着纸铜钱的篮子稳稳接住,搁置在侍从面前。

      侍从何时见过这种情况,努力想发声却喊不出来。白玉狸欺身向前,从怀里拔出越王刀,抵住侍从的脖子,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不喊,我便解了你的穴道。”

      侍从急忙点头。

      没想到侍从穴道一解,就准备喊人。白玉狸忙用刀柄在他喊之前又点了哑穴。侍从见小心思暴露,吓得眼泪直流。

      白玉狸狠戾道:“我最讨厌言而无信之人,你可是想在这里就结果了你?”她说话的同时,拿着短刀向侍从眼睛刺去,迅速又狠戾。

      侍从吓得腿直蹬。白玉狸的短刀停在侍从眼睛一寸处,淡然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问你答,我说的正确,你就眨一下眼睛,说的不对,你就眨两下眼睛。”

      侍从看着近在眼前的刀尖,一下子收住了眼泪。

      “很好,我就喜欢不哭的男人。”白玉狸用越王刀轻轻滑过侍从的脸颊,“唐涉是不是死了?”

      侍从眨了一下眼睛。

      “真的是夜晚自己打翻烛台,活活烧死的吗?”

      侍从又眨了一下眼睛。

      “在此之前,唐涉是不是早就病入膏肓,所以才将庭州虎符交给唐思清?”白玉狸道。

      侍从惊恐地继续眨眼。

      “你们府内是不是真有《独孤秘经》?”她问道。

      侍从眨了一下眼睛,又连续眨了两下。

      “到底有还是没有?”白玉狸的刀往侍从眼睛处扎去。侍从吓得双眼一白,昏死过去。

      白玉狸无趣,将未扎下去的刀收入怀中,又点了侍从几处穴道,将其拖到隐蔽的假山洞内,扒下侍从的衣衫和发饰给换上,并将那枚从诸葛清风头上顺来的龙骨簪放入袖中,才走到矮石边提起竹篮往主院走去。

      主院中,侍卫分列两侧手持长枪,腰间系着白幡。侍卫首领胡子大叔瞧见有人靠近,长枪一拦。白玉狸急忙低头行礼。胡子大叔瞧了她一眼,又用手翻了翻竹篮里的纸钱,纸钱下方还放着几把清香。

      一切并无可疑。胡子大叔收了长枪,示意白玉狸进去。白玉狸福了身子,迈步进入主殿灵堂。檀香木棺材放在主殿正中的位置,四周铺以黄白二色的菊花,棺材前侧放着数个蒲团。

      一白衣男子正跪在最中间的蒲团上,腰杆挺得笔直,长发束成一个马尾,用白色玉扣固定着,纯白流苏顺着马尾垂下。男子双手捧着谷草放入面前的火盆中,燃起的青烟袅袅升起。

      白玉狸来到男子身边跪坐下,仔细把竹篮里的纸钱放在男子旁边的木托上。

      男子并未看她,只低声道:“你去给老头上柱香吧,他身前是最宝贝你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子女的。”
      白玉狸看了一眼唐思清的侧脸,俊俏的眼眸微红,白衣衬得他有些出尘,可神态太过悲伤,与白日瞧见的英姿完全不同。白玉狸微微错愕后,才起身从竹篮里抽出三支清香,上前点燃,三拜后插入香炉中。

      “老头已经走了,这州牧府我也不会呆太久。你们这些人如果愿意离去,就去找胡副官去登个记,由他给你们谋个出路吧。”唐思清长叹一声道。

      白玉狸不敢多言,担心露馅,行了礼退了出来。这一次她走得极快,寻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扶着墙壁使劲干呕起来。那棺材里放着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烧成了黑炭,脸上的皮肤全部烧尽了,露出里面一排黑乎乎的牙齿。

      她干呕了半天,才拍了拍胸脯,顺了顺气道:“庭州的一切都怪的很。”

      庭州牧府失火三次,被盗五次,钟金大叔潜入都差点被擒,为何他潜入的就如此顺利了。

      难道这一切本身就是个局?可是要引的人是谁呢?

      一个局能做这么大吗?能把庭州所有的居民都算进去吗?又或者她走西戎大漠到达庭州,而其他想要《独孤秘经》的人还未到?如果没有人来盗取《独孤秘经》,又何来失窃五次?

      反着想,这盘棋太大;正着想,合情合理又处处透着古怪。

      入夜后,府内的侍从们大多去偏院休息了,白玉狸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她灵巧地避开守卫寻找到了一处失火点,是后厨的废弃柴房,看上去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第二处失火点,是一处客房。这里原本是联排的三间客房,最外面的那间被烧了,中间那间也受了牵连被烧毁了一半。可是这里梁上、窗子上全都是灰尘,明显久无人居。

      第三处失火点便是唐涉的卧房。唐涉卧房位于东苑,白玉狸正准备溜去,却发现还有人如他一样,也往东苑溜去。夜色下,似乎是一个跟他穿着同色仆衫的侍女,侍女头戴碧玉簪,健步如飞,对州牧府格局非常熟悉,穿过几个回廊便完美避开了守卫。

      白玉狸跟着这个侍女,省下了不少功夫,便来到了东苑。侍女钻入东苑被烧毁的屋宇便消失不见了。白玉狸不敢贸然进入,这东苑已然是一片废墟,横梁东倒西歪,骨架将蹋未塌……

      屋宇深处,传来很弱的火光,那火光从东挪到西,又回到东,似乎在寻找什么。倏的一下,火光变强了。

      大姐,你这也太明显了吧。白玉狸扶额,这侍女大晚上找东西,生怕别人不能发现一样,废墟中起火,亏你也想得出来。白玉狸猫着腰躲在暗处,就等着巡逻路过的侍卫赶紧发现这里。

      可是等了好久,也未见侍卫过来。白玉狸了然一笑,难道州牧府的人觉得这里被烧了就没必要再看着吗?正待白玉狸不解之时,听得废墟内传来挣扎的声音,白玉狸拔出越王刀,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见头戴碧玉簪的侍女蒙着青色面纱,正一刀刺向前方被捆得结实的白衣人。

      白衣人是唐思清?他怎么被绑到这里来了?

      白玉狸来不及多想,一脚踢起地上的碎瓦片,将侍女的刀踢歪了。侍女松开抓着白衣人衣襟的手,见势不妙,立即逃走。

      白玉狸从后面劈开捆住白衣人的绳索,又解开他的穴道。可白衣人却突然转过来,敷满白面的脸上一片惨白,冷笑道:“想不到走了一个还来一个!”

      那人一掌打在白玉狸腹部,白玉狸连退几部,才稳住身子。

      “你不是唐思清!”白玉狸捂着腹部,艰难道。

      白衣男子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唐思清?”

      他拔起地上的长剑,对着白玉狸刺了过来。白玉狸侧身避开,暗暗蓄势,一刀劈断了白衣男子的配件。

      他突然大喊:“来人,捉刺客!”

      四周数名暗卫,白玉狸额上冷汗淋漓。

      竟然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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