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朱诺思·欧米加番外）》绮蝶夕

1、1

　　西蒙斯1658年，夏。
　　蝉没完没了地鸣叫着。五岁的朱诺思•欧米加透过马车的车窗向外张望。这里的风景和他自幼看熟悉了的城市并不一样。这里是乡下，随处可见成片的稻田，田里立着的不是农夫，而是破破烂烂的稻草人。一群刚吃饱的羊若无其事地打他们马车前头经过，丝毫不带惊慌的。欧米加扒在车窗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脏兮兮的绵羊踱进野地里。
　　“你会喜欢这里的，这里的空气多么清新！”对座儿上，朱诺思先生，欧米加的父亲，不住地对妻子说道，“这对你的头疼有好处——起码医生是这么说的！”
　　朱诺思夫人是位气质出众的贵妇人。她并不漂亮，以时下的审美来看，她的眼睛有些太小，嘴唇又有些太大，甚至带了三分老气，看上去比丈夫还大上五六岁——实际上也大了三岁。朱诺思夫人揉着额角，皱着眉头回答道：“西蒙斯保佑！——但愿羊膻味儿不会让我的病情更重！此外，亲爱的，你真的不陪我们在这里住着吗？就像你说的——度个假。”
　　“你知道，帝都的事时时催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分出了三天时间送你们母子俩下来……况且两个月前，爱德华从神学院毕业了，他会好好陪着你们的——欧米加，你的舅舅会陪你过一个美好的假期，你高兴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舅舅会很多东西，”他说，“我想让他教我怎么做弹弓。”
　　“你应该多读点书。”朱诺思夫人说，“爱德华舅舅已经得到了西蒙斯祭司的职位，你让他多教你，准没错。”
　　欧米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继续数着越过去的羊群。朱诺思夫人见状，便微微叹息一声，温柔地微笑了。
　　等羊群完全通过之后，马车继续前行。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蒂斯努尔庄园。这庄园的前任主人热爱树林，几乎放任花园变成了野林子。蒂斯努尔庄园的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小房子，一楼是用餐厅、休息厅和书房，二楼是主卧室，三楼是佣人的阁楼。在这三层屋子之外，向西北方向半里地，穿过树林，有一座塔楼。这塔楼掩映在树林之中，远远地虽能眺望到它，可走近了却完全看不清全貌。朱诺思一家三口的马车停在三层房的门口；庄园的新主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姐姐！姐夫！还有我可爱的小外甥！”蒂斯努尔•爱德华热情地张开双臂迎上来，“欢迎你们来到我这乡下！”
　　朱诺思先生友好地拥抱了小舅子，朱诺思夫人则凑上前亲吻弟弟的面颊，只有小欧米加，全副精神被一只松鼠引了过去，所以慢半拍地被动接受了舅舅的亲吻。蒂斯努尔•爱德华的五官和姐姐全无相像之处，但他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翠绿，也有着傲人的金发——这两样也能在欧米加身上看到——除此之外姐弟俩最大的特点就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三四岁。谢天谢地这一点没能继承到欧米加身上，他的五官秀美，更像他父亲那边的血统。
　　主人家请朱诺思一家三口进会客厅休息。女佣送上庄园产的时令鲜果。欧米加依偎在母亲身旁，好奇地盯着那盘红艳艳的果子，却碍着礼法不敢乱动。爱德华注意到了这点，呵呵地笑了起来：“草莓在帝都不常见吧？我前几周在那儿考试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盒，卖得贵，又不新鲜。还是原产地里现摘的好，水灵灵的，又大又甜！姐夫姐姐你们别客气，多尝尝！”朱诺思夫妇这才矜持地尝了些。欧米加也抓了一把在手里，没想到一使劲，软绵绵的果子便淌出汁来，把他的手掌也染红了。
　　他盯着手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父母正在问他舅舅今后的打算。蒂斯努尔•爱德华道：“我如今通过了神学院的考试，取得了祭司资格，接下来等待教廷安排就行。我个人是希望能在这附近的神殿任职——谁愿意去那些偏远的地区呢？我听说在王国的边境，那些神战时遗留下来的怪物仍在肆虐，吸血鬼和狼人仍是大患。虽然我身为西蒙斯之剑，理应吟唱着圣诗与妖物作战，但我还是希望能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娶个贤惠的闺秀，把蒂斯努尔这姓氏流传下去。”
　　他姐姐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姐夫却道：“我听说在南域地区的某个地方，那儿的祭司长职务已经空缺了几年了。如果要求更好的发展，为何不去南域？那里的贵族势力极大，他们会乐意把自己的千金嫁给西蒙斯祭司的。”
　　“卡尔啊卡尔，你可知道南域是什么地区？”爱德华笑了起来，“那里是邪神佩莱儿覆灭之地，她的宠儿——妖精族的王国就在那里。在三百年以前，南域还是一片人类勿近的地区，直到人类的移民用人类的技术和文明与他们交易，才获得了居住权。那里的居民，直到现在还有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妖精族，也就是说，那里是神权所不能及之地！”

　　未完不用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