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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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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行了别你了,赶紧先吃早饭,一会儿还要去拍戏,你再怎么大牌,迟到还是不能迟到的,你知道导演的脾气。”
路钦言欲言又止,老王果断没再让他说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路钦言愣愣点头,见桌上除老王吃剩下的食物残渣之外再无其他,便起身去取餐。
他虽不追星,却也偶尔有所了解,倘若是什么黑热搜之类的,艺人的团队应当会花钱帮艺人把热搜压下去才对。
但这老王,除嘴上气势足了些,不知是否为此做出了什么行动。
而现在他又解不开手机的密码,无法登上微博查看热搜情况,且他对这里半点不熟悉,其他事情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取餐区在左侧,路钦言随意拿了些面包与一杯热牛奶,转身之际他的目光直接从旁边不远处坐着的闻决身上掠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一幕被老王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路钦言看到闻决一定会黏上去才对。
而且更可疑的是,路钦言的性子也有些不对。今天的他,不知为何脾气软软的。
“你就吃这些?”
当看到路钦言盘中的早餐后,老王脸上的惊讶过于明显,甚至让路钦言觉得有些浮夸。
路钦言淡定问道:“对啊,有什么问题?”
老王这表情,明晃晃地在提醒着真正的原主从不会吃这样的早餐。虽怕被老王戳穿真相,但路钦言没有办法,唯有强作镇定。
“大少爷你今天是转性了?”
老王这话说得其实没毛病,路钦言确实转了性子。
“我减肥。”简短直接的三个字后,路钦言拿起两片吐司直接往嘴里塞。
他这一动作看似寻常,却惹来老王一阵惊呼,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拍在他的手背上,“路钦言,你怎么不洗手就直接吃了?”
突然被人重重打了一下,路钦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没有生气,平静地解释道:“我下来时洗过了。”
“但你按电梯按钮了对吧?”
“……是。”
“那上面全是细菌。”老王眉头皱得更紧了起来,眉心一条川字纹深刻浮现。
“没事的,吃一点不会死的。”说完这句路钦言立即闭嘴,半字都不愿再多讲。
和熟悉“路钦言”的人待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只会多说多错,他只希望老王真的当自己是中邪了吧。
老王被路钦言此番言论呛得猛咳起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对方口中说出的。
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啊路钦言!到底怎么回事,是路钦言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又或者只是他王加一疯了!
此时此刻,老王只想仰天长啸几句。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都沉默了。路钦言趁此机会三下五除二将牛奶喝完,又将餐盘中的面包吃到仅剩最后一片。
当他刚拿起最后一片时,对面的老王突然再一次开口,“闻决走了。”
老王的方向正朝门口,谁进来谁出去一目了然。
见闻决兀自离去,高大挺拔的人影在他视线中越走越远,他当即提醒路钦言。
“走了就走了吧,别管他。”路钦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漫不经心地回应。
“……”面对这样的路钦言,老王选择闭嘴,懒得再多说半句。
早饭后,路钦言和老王都没再回过房间,直接拿着东西往剧组赶去。
有司机负责接送路钦言上下班,因为上班时间基本都是定牢的,无需多言,等他们走出酒店时张师傅早已准时开着房车在门口等候。
路钦言并不知道会有司机来接自己和老王,也并不知晓眼前的车辆便是自己的。
所幸他的步伐比老王稍慢一些,便在本想无视那辆房车的同时听到老王这样开口:“张师傅我们来了。”
张师傅?谁?是在叫那辆房车的司机吗?路钦言觉得应该是的,毕竟此时他们身前只有他一人。
乘上车后,路钦言便靠在椅背上再也没有动弹,只一双明眸骨碌转动,将房车内部构造观察了个遍。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进这么大的车中,心中多少涌起些新鲜感。
张师傅带着他们二人一路往影视城开去,路上路钦言翻开剧本,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王就坐在他身旁,只与他隔开一个过道的距离。
懒得理会对方半开玩笑的话语,路钦言问道:“我们今天要拍哪几场戏?”
