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太现实》遇杭

81、勇气

　　改革开放早期的企业很多家族企业。尽管现在家族企业已经不占优势，但有一段时间是主流。那时候陈总是一个大家族的菟丝花小姐，她的价值是联姻，所以她嫁给了老牌豪门原家，生下了原慎思。
　　但后来政策再度变化，国家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有重点扶持的行业，自然也有打压的行业。原家对陈总的家族帮不上忙以后，陈总需要嫁给另外的家族，她答应不带走原慎思，再生一个孩子。
　　但这和方行有什么关系？陈总没有和原慎思母子互认、甜蜜相处的想法，原慎思也没有。
　　对于方行来说，陈总是现在这家企业掌权人去世后的当家人，她已经成功翻身。她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且拿得起放得下。那么陈总在方行眼里重点是另外一家企业总裁，以后有可能合作的那种。
　　“我不能骂陈总。”方行道。
　　她说着陈总爱听的话：“您只是选择了先照顾好自己。一个女人如果不先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好孩子？总有人强求女人成为伟大的母亲，我不认可。”
　　她不会强求每个人都是自我牺牲型人格。
　　“我来是想跟您说，我以后我会照顾好原慎思。”方行姿态放的极低。
　　陈总露出她们见面后第一个笑容：“那就拜托你了。”以后的交谈就像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方行没有见过少女时期的陈总，因为那时候她还没出生。不可否认的是，她和现在的陈总有许多共同语言。这更加深了她的想法，陈总很珍惜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她可以把女儿带在身边，给她的孩子——她的女儿优越的生活。
　　方行没有办法因为男朋友苛责她。她是一个成长了的人，何必抓着她的过去不放。
　　“我现在是真想挖角了，你们唐总给你什么待遇，我给你双倍，有兴趣到我这边发展吗？”最后陈总说道。
　　“不，不，”方行赶紧告辞，听多了会心动。
　　送方行下楼的还是陈总秘书——原慎思的妹妹，小姑娘在电梯里道：“你和我妈还挺投缘。”
　　方行在陈总面前都卸下紧张感，面对小姑娘更加从容。
　　投缘那是因为方行的工作经验，方行是把陈总当上司看。所有的话题都顺着陈总说才能有的效果。但小姑娘看样子当了真，对母亲和方行的亲密有些酸溜溜的。
　　方行笑：“你可试试叫我嫂子。”
　　小姑娘不高兴：“我不！”觑了方行一眼，见方行还是在笑，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她说起原慎思，方行也就注意听，小姑娘道：“我是我妈唯一继承人，独生女。他如果要来，会分走我家一半财产。而他们家的财产，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
　　怎么想都是小姑娘吃亏。
　　所以他们虽说也是兄妹，就像原慎思告诉方行的话一样，他们不熟，一点都不熟。
　　方行点头，和问陈总一样，方行问：“你以前认识我吗？为什么认识？”
　　小姑娘扭过头，和母亲一样，她也早就听说过方行，因为方行是原慎思的女朋友。
　　心里是在意对方的，但是嘴硬的很。
　　“听说他现在的公司，也经营的有声有色，那我不介意和他来往。”只要没有利害关系，小姑娘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方行点头：“好，希望有机会我们，我是说我带上你哥，我们一起吃顿饭。”
　　……
　　那天方行回家以后，突然想抱抱原慎思，也不知道他现在消气了没有。
　　冯燕燕：“行行你们和好没有？我又想了一招，我刚看的电视剧里演的。女主深更半夜在荒山野岭迷路了，只好向她爱人求救，她爱人就过去，你要不要模仿？让原慎思担心你。”
　　方行：“……不太好，我不会一个人去荒郊野岭，最多去市郊，开车去，”还要事前做好准备：“带着露营帐篷，护身的防具，哦，还有，开着导航。”
　　冯燕燕笑骂：“你真没情趣。”
　　没情趣方行听腻了：“燕燕，我想自己试试，让我试试我的方法。”
　　和冯燕燕聊完，方行开始写邮件。她和原慎思每天都要处理公司业务，她们都离不开邮件，方行相信这样的方式，他一定可以看到。
　　“致我深爱的宝贝，”方行写了一行字，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都快被冯燕燕洗脑成功了。
　　方行迅速删除，重新写“致我的爱人”。想想似乎有些老土，上世纪老人的情书喜欢这样的开头，被用烂了称呼，而且就像是老夫老妻的称呼，她们还没开始呢不合适。
　　方行删除一次，这次敲键盘直接写“原慎思：”，写完还是觉得不对，看了又看，会不会太冷漠？
　　爱情格外恼人，可是工作让人冷静。方行每次遇到工作上的坎，没有最合适的方案，就在所有方案中选择稍微好一些的。
　　三思而后行，思虑再三，方行还是用了上世纪烂大街的情书开头。
　　致我的爱人：
　　我们的婚姻没有正式开始，但我想我们一起走完一辈子。
　　既然目标是一辈子，我像让你看到真正的我，也许你认为你已经很了解我，但是还不够。谢谢你以前愿意花时间在我身上，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厉。而我，也会把真实的自己展示给你。
　　我们已经一星期没有通过话，这一切是因为我的错误。

