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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隐蔽的假山花园里,沈氏驻足,转身望着紧跟而来的男子。
      “你真是汪庭派来的?”她的目光十分热切,显得有些急促。

      “是。”青色锦袍的男子敛着眉,惜字如金。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

      “属下刘十,”男子声音有些淡,“是汪大人鸦庄的幕僚。”

      鸦庄是汪庭私养府兵的地方,非亲近之人不知道,刘十一说出来,顿时打消了沈氏的疑虑。

      她隐忍多日的烦躁立刻压不住了,朝着刘十愤怒道:“所以汪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这几日亲自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刘十神色仍旧淡淡的:“汪大人忙。”

      “他忙?”沈氏嗤之以鼻,“他怕是事情败露,被我牵连吧?”

      连续在汪庭那里受了多日的闭门羹,如今有汪庭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沈氏喋喋不休地发泄着怨气:“他也不想想,我何至于因为一个失踪的暗线就暴露,更不会让他受到牵连!再说,即便那件事被人找到马脚,也是完全拿不出证据的!这件事汪庭该是最清楚,毕竟,当时……”她压低了声音,“宫里那场刺杀,可是汪大人一手策划的,他策划得几乎天衣无缝,我不过是帮他找了人手而已!”

      是的,赵玄瀛生辰宴时,宫里那场下了死手的刺杀,是汪庭和沈氏做的。

      汪庭是前朝老臣,永昌帝昏聩,他几乎把持着半个朝政,可谓权势滔天。然而赵玄瀛继位后,他的权力却被一点点瓦解,他忌惮着,生出了重立新帝的心思。

      而与皇室唯一有关系的血脉,仅剩了赵长宴,这赵长宴又惯来顺从懦弱,是他新帝的不二人选。
      于是,汪庭便和沈氏搭上了线。

      沈氏恰好也是有野心之人,尽管赵长宴不是她亲生,可那又如何?若赵长宴能登帝,她就是皇太后,而赵长宴懦弱又十分听她的话,到时候,她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王府养不起的奢靡和繁华,到时候便是信手拈来。

      而且,那赵玄瀛不过二十的年纪,根基不稳,四面危机,这重立新帝,在她看来也并不难。

      于是,沈氏和汪庭一拍即合,两个人很快合谋出了这一场刺杀。

      老明王声威显赫,沈氏借着他的名头,招来一批同样居心叵测的前朝旧部,得到了不小的人脉。

      再加上汪庭帮她打点好宫里的行踪,沈氏便靠着旧部找了数十位武功高强的死士,在赵玄瀛生辰宴之际,动了手……

      本该万无一失,可惜还是失败了。

      想到这,沈氏气得牙根痒痒:“怪那苏雾,擅自进宫坏我好事!”

      刘十敷衍般点了点头。

      沈氏发泄完了怨气,语气总算平稳下来:“暗线失踪的缘由还未找到,但即便是被有心人抓走,也审不出多少消息的。”
      真正的把柄,在那些隐在后头的前朝旧部手里。

      沈氏接着道:“汪庭过于谨慎了。不过他今日将你派了来,大概是想通自己错了,说吧,他让你找我有何事?”

      “汪大人没有错,该谨慎的。”刘十慢吞吞地抬起头,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深纹,看起来有些吓人,“所以,汪大人才将我派来。”

      沈氏狐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比死人更加谨慎了。”
      刘十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无鞘,尖锐锋利。几乎是片刻间,他举着匕首朝沈氏刺去!

      “啊!”沈氏尖叫一声,慌乱之中往后摔去。
      刘十的匕首刺歪了,但仍旧死死扎进她的肩膀!

      鲜红的血飞溅出来,沈氏惊恐地呼喊,她的声音尖锐,恰好此时花园外有府中守卫在巡逻,听到她的声音,飞快地跑进来。

      “该死……”
      守卫眼看着要过来了,刘十仿佛不得不停下动作,他恶狠狠地瞪了沈氏一眼,咒骂一声,瞬间闪身逃开了。

      沈氏吓破了胆子,守卫跑进来的时候,她趴在地上喘着气,浑身发抖。

      “夫人怎么了?”她的婢女秋月听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看到她被鲜血洇湿的肩膀,吓得倒抽冷气,“夫人,这是……这是谁做的?”

      “汪庭!是汪庭!他要杀我灭口!”沈氏白着脸,染血的双手一把攥住秋月,“快!去拿纸笔,我要给那些旧部去信!”

      ……

      明王府有刺客的消息不胫而走,宾客恐慌,不多时都匆匆告退了。

      苏雾也有些紧张:“母亲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刺?我……我去看看她吧。”

      “刺客还未抓到,府中还不安全,你不要乱走,”赵长宴却否了她的话,他牵起她的手,“不要怕,我送你回房间。”
      “好……谢殿下……”

      苏雾跟着赵长宴往回走,府里有些混乱,守卫们神色紧张地到处搜查。苏雾看着府中的忙乱,忽然想起沈氏离开时,跟在她身后那个青色锦袍的男人。

      她脚步微顿:“殿下,我可能知道那个刺客的模样。”

      赵长宴望着她,似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宴上我看到有一个怪异的男人跟着母亲出去了,他穿着青色的锦袍,三十多岁,略高,皮肤有些黑……”苏雾将她记忆中的样貌一一描述着。