路钦言以为老王会再把自己说一通,毕竟他一个演戏的连自己戏拍到哪里都不知道,这事儿未免也太搞笑了。
可是,如果不去询问老王,光看这周边空白一片的剧本,路钦言根本无法判断出自己今天都要拍些什么。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问题一经出口,老王不仅没有一脸鄙夷地吐槽他一顿,反而极其淡定地丢过来一句话,语气慵懒,“从19场开始,反正你随便看看就行了,怎么演都不会演好的。”
怎么这个原主不负责任,他的经纪人也这么草率啊……
路钦言没忍住扶了扶额,轻摇脑袋不再搭理对方,按照对方所说直接将剧本翻到第19场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老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觉得不舒服就将椅背往下调了一些,呈现半躺的姿势。
他偏过头去望着正专注于看剧本,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路钦言,不由挑了挑眉,只当作这位大少爷不过是无聊罢了。
困意来势凶猛,老王自打阖上双眼后便在这阵安稳中睡了过去。而打从与老王结束聊天开始,路钦言便独自认真专注地翻看剧本。
光是这样看似乎并没有太大用处,他向张师傅借来笔,在剧本上涂涂画画做上记号。
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演戏的小白来讲,路钦言认为自己很难将台词念得绘声绘色。
试着轻声念了几句台词,他总觉得奇怪又别扭,但他只是轻叹一口气,却并不气馁,又继续练习。
就像阅览一本书那样,将前十八场迅速看过一遍后,他开始揣摩起人物性格以及总结人物关系来。
人设很重要,以人设来推动剧情,不同性格的人在面对同一件事做出的选择或许也都不同。
这就样前十几场内容看下来,路钦言也对原主所饰演的这个角色有了一些自己的解读。
前一个月的戏既然拍好了也就只能这样了,但接下来的几十场戏,路钦言只希望自己多少可以将剧本中刻画的这个人物演绎得贴近自己所解读的那样。
他是不是自信过头了,他一个从未学过专业表演的小白真的能做到吗?
心中忽然生出这个念头的路钦言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好像确实有,但也没办法了,反正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就对了。
路钦言如此安慰自己,同时也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他们所住的酒店距离影视基地坐车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距离,路钦言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便在车上将那十九场戏全数看完。
不仅是在车上,抵达剧组之后他也仍旧在看剧本,但凡不是有人打扰他,他便不受任何影响。
他在老王的带领下见过了《并行》这部电影的导演范文。
范文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蓄着络腮胡,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看上有多老。相反的,他的皮肤状态,以及他的心态看着都十分年轻。
“小路来了啊,今天上午先拍闻决的戏,你就在一旁休息会儿看看剧本吧。”
范导知道路钦言演得差,也不指望今天对方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反正只要勉强能看下去就行。
“好。”路钦言也不知在听到导演这话后原主平日里会做出什么反应,但他无疑十分满意范导的安排,同时他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这样也好,他还担心范导一上来就要让他去准备开拍,所幸并没有。
如此一来也给了他时间可以再好好将剧本继续往下看,这会儿他才只看到第十二场,还有很多剧情是不清楚的。
闻决的戏份一直拍到接近中午才结束,路钦言也就这样坐在旁边看了一上午的剧本。
让老王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平日里最不愿钻研剧本的少爷竟会在这里一待就是这么长时间,全程没有看过手机,只一心翻看剧本。
此刻老王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唯一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也就只有这简短却带着强烈情绪的六个字——
真是活见鬼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过去后,他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路钦言,“这位流量大户,我能采访一下您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吗?”
