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奖励是修罗场》清供

3、惨烈现实

　　向暖露出心虚的表情。

　　即使之前再怎么不在意这份工作，她也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是初级设计师梁慈溪的声音。

　　想着这位交给自己的工作，自己还一个都没完成，向暖就感觉整个人都矮了十公分。

　　“梁老师，您还没下班啊？辛苦了！辛苦了！”向暖十分狗腿的拍了两句马屁。

　　梁慈溪上下打量着她，没好气地反问：“我这是拜谁所赐啊？别人的助理每天忙着打下手，你却……”

　　说到这，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按理说，向暖毕竟从前在水蓝星也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油条，不至于碰到谁都做小伏低，然而今天这事，说到底还是她理亏，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硬气的了。

　　她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偷懒。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梁慈溪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往电梯口的方向走了。

　　等她离开了，向暖才再次凑到窗口附近，向下张望。

　　路灯底下的劳斯莱斯已经不见了，摩托车也没影了。

　　想来是这几个男人都习惯了向暖攻略时的主动，因此都保持着一定的矜持。

　　这对向暖来说是好事。

　　也许晾这几个男人几天，他们就会因为她的“不识趣”而疏远她也说不定。

　　向暖心里打着小算盘，也赶紧去了楼下。

　　实际上，她在楼上这一个多小时，楼下大概发生了什么，以她攻略这几个目标三年的经验，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

　　无非是几个男人唇枪舌剑，互相diss。

　　影帝邵恒和设计师安阳可能会来一场阴阳大师之间的战斗，许嘉桐则直白又嘴毒，很可能对所有人无差别攻击。

　　海市首富贺城会趁机对别人进行金钱压制，顾问侦探杨臻八成会diss别人的智商。

　　五个男人吵架……

　　画面太美，根本不敢看。

　　不得不说，向暖对这五个男人了解得很透彻。

　　到了一楼大厅，看着一片空荡荡的空间，向暖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都走了！耶！

　　就是……末班公交车赶不上了。

　　这时梁慈溪的车从她身边经过，给了她一串车尾气。

　　“唉！”向暖已经预见自己的信用卡欠款又会多出两百块钱。

　　没办法，为了省房租，她住的位置不太好，离市中心很远，每天上班地铁转公交要将近两个小时。

　　现在打车回去，以海市出租车的计费标准，两百块基本没跑了。

　　然而总不能不回家。

　　就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一辆车倒了回来，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梁慈溪那张知性的脸，“上车。”

　　我的妈，还有这好事？

　　向暖嗖地一下就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谢谢老板！”

　　一听“老板”都叫上了，梁慈溪哼笑了一声，看向后视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拍马屁？”

　　“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呢！我这人多诚实啊！”

　　“少来，地址。”

　　向暖赶紧报上自己的住址。

　　梁慈溪选定导航之后，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住的位置太远了，不利于你在职场发展。要是你真的有心，就把工作好好完成，一个季度的奖金，怎么也够你租个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了。”

　　其实梁慈溪本人的性格非常不错，不然也不会容忍向暖这样的助理这么长时间。

　　虽说安阳的存在确实潜在地帮助向暖留在了寰宇，但是长此以往，即使是初级设计师，肯定也是有脾气的。

　　设计师们的助理，是秘书与徒弟的结合体，向暖一不帮助梁慈溪打下手，二也没有虚心求学，换其他设计师，恐怕早就翻脸了。

　　正因如此，虽然梁慈溪话说的直白，但向暖心里是感激她的。

　　因为目前除了梁慈溪以外，还没有其他人，真心关注过向暖的事业。

　　那几个男人说是100%好感度，却谁也没把向暖的工作当回事。

　　以向暖本人对感情的真实标准，这样不尊重伴侣事业的男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车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向暖立刻对自己的上司立下军令状，“慈溪姐，这个季度的设计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你先把这个月的完成了，我就信你的话。”梁慈溪抿着嘴，神色不太高兴。

