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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八节 ...

  •   南木想国师府那门神肯定视力不好,她往里面冲,他却又将她拦了,“姑娘,你找谁?”
      她指着自己问道:“姑娘?你确认?”人也是气糊涂了,她虽不是未婚姑娘了,但这张脸被称为姑娘也不过分。
      “你梳着个小姐的发式,难道我要称你为夫人不成?你还未说找谁?”
      “闪开,我平均一个月来一次,你居然还能不认识我,你是脸盲不成!”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此乃国师府,岂容你想骗就骗的。国师鲜少招待女客,你就算有要事,至少要报个名讳吧。”
      她整整衣服,然后甜蜜的冲着他笑,他的眼睛有些直了,“报个名讳是吧。左仆射南木祖兰!”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立即跪到地上去了,“小的该死,大人请。”
      由今天中午那些措大的议论,到现在这门神的阻拦,南木开始相信电视剧中关于女主长期扮男装,恢复女装之后被人认不出来不是胡写的了。
      她冷着个脸,“我去花厅等着,你着人请国师来。”
      “是。”景府的门神吓了个半死,连连去通报。
      景阳的花厅与别家不同,虽是待客的,也应了花厅这个花字,嵌入墙内的多宝格上没有放什么珍奇宝物,只是摆了各式的盆栽或鲜花,这个时节百花已杀,他这房子里的各式兰花却开得极妙,尤其是那盆蝴蝶兰。这个物种在唐时的中原是没有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颜色黄绿,很是赏心悦目。
      “南木?”声音中有探寻的意味。
      她转过身来,“国师!”
      他眼里有十分惊喜的表情,不停的上下打量女人,“一直以为你男装英武,现代装冷艳,不想也可以这样夺人心魄,看来那交趾使臣的供词并不是胡说,那日他的确见到了如仙子般的你。”
      她白了他一眼,“国师别误会,这身是今日宴客时的衣服,不是特意穿了来见你的。只是你既在喜宴上出手,我若来得晚了,也不太合适。”
      他微笑着请女人坐下,又叫人上了新的秋茶,掀开茶盖,一股淡淡的烟火味飘出来,南木心里一动,这是湘北的茶!
      湘北的部分丘陵区在茶叶炒制约七分干时,将茶叶放置于松枝火上小火炙烤,因而会有淡淡的烟火味。只是这茶的制法是明朝以后才有的,当年东林一党政治逃亡,一部分逃到了现在的湘北、湘中一带,他们居于山中避世,偶然创造了此种制茶的方法。
      “这茶可还喝得惯?”景阳笑眯眯的问她。
      “国师亲手所制?”她喝了一口,往事先且压下,抬眼盯着他。
      “一位友人所赠,昨日才得到的,如你喜欢,带些回去。”
      她冷冷的摇摇头,“不要。你还是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挑这么个喜庆的日子把事情捅出来。”
      “挑今天是因为提醒大家,别高兴过了头。至于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知道的,你们的把柄越多,我便越主动。公羊清跟你们十几年的情谊,如今他那心头好又是你们的骑兵灵魂,这么好的事情我若不利用岂非不符合我的形象。”
      她紧了紧拳头,“你怎么发现的,我们跟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怎么发现的?几个月前你们花重金把那二人赎回来后,宫里那位便上了些心,请我平时注意一些,我安排个把人进去当眼线自然合理。这小姑娘平日里与男人完全无异,到了夜间却不让人侍候更衣,这一点可不像从富贵人家出来的,所以便被我的人查出了究竟。你放心,这事除了我那手下与我,景府无第三人知道。”
      很好,他不去当间谍头子真是可惜了。“慕思寒那事才不过十来天,今天又搞个切罗的事情出来。我也不怕告诉你,虱多不怕、债多不愁。你可着劲的找我们的把柄好了。”
      景阳笑着摇摇头,“你呀,每回来我这都吃了火药一样,正好,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刚准备好送过来的。”
      她坐在椅子上不动,想起几个月前那个人皮背包,背上汗毛立即站了起来。“什么东西?”
      “你去看过便知道了,走,就在偏院亭中。”又是亭中!“来吧,我保证绝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他拖她的袖子,她竟挣脱不得半分。
      待到了偏院那个亭子,她看见那石桌上放着一个平时用来端衣物首饰的木盘,木盘里放着一套衣服,衣服上放着几样首饰,看着最显眼的那件如眼状的额间坠子,忽然心里一沉,“这衣服是你为我准备的?”