说话的同时,老王把椅子往路钦言身旁挪了挪,直接伸长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我在想,怎么才能把今天这场戏演得至少不要那么差。”路钦言没想那么多,直接将心中的大实话说了出来。
直至空气停滞两秒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必然会引起老王的怀疑。但说了也就说了,他并不想刻意去扮演从前那个“路钦言”。
“诶我说,大少爷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演得不要那么差,你能上去演我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正如路钦言所想,他这话对于老王的冲击力,不仅只是怀疑的程度,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在他的意识里,若是路钦言愿意好好演戏,那么恐怕猪都能上树了。
“那你就当我是在做梦吧,我继续琢磨剧本了。”路钦言懒得搭理老王,自顾自又看起剧本。
老王在旁边眉头拢紧眉头,被路钦言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将路钦言肩上的手臂移开,重新玩起手戏,不再去打扰路钦言。
好好看剧本好好演戏是吧?行啊,那他就给路钦言这个机会,看看路钦言最终的成果。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飞快流逝着,长时间的低头让路钦言的脖颈有些酸胀,他抬起头来扭动几下脖子,能感觉这阵酸胀感正在逐渐减轻。
剧本上的文字看多了,他也需要看看其他地方以缓解双眼的酸涩。
视线不经意间落于正在不远处拍戏的闻决身上,路钦言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目光顿住。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即便路钦言和那个叫闻决的男人并不熟,但他同样可以认为这个男人此刻是很有魅力的。
不过,昨晚与闻决之间发生过的那些荒唐事他也记得很清楚,这些事一旦在脑海中重新不受他控制地放映起来,便让他感到万分羞耻。
于是他的目光并未在闻决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移开视线,垂首继续看他的剧本。
他这一抬头的动作自然被在他身边坐着的老王看了去。
老王顿时来了劲儿,正欲吐槽一句这个小祖宗终于不看剧本了,结果话还来不及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那人便又重新低下头去。
他也不知这剧本到底给路钦言使了什么“美人计”,竟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咔!”
“闻决,非常好!”
一声震耳有力的喊声过后,范导从监视器前站了起来,朝闻决竖起大拇指。
闻决业务能力极强这件事他素有耳闻,而这一个月拍摄下来,他确实见识到了这个人的优秀,也为自己团队能请到对方来参与自己的戏而感到欣慰。
一个路钦言挣来流量与话题,一个闻决得来演技与好评。
再加上这部电影本身就是双男主联手破案的题材,等到电影上映之后不出所料定会迎来一大波cp粉,话题度便可以再度上升。
对于这部电影以后的走势,范导越想越觉得期待与兴奋。这会儿他早已心潮澎湃,但表面仍保持平静,不露一丝痕迹。
闻决走到范导身边,俯下身和他一起在监视器中看了回放。
此时的路钦言还并不知道一会儿会轮到自己上场拍戏,但好在这中间还有顿午饭,饭后会休息半小时左右,他也就还剩下一些时间可以用来看剧本。
那么短的时间内钻研琢磨虽称不上,但也足够他再背背台词。
“开饭了!”
