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太现实》遇杭

79、母亲

　　克里斯眼里的方教授和大众认知的方教授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我曾经劝她过，她天生就有天使的翅膀，生了孩子身材都没有走样。她天生就应该站在更高的舞台，她当时曾决定离婚回到走秀台。”
　　呃，是的，方行的父母离婚过，又复婚，方行不止一次猜测发生过什么。原来是母亲生了她又想要恢复单身，追求自己的事业。
　　“可是她又回去了，一定是畏惧对方的手段。”在克里斯浪漫的情怀里，一定是方教授折断了方行妈妈的双翼。
　　怪不得克里斯从来不喜欢方行的“方”，因为那也是“方”教授的方，只称呼她一个单名“行”。
　　“行，你可以延续她的梦想吗？”
　　“不行。”方行斩钉截铁。
　　不论克里斯的梦是什么样的，现实都是方行不会改行。方妈妈也已经上了年纪，踩着高跟鞋走路，方行担心她崴了脚，老年人摔一跤和年轻人摔一跤是不一样的。
　　“行，你真没情趣。”
　　被说多了“没情趣”，方行当做听不见。
　　方行把克里斯拉回现实：“我现在好歹是公司大中华区域负责人，也算是个公司正得力的人才，你让我改行，不是在和公司抢人吗？您是董事长特助，董事长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方行把克里斯问住了。
　　其实克里斯也是家世渊源，老艺术世家，不然不至于总想方妈妈和他们签约。但是这几年，他们也受到了经济冲击，别说他们，维密都倒了。
　　克里斯在方行公司也有股份。拿着特助的职位，总不能把能生钱的人才往外推，他也不想惹毛方行：“好吧。行，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晚的对话。”
　　方行不会到处宣扬。
　　低头看了看手机，原慎思没有消息。事实上，方行后来还是羞耻地采纳了冯燕燕的建议。下飞机就给原慎思发了一句：“意大利真冷。”没好意思说“求抱抱”。
　　原慎思没有回。
　　回到公司开了个会，方行回到酒店大床房发了会儿呆。
　　可能下限就是用来突破的，也可能是因为有了一，后面二闹三上吊就不是那么难接受。
　　方行又编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走路脚疼，可能得了绝症，你不要和我生气了好吗？”
　　原慎思还是没有回复，方行气馁地躺在床上烦躁。
　　不一会儿看到方教授的师徒群“方家大军”在一闪一闪地闪烁，消息很多。这个群里的人大部分都已参加工作，里面都是成年人的寒暄。方行平时很少在里面说话，只是偶尔窥屏。
　　今天实在郁闷，方行难得打开群。
　　看了一眼，竟然是原慎思在问：“王师兄，上面的图都是今天的吗？”
　　方行手指沿着聊天记录往上滑，发现那位她不记得的王师兄是今天看的那场秀的合作方。方行不认识王师兄，方教授桃李满天下，她不可能每个学生都认识。但方教授的学生大部分都记得方导师的女儿，专门拍了方行和克里斯的合照在群里，夸奖学妹方行真漂亮真有出息。
　　方行：“……”
　　照片里的方行眼睛看着T台，仿佛在认真欣赏。克里斯在尽职尽责地讲解，合照似乎用了美颜相机，加了柔光，周围也都是俊男美女，气氛非常……非常不适合让原慎思看到。
　　哪里都不像得了绝症的人。
　　怎么办？
　　冯燕燕听方行讲完以后道：“行行你别怪我实话实说。我要是我徒弟原慎思，看到以后只会说‘脚疼少走点路，在酒店好好呆着，为什么去和别人约会呢’。”
　　方行不怪冯燕燕，冯燕燕够温柔。要是跟元筝聊，元筝不小心代入原慎思，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约会，会直接让她死远点。冯燕燕至少还会安慰她：“原慎思还是一直在关注你的，行行，这是好消息。”
　　问题是方行都放下身段卖惨了。一会儿要冷死了，一会儿得绝症了，原慎思都不理她，方行感到十分棘手。
　　今天收到最好的消息是冯燕燕说她妈达到出院条件。冯燕燕找方行借了钱租房子，问方行有没有时间帮她搬家。方行一口答应，按照方行的时间安排，还会回去沪市，她要去原慎思公司：“我不会放弃的。”
　　在那之前，她需要先回自己家。有一件事，方行对谁都没有说起，不代表她不在乎。