      “我知道了,”赵长宴拢了拢她耳侧的碎发,“我会让他们好好查,你莫要再挂心了。”

      “嗯……”
      苏雾垂下眼梢,不再多说。

      赵长宴将她送回房间,便离开了。
      苏雾站在檐下,望着他瘦削挺拔的身影远去,眉心微微拧起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于云淡风轻。
      许是她多心了……

      “王妃,别站在外面了,风大,”云桃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打断了她的思绪,“那刺客还未抓到,外面也不安全,快进来吧。”

      苏雾只好进了房间。
      云桃看她神色闷闷,以为她受了惊吓,急忙将热茶递到她手边:“小姐别怕,府里的守卫都在找,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惜殿下这好好的生辰宴了。”

      云桃这一提醒,让苏雾一下子回过神。

      是呀,今天是赵长宴的生辰,按照书中的剧情,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生日了。

      苏雾叹了口气,将方才的疑虑压了下去。
      管他奇不奇怪呢,反正他都要死了。

      苏雾唏嘘着,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我还未给殿下生辰礼,那副画呢?”

      “奴婢给您收着呢,”云桃走到苏雾的妆奁下,从木匣里拿出白久石那副《枯雀》,“您看。”

      苏雾将画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画作保存得很好,尽管上面十分写意的画法苏雾欣赏不了。

      但没关系,赵长宴喜欢就行。他钟爱白久石的画,想必收到这份礼物,会十分喜欢。

      苏雾满意地将画递给云桃:“这就挂起来吧,等殿下进来,给他一个惊喜。”

      “好嘞,王妃,我们挂在哪里?”

      “挂在……”苏雾在堂中四下一打量,恰巧看到琴桌上的墙面还空着,“就挂在那儿吧。”

      “好嘞。”云桃哒哒跑过去,不一会儿,就将画高高挂了起来。

      那画的位置十分显眼,赵长宴进来,一眼就看到了。

      苏雾有些期待。

      ……

      后竹林。
      青竹婆娑摇曳,散了一地竹叶。

      赵长宴清瘦修长的身子踩在上面,听着面前人的禀报。

      “殿下,一切都很顺利。”说话的人一身青色锦袍,脸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深纹,竟是今日行刺沈氏的刘十!

      刘十将细节逐一交待清楚:“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留了她一命,并用了汪庭的名讳行刺,她已然深信不疑,此时正给那些前朝余孽去信。”

      “还不错。”赵长宴夸赞道。

      今日这一场刺杀,加之之前暗线的失踪,都是他一手谋划,为的就是借沈氏的手,引出信对面的人——那些隐匿极深的前朝旧部。

      这些前朝旧部盘根错节,是埋在大宁深处的毒瘤,他要将他们挖出来,一则能拔除毒瘤,二则,要借他们的嘴,审出汪庭谋逆的罪证。

      上辈子,他作为赵玄瀛时,吃过汪庭不少暗亏,彼时他只找到了沈氏谋逆的证据,刚一铲平明王府,沈氏就被汪庭暗杀。

      汪庭这个人,心机深沉,却又胆小,在暗线失踪之后,他虽知危险不大,但仍旧回避了沈氏,也正巧,让赵长宴抓到了刘十假扮的机会。但是再胆小,也会有逼急的时候。上辈子明王府一出事,汪庭立刻下了死手,以极快的速度暗杀沈氏,切断了所有证据,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当然,上辈子作为赵玄瀛的他也极其狠辣,就算没有汪庭谋逆的证据,他仍旧带兵强硬地血洗了汪府,汪庭死,结果是好的,但是因为他没有证据就拔除权臣,沾上了暴虐昏君的骂名。

      这骂名被前朝旧部大肆宣扬,一时间,他刚建立起来的声威斗转急下,失了一半民心。
      上辈子的那段时间,他过得十分艰难。

      而如今,他作为赵长宴重生了。

      他这一场谋划可谓一举三得,既能帮赵玄瀛除去沈氏和前朝旧部,还能顺理成章地铲除汪庭。
      赵玄瀛不会再经历上辈子他经历过的那些波折。
      他在帮他。

      赵长宴淡淡一笑,对着刘十吩咐道:“你回去吧,记得盯着沈氏的一举一动,做好收网的准备。”

      “属下明白!”刘十刚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殿下,这是您上次吩咐属下给您找的,属下今日给您带了来。”

      赵长宴接过,刘十便恭敬地垂首退了下去去。
      他慢慢打开卷轴,这是一幅舆图,山形地势描绘得十分精细。

      他抬起指尖,勾画了一遍岭南的山脉,才似笑非笑地阖上卷轴。
      自上次遇见谢淮安,他有了新的想法,这舆图,对他大有用处。

      赵长宴拿着卷轴,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回到了江清苑。

      府里还在戒严,江清苑里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元元在干什么。他这样想着,推开了房间的门。

      手里拿着舆图有些碍事,他要先找个地方把它挂起来。

      赵长宴抬起头,正巧看到琴桌上有一块地方十分合适,只是那地方挂着一幅画,那画用乌黑的墨团画了个像鸟的东西,委实难看。

      于是他将画摘了下来,随手扔进了盛放废纸的纸篓里,将手中的舆图挂在了上面。

      这个位置刚刚好。

      赵长宴漂亮的眼梢弯了弯,他转过身,发现苏雾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她正盯着纸篓,神色十分古怪,好似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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