      “是啊,我极少见你穿女装,即使穿也是偏中性的,所以想送你一套纯粹的女装,还依据你的特点配了些首饰。你们快将衣服展开,让左仆射看看。”
      亭中的女仆将那衣服展开举在南木眼前,那是一套纯色的底袍与薄透但绣着立体牡丹的外裳,那袍底是粉果绿色的,袖子上各绣着一只京叭狗!
      她慢慢的看向他,想来脸色很不好看,他急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上没了一丝血色,可是头疼犯了。”
      她僵硬的向外转身,也没有理他的问话。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她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的快。她真希望有人说这是巧合。
      “南木,你怎么了?”
      心头各种东西闪过,脚下却踏空,从那亭边摔了下来。景阳连忙来扶,她挣脱了他的手,一个人爬起来,“不要碰我。”
      “你怎么了,说话!”
      她转过脸,良久,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南木,你摔坏没有?”他又要来扶女人。
      她喝道:“离我远点!你这个疯子!”然后疯了一样跑出他的宅子。
      街上的人就只见一个衣着鲜亮的女子狂奔,后面跟着几个护卫狂追,边追还边捡她掉下的首饰,然后又看见景府出来几个人一路追来。
      隔天,众人便在得月楼听了个八卦:长安城中不知哪家的殊色小姐,昨天傍晚独自一人在街上逃命,后面跟着从景府的护卫狂追,凶神恶煞的……
      尉迟知道大家说的是自己的老婆,问她怎么回事,昨天他回府时已是晚上,她睡得早也没有心情跟他说。
      她闷闷的皱着眉在玩手中的杯子,他又问了一句:“昨天在景府出什么事了,护卫说你跑得很快,首饰都掉了。他又不老实了?”
      她摇头,“我昨天带了枪在身上,想着如果他要敢惹毛我,我就崩他一下,虽不至死,但也能伤他。可是,他直接把我吓跑了。”
      “什么东西?”
      “一套衣饰。”
      “一套衣饰?情趣服不成?”她瞪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开玩笑。
      这时二子在门外请示道:“东家,景府着人送了套衣饰过来。小的给您送进来?”
      她一听衣服立即跳起来,尉迟皱了一下眉,对着二子说:“拿进来。给我。”
      二子端进来摆到桌上,她又退后了至少一米,离他远远的。
      他问道:“景府为何将衣饰送到这来了?”
      “景府管事说本来是送到府上去的,但国师嘱了要亲手送到大人的手上,又恰巧看见二位进了得月楼便递了过来。”
      “管事人呢?”
      “在楼下候着的,大人您要叫他上来么?”
      “不用了,去柜上拿些糕点,请他顺便带回去,告诉他衣服收下了。”
      待二子出去,他冲女人招手,“过来,跟我说说,这套衣饰哪里吓人了。”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挪过去,但依旧不敢去碰那衣服,他问难道有毒?她摇摇头。
      他叹道:“我不会因为他送你衣物就生气的。我在你眼中是那么小气的男人么?”
      “不是生气,是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我十九岁时穿过一件。”
      “什么?”他的声音立即拨高了起来,“说清楚,什么叫你十九岁时穿过?在哪穿的?”
      “在学校,我是领舞,齐悦是舞美,这是他设计的领舞的服饰。”
      “齐悦?这衣服虽然质地好,但也不是买不到的……”
      南木急急的截断他的话,“不可能在别的衣坊中买到的。这套衣服出自我的成衣坊,我根据记忆让绣娘做的。只是卖出去后又被加工过了,上面加绣了两只狗,还另外搭了那极似人眼的紫玉额间坠。那个坠子是齐悦根据远古神话用电脑设计出来的,嵌玉的金属上的纹路其实是zl的花式写法。”
      那个立体牡丹是她衣坊特有的,全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绣出那样的东西。至于那袖子上的狗,她和齐悦都最喜欢京叭。
      他仔细看过那镶嵌的金属,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你是说齐悦出现了?”
      她点点头,“应该是。景阳不可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东西。”
      “他们一个宿舍的,他极有可能知道!”
      “袖子上的狗是我和齐悦之间的秘密!这种顶级贵族女子的衣服上绣两只京趴狗来配牡丹花,你觉得这是我那衣坊或是景阳这种人会干的?”