　　克里斯说方教授仗势欺人，方行不愿意相信。方教授在方行眼里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出门赚钱养家，回家下厨做饭，整个家都是方教授在维系。
　　但要说完全没可能的话，方行也不敢确定，方教授的兄弟姐妹有从军的，有经商的，二三十年前算是一方势力。
　　方行想单独跟方教授谈谈。回家正好母亲也不在，方行妈妈最近每天都会去一个舞蹈班。方行现在知道妈妈以前是个前途光明的模特，也能理解母亲的喜好。跳舞和走秀虽然不一样，但已经是普通人能接触到最相似的代餐，其次就只能跳广场舞了。小区附近哪有供中老年人练习走模特步的地方。
　　方教授也正想找女儿谈心：“小行，听说你和慎思闹矛盾了，为什么？”
　　方行心情复杂，她想了解父亲的感情状态，不想交代自己的感情状态：“嗯，是，不过我在想办法。”还没到需要父母帮忙的程度。
　　方教授也算开明：“有争吵的是正常的。以后结婚，吃和住都在一起。老话说的好，哪有舌头碰不到牙的。”
　　方教授说的对，但苦口婆心没有换来女儿的应声。方行只想问：“爸和妈也会吗？”
　　方行印象中，方教授和妈妈从来没有吵过架。方行妈妈爱美，爱装扮，爱保养，心神不在家里，方教授就是一味的纵容。可方行从小就在家里如履薄冰，感觉自己的家岌岌可危。
　　方行一口气问出来：“爸爸是对妈妈心怀愧疚吗？”她甚少称呼方教授“爸爸”，一般都是以学生的身份称呼方教授，所以当她叫“爸爸”，那就是她的问题很严肃。
　　方教授不知道方行受了什么洗脑：“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方行并没有供出克里斯。是谁口中得到消息不重要，方行想要的是真相：“我又不是傻的，妈不爱我们吧。你信不信，我现在问妈‘爸爸在哪里’，我妈会说不知道，不想知道。”
　　了解到母亲的过去，方行能理解妈妈是被困在家里的。
　　被困于囹圄的人如何有能力去爱人。
　　方教授沉默下来，方行印象中方教授从来不抽烟。即使是焦躁不安，方教授也只是来回踱步，末了停在方行面前：“小行，你问错了，你可以试试问‘妈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方教授目光沉着镇定：“你信不信她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的门，什么回的家，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包括现在，”方教授十分肯定：“她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方行：“？”
　　方教授怕女儿接受外来的洗脑包，还不如自己不瞒方行：“她爱你啊，傻孩子。”
　　方教授缓缓诉说：方行小时候爱生病，所有小孩子容易发的病她几乎都得过。今天闹肚子，明天呼吸道感染。
　　方行母亲的确被克里斯说动，生完孩子想要付出，她有着完美的身材，生孩子后也没有走形。离婚手续都办好了，方行患了中耳炎，天天在医院打点滴。
　　“她守了你三天，最后决定留在我身边，”方教授苦笑：“她不爱我，可能结婚的时候爱过，但是后来没有事业重要。可她爱你，比事业重要，比一切都重要。”
　　门外响起碰碰的敲门声，方行妈妈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你们在吵什么，为什么要骂小行。”
　　方教授连忙赔笑：“没有，我们好好说话呢，小行说她听不清楚，我就提高了几个分贝的音量。”
　　方行：“……”
　　方行：“……是，我刚才有句话没听清楚。”方行赶紧附和，陪着爸爸哄妈妈。
　　女儿都这么说，方行妈妈姑且信了方教授。给方行带了她爱吃抹茶蛋糕，方行妈妈通知方行：“我已经和你张阿姨说了，明天去见见她的儿子。她儿子三十二岁，在银行工作，现在是支行的副行。长得也不错，你准备准备。”
　　方行妈妈听说方行和原慎思有矛盾以后，从来没有想过女儿的问题，直接跟原慎思定罪，给方行找好了条件更好的下家。
　　方行刚消耗完母亲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几乎一冲动答应母亲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