方才在闻决拍戏时大家都还安安静静地不吭声,这会儿一听有人大喊这三个字,四周立刻变得闹哄哄一片,纷纷前往食堂准备吃饭。
他们饿了这一上午,可得好好大吃一顿。
路钦言被老王突然的拍肩给吓到,错愕抬头的瞬间他只觉得身子一轻,自己竟被老王拉着手臂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老……”
一个“王”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老王便一把将他手中写满批注的剧本抢了过来,直接丢在一旁的小桌上。
他一路带着他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赶紧走,我快饿死了”。
路钦言一脸懵地被他带着走,原本以为是去拿盒饭吃,万没有想到老王直接带他走进了一间食堂。
这是北城影视基地中唯一的一间食堂,被《并行》剧组包了下来。伙食虽不至于是大鱼大肉,却也比别人剧组的盒饭要丰盛许多。
除了其他工作人员,最大的那桌所坐的人员都是固定的,路钦言通常坐在闻决右侧,而路钦言的右侧坐着老王。
进入餐厅后,路钦言被眼前那么多人的盛况所惊,老王却没有停下脚步,带着他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座位前坐下。
于是他便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懵懵地就坐在了自己平日里常坐的那个位子上。很快,这十人桌上便坐满了人。
当闻决在路钦言身边坐下时,后者下意识往老王那里挪了挪。
这一动作还算细微,小心翼翼两侧的人都不去触碰。
但有个人往自己这边挪,再怎么说都会有所察觉,不过老王只是斜睨路钦言一眼,并未吐槽他什么。他只是顺势前倾身子,视线从路钦言身上掠过,直接落在闻决身上。
闻决却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如初。
也对,对于路钦言这位少爷的任何事,闻决的确都会是这种反应。没有反应就已是他最大的反应。
老王微微皱眉,本想最后再瞥一眼路钦言,哪料那个人却已自顾自埋头吃上了。
现在这情况真的很奇怪,出于好奇,老王赶紧拿手肘顶了顶路钦言。
路钦言一顿,将筷子上还夹着的糖醋里脊往嘴里一塞,低声问老王做什么。
“什么干嘛?你在干嘛,玩欲擒故纵吗?”老王问。
“什么欲擒故纵,你在说什么呢?”路钦言虽不明白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吃还是不能停下的,继续咀嚼着口中美食。
“我是说,你跟闻决,你俩……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吃你的饭去吧。”老王一阵头大,不禁叹了口气。
他发现,从早上开始直至现在,他真的是越来越无法弄明白路钦言的心思了。
对于老王既无语又无奈的一句话,路钦言并未给出他想要的回应,仍旧兀自吃着,看起来吃得还挺欢。
即便是老王再如何灼热的视线,对他也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明明说要捆绑闻决的是他,现在跟闻决撇清关系,完全不去搭理闻决的也是他,这个小祖宗到底在玩些什么呢?
那一瞬间,老王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路钦言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不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想这件事,一想就来气,于是他又质问自己到底在急些什么,皇帝不急急太监吗?
这一顿饭对于范导以及其他剧组主创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对于他们对面坐着的这两个人来说,这变化可不算小。
毕竟路钦言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吃饭,而老王则是被路钦言搞得糊里糊涂。
然而这并不影响路钦言吃饭的心情,他依旧吃得比任何人都要开心,似乎能够吃饱饭对于他来说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吃过饭后,全组都进入休息状态。
但给几个组的休息时间并不算多,在开拍之前,他们需要把自己分内的事抓紧时间做完,之后就等着两位主角开始前来拍摄。
吃过饭后的路钦言难得没有选择跟老王一起去散步,又回了原位继续看他的剧本。
老王跟在他身后,见他又重新拿起那本被自己随意丢到桌上的剧本,火气止不住地冒了上来。
不过他强压怒气没有真的发火,只是稍稍抬高音调问了一句,“路钦言你疯了吗?平常你连剧本都懒得多看两眼,今天是怎么了,疯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要发火的冲动,大概是因为这短短不到一天中路钦言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吧。
这让他无所适从。
“我没疯……我只是醒悟了。”情急之下路钦言解释道,仔细想想这个词用得似乎没什么毛病。
“醒悟……好,那你去醒悟吧,我看看你能醒悟成什么样。”老王坐回到椅子上,带着满身的怒气玩起了手机。
路钦言站在旁边有些尴尬,不自觉舔了舔唇。他几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况且他也根本不知道老王到底在气些什么。
难道就气自己突然变得认真上进了?不应该吧,这有什么好气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那个……老王你先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好好谈谈吧。”路钦言一双黢黑瞳眸失措地眨动着,小心翼翼轻拍着老王的肩。
老王转了个身,根本没有要搭理路钦言的意思。
路钦言为难,此刻真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老王的心思。但他暂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老王的事稍后再处理,现在对他来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把台词背熟。
他可不想因台词背不熟而被导演痛批一顿,就如儿时背不出英语单词与古诗词而被老师狠骂一顿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