      “狗?我想想。”他皱了眉在努力回忆什么,“原来他日记里写的是这个意思。那,这就证明他在长安了。”
      南木看着外头,现在是9月的下半个月了,楼前的那两棵柳树的叶子已开始变黄,其实严格意议上来讲,距离那个时间已经不足一年了,如果是朝政,大家会得心应手,可是所有人聚齐了,齐悦也在了。终究让她迷茫了。
      “他不仅在,且还与景阳在一起。”还有没说透的,便是她在景阳那喝到的茶叶,她知道这种茶叶的味道还是源于齐悦,他的一个导师是湖南人,喜欢这种极小众的烟火味茶叶。他经常拿老师的茶叶,有时还拿些给她,以他的智商,学会制这种茶叶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景阳与他一个宿舍也能学得会,可景阳也说了,这茶叶是他一个友人所赠,不是他自己制的。
      但是尉迟却不同意女人的看法,“未必,我们盯着景府比皇宫还严,为何从没有发现一个像齐悦的人出现在景府或与景阳接触过?”
      “这个世界认识齐悦的没有几人,画相这种东西太不靠谱了。”
      “可是你也知道,他其中一个耳垂是朱红色的,胎记如此特殊,想瞒是极难的。囚禁也谈不上,景阳对他的感情你应该清楚。”
      “我不想聊这个事情了。”她不想聊了。如果把大家的唐朝之行看做一个手游,如今就是大boss齐齐出动了。且,她自己还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游戏里那块板上的肉,反反复复被各种厨师来剁。
      他看女人情绪恹恹的,也没有逼得太紧。“任何事情早出现比晚知晓要好。我们该庆幸他是个真小人,所以事情知道的比较快。”
      “那又何尝不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起身,与她坐在一起,搂了她的肩,“对不起。尉迟家欠你的太多了。可你还在努力的帮我实现愿望。”
      “你也曾经为了我,想放下这一切做个富贵闲人的。景阳说得对,这是命,得认。”她看着窗外,眼睛没有聚光,散成茫然。
      “以前我跟帝后斗跟你们斗,现在我们跟帝后斗跟景阳斗,所设定的目标是没有变的。我虽在找齐悦,但并没有真的想过他再出现时我该怎么办,或者说没想过他与景阳在一起时该怎么办。我忽然有些害怕,你昨天也是突然吓坏了,所以落荒而逃罢?”
      她机械的点点头。上午才听过那么离奇的事情,下午便见了实证,她的确被吓到了。
      “那,切罗那怎么办?”她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昨天的麻烦。
      “反正大伙都知道了,公羊索性借着与父母斗气搬出去。咱们大大方方的,除了公羊父母会糟心,那些想拿些事说事的人反而拿我们没办法了。至于他们自己,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王子,别人想议论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随着别人去嚼舌头好了。扛过这一年便能公开切罗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人言可畏,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免不了会被人弹劾。”
      “弹劾什么呢?我们要是死不承认这是男男之情,只是兄弟之谊,谁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哪条哪款规定了兄弟好友不能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何况切罗的王子身份,与朝中官员交好对于民族溶合是有好处的。”
      “啊?”
      “再说,敢弹劾及附议的有几个呢?我们是摆看的不成?他们要是敢弹劾,我就会让他们知道管不好自己的嘴,身上的皮肉是会遭罪的。”这兄弟如果心情有一点点的不爽,便会用拳头说话。不过也好,简单直接且有效。
      已经快午时了,得月楼下客人的声音开始热闹起来,南木朝楼下看去,忽然看见门前大柳树下站着一个人。
      尉迟在旁边问道:“你当年不是说公羊是同性恋么?怎么切罗这个假男人能让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她看着树下那人,没有在意他说的。他又问道:“你当年是黑他的吧”
      她还是没有理他,一直盯着那人在看,他顺着女人的视线往外看,只是他坐的靠里面,看不到那树下那人,“看什么呐,跟你说话也没理我。”她转过脸定定的看着他,看得他差点脸都红了,“干嘛呐,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中书令,叫人上些好酒好菜,我们要款待一个多年不见的兄弟。”
      他脸上慢慢收了戏谑的表情,然后起身朝窗下看去,再回头时眉头是结着的,“树下那个人?”
      她点点起身,“你去点菜,我去请人。”
      他拉住女人的胳膊,“你确认?”
      “我没事,真的出现反而平静了。反倒是你自己要平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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