　　方行一边写，一边自我反省。
　　在她不爱原慎思的时候，如果原慎思答应别人的求爱，她会拱手相让。
　　当她爱原慎思，方行写道：从今以后，不管是谁，不管另外的女孩有多优秀。想在我手里拿走你，都要过我这一关。我会不惜动用所有的人脉和能量，与之一博。

　　方行又加了一句：唐总最近觉得你们公司可以合作，让我登门拜访。
　　所以，我可以见你吗，可以吗？

　　方行一直是公私分明的人，这一刻，不分，这大概是她对原慎思最深的爱。如果原慎思还是感受不到，方行才是黔驴技穷。
　　点击，发送。
　　等待命运指引。

　　方行再次来到沪市，按照惯例，元筝和冯燕燕过来一起吃饭。
　　冯燕燕诉说未来计划，她打算搬回小时候住过的老家。是元筝老公周医生说在熟悉的地方对燕燕妈的病情更有利，但是沪市房子又必须要卖掉还债，只好退而求其次，去第二熟悉的地方重新生活。
　　对冯燕燕也有好处，抑郁症有一定的遗传性，冯燕燕大学时候就有双相情感障碍，回家以后母女可以一起休养。
　　方行请冯燕燕和元筝一起帮忙挑衣服领带，对着冯燕燕诡异的眼光，方行不好意思地说：“看什么看，我们不一样。”
　　方行以为冯燕燕是介意她以前指责冯燕燕寄回劳飞飞的衣服。现在的方行，也要给原慎思带礼物。人家冯燕燕寄回的是旧衣服，她还要买新的。
　　方行怕冯燕燕调理。
　　冯燕燕比她懂，抱住方行：“当然不一样！！你是情到浓时！”她是分手时。冯燕燕一边握拳给方行鼓励：“行行加油，你迟早能把原慎思握在手里，捏扁搓圆，他都不敢反抗。”
　　“那必须的。”方行老神在在吹牛。
　　元筝也叹道：“方行，你终于像个活人了。”
　　以前的方行，每天紧绷着神经，心里只有工作不能出错，像个木偶。偶尔和她们一起游玩，事事包容，像个菩萨。
　　而现在，她像个活人。不十全十美，但元筝觉得很有意思。
　　“加油！”元筝也道。
　　方行用力点头。
　　……
　　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方行，第二天又怂了。站在原慎思家门口，敲门的手抬不起来。
　　尽管原慎思已经回复她的邮件：“谈工作不行。”
　　只能过来谈感情。
　　方行在邮件里也没有说一句温柔的话，只表达了想要和原慎思一辈子的愿望，还有……剖析了一个黑暗的自己……
　　原慎思会怎么想？
　　方行突然又没有把握了。
　　“你要在外面站多久？”原慎思打开门问她。
　　方行举起手中的包子：“太沉了，手抬不起来。”所以没办法敲门。
　　方行为提前买早餐的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原慎思请她进门。说起来即使上次在气头上，原慎思都没有让方行等多久，从来没有把她关在门外过。
　　方行把工具包子随手放在一边：“那个，”说起来还是她还是只会打直球：“你消气了吗？”
　　原慎思的眼眶还是暗淡，明显最近都没有休息好，没有回答方行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在意大利玩的好吗？”
　　“不好，”方行据实以告：“我听了一个女孩放弃梦想的故事。”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也知道无论假设的过去还是真实的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唯有那个女孩——她的母亲对她付出的爱是真实的。
　　放下一切只为她的爱。
　　而这样的爱，原慎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