　　她想起公司分给向暖的都是什么工作了。

　　永远出不了头的工作。

　　向暖可能不明白，但是她梁慈溪不可能不知道。

　　要是她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她这么多年的工作就白做了。

　　寰宇的奢侈品品牌分为顶奢、超奢、高奢、中奢、轻奢和快销潮牌六个档次。

　　像梁慈溪这样的初级设计师，一般来说负责的都是轻奢品牌。

　　但梁慈溪在初级设计师里已经是佼佼者，这两年就有望升为中级设计师，所以她现在日常负责的都是中奢品牌，有时甚至还能接触到高端线的一些配件的设计工作。

　　而在初级设计师以下，还有二级、初级设计专员、二级、初级设计师助理、设计实习生五个不同资位的职位。

　　向暖这种初级设计师助理，能接到的工作，都是快销潮牌里的一些非主打商品，其中包括饰品和服装配件。

　　这些东西里，最不可能出彩的，就是银饰。

　　相比较之下，同样的价格，没有贵金属的饰品，反而更能体现设计师的价值。

　　说白了，这些小饰品不过也就是五百以内的价格，且多数都是一两百块的价位。

　　对于学生来说，这可能不是小钱，但对于寰宇来说，这就是薄利多销的大路货。

　　为了节约成本，925银的饰品，自然就不可能花费更多的设计费，而铜、钢、细碎水晶珠等等廉价原料制作的饰品，却往往对设计感的要求更高。

　　公司分给向暖的，就是那种不需要体现设计师价值的银饰，弄一些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元素，随机排列组合一下，用计算机软件做一个三维模型，然后打出几百上千个蜡模，做出石膏模具，批量生产。

　　这些快销潮牌主要面向的是高中生以及家境普通的大学生，通常这些客户看在925银是贵金属的份上，对这些小首饰的设计感就会多一些容忍。

　　一般来说，把设计这种银饰的工作交给谁，基本就等于告诉这个人，“你在这个位置混吃等死到公司裁员就可以了。”

　　如果说后来的时间都是向暖自己作的，那么一开始分到这个工作，则是因为安阳和他的死对头阎王打架，让向暖这个小鬼遭了殃。

　　安阳那样的大设计师，肯定不会关注这种暗戳戳给别人穿小鞋的举动。

　　啧，当然颜狗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梁慈溪从后视镜看了向暖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

　　“虽然你分到的是银饰，但是如果好好设计，影响销量，相信也会有人看见的。”

　　她最后提点了向暖这么一句。

　　下车后，向暖站在楼下，目送梁慈溪离开，这才拖着一身疲惫，上了楼。

　　她住的是那种老式的居民楼，二居室的房子被房东想方设法地隔出了六间卧室，除了有一个大卧室的卫生间是独立的，里面住着一个程序媛之外，剩下的五个房间，要共用同一个卫生间和厨房。

　　向暖的卧室很小，而且在背光的一面，一天下来，只有下午三四点钟才见得到阳光，因此房租相对便宜，一个月均摊水电之后，要两千块左右。

　　因为房子里住的都是女孩子，虽然比较拥挤，但整体还算整洁。

　　向暖换过拖鞋，打开冰箱门，看到了好几个贴着住户名字的分隔空间的pp塑料收纳盒。

　　不出所料，她自己的那个收纳盒里，除了两包碱水面之外，什么蔬菜水果都没有。

　　回想起自己以前一心想着通关的艰苦生活，向暖都有点怀疑，这么苦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现在都要前胸贴后背了，还是吃饭要紧。

　　煮面的时候，向暖的上衣口袋振动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老妈”发过来的短信。

　　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际关系，系统在这个世界给向暖安排的是一个单亲家庭，而且母女关系似乎还很别扭。

　　而为了做任务，三年来向暖回家的次数非常有限。

　　短信的内容非常简洁：

　　「给你寄了点红肠，快递到了就赶紧去拿，你们那天热，别放坏了。」

　　以往向暖是很少回复的，一来是为了维持人物原本的人设，二来是没时间。

　　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虽然不可能真的立刻就像对待自己亲妈一样，但对方确实很关心自己，向暖自然也是投桃报李。

　　「知道了，妈，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短期内是不可能金钱“孝敬”老母亲了，语言关心必须安排上。

　　向暖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人有多惊喜，自顾自盛出碱水面，拌上沙茶酱，唏哩呼噜地吃进了肚子。

　　眼下她是真的缺钱，但是要说她有什么可以业余兼职的特长……

　　向暖把碗放在水槽里，叹了口气。

　　还真没有。

　　洗好了碗，向暖向着卧室走去。

　　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对门的房客在电话里向自己的男朋友嗤笑了一句，“啧，你刚走，我们的交际花回来了，这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