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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午饭异常丰盛。

      白玉堂出门的时候,展教授已经融入了学生群体,仿佛半夜在院里的剑拔弩张根本就不存在过。他走到预留的位子坐下,不用想,就知道这桌饭菜是展小猫特意花钱让民宿老板准备的。

      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展小猫的套路他太懂了!

      瞧瞧这一桌子秒变狗腿的同门,都被展昭的糖衣炮弹攻陷了。

      颜查散戳戳白玉堂,“玉堂,你知道展教授多大吗?厉害了,今年才27岁,教授!你这位天才博士可都25岁了!”

      作为医学生,25岁读博士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但是在颜查散嘴里,似乎还嫌他年龄大了。白玉堂不想搭理颜查散,展昭几岁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展昭跳级跟兔子似的,他年少无知猫迷心窍的时候可还自豪过呢。

      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26岁的白玉堂比16岁时长进太多了,这猫儿就算在他面前声泪俱下,他也不会心软不打算和这猫儿和好。

      “嘁, ”颜查散突然从鼻子里哼一声,然后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给白玉堂。

      白玉堂嫌弃地扒拉回颜查散碗里,“你有病啊。”饭桌上夹来夹去的脏死了!

      “死洁癖。”颜查散哼哼两句,但全程都盯着前面看。

      白玉堂顺势看过去,瞧见一向大咧咧的丁月华一脸可疑的红晕,大家闺秀似的坐在展昭一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认识丁月华的人都知道,而他也从自家大哥那里求证过的事儿。

      丁、展两家是世交,长辈有意撮合展昭和丁家老幺,就连丁月华在学校里也不避讳有个“未婚夫”的事儿,显然对展昭满意极了。

      但是都什么年代了,家长的意向根本就不算数的。再看面前大半桌子特合他江浙胃的甜口菜,兴趣缺缺地撂了筷子。

      “哎,玉堂,你都没吃呢。明天下地可就没这么方便了。”颜查散着急忙慌地嚎一嗓子。

      白玉堂懒懒地挥挥手,他看啥都讨厌,没胃口!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展昭的客房,手指尖一顿,拎起背包袋子甩在肩上回了自己的客房。

      说好的……戒掉喜欢!就不可以在意关于展昭的一丝一毫,是的,他白玉堂就是这么有原则这么坚决!

      展昭回到客房,看到白玉堂收拾东西走人了,有点失落和无奈,白老鼠吧,他喜欢的时候可以把人捧到天上去,不喜欢的时候那可是无情到头也不回半片衣角也不让人摸的。他抱臂倚在玄关旁,房间里似乎还残存着清冽的雪松气息,白玉堂不用香水,但白妈妈懂生活,总是说就算男孩子也不可以臭臭的,因此在白玉堂的房间和衣柜里放满了香水和熏香。

      照白玉堂的话说,别说衣服连他自个都浸入味,可以弃之食衣柜了。

      展昭觉得自己像个不体面的猜测者,脑子自动识别出白玉堂换香水了,还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做主换的,因为这款以雪松和麝香为主调的香水是一个西班牙品牌,有一个非常撩人的名字,叫做“事后清晨”。

      从前,非要当着人的面说,展昭能说出白玉堂的很多个缺点,不,也不是缺点,而是让他生气的点,比如连最后一筷子糖醋里脊都要跟他抢,抢完又冷不丁地端出一盘子让他吃独食。这些现在想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少年的他们来说就是比天还大的事。

      其实,真要让展昭讲白玉堂的缺点,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他一个都想不起来,白玉堂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可以称为缺点的地方。

      追着温和的人问个明白的话,展昭最多苦着脸回答,大概是冲动吧。

      毕竟十六岁就敢把十八岁的他堵在书房里亲吻的人,不冲动也干不出让人惊掉下巴的事儿。

      被同性亲吻,和被小两岁的弟弟表白了,到底哪一件让他更难接受,他一时分辨不出,便只能慌不择路地逃。

      展昭发烧了,晚饭没出来吃,急得陈教授和众学生团团转,那明天还能出发的了吗?

      倒是欧阳春隐隐透露出让展昭回去休息。

      白玉堂提着饭盒,拿着药走到展昭房门前。

      听见里面略有争执。

      “小昭,你不可以逞强,水土不服这事儿可大可小,更何况你久不居国内。”欧阳春扒着头发,眼下有乌青。

      “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能坚持。”展昭埋在被子里,脸色有点发白。

      “知道个……。”欧阳春一着急,常年和嫌犯打交道的粗鲁便藏不住了,他摁灭烟头,“这次不查了,本来就是因为我们的事,你才半道和其他人换了班,跑来乐业带学生,否则你是要先回学校报道的。”

      “我就算是扛也得把你扛回……。”

      “砰”。

      欧阳春话没说完,房门就被不客气地推开了,不,兴许是踹开的。

      白玉堂黑着脸跟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目光在欧阳春脸上定住。

      楼下传来老板娘爽朗的喊声,“小少爷,踹门一次罚款50哦。”

      欧阳春想笑没敢笑,看见白玉堂提着的药,想起这位可是正经的医学博士,忙让开长桌,将烟灰缸挪到一旁。

      “病人面前不能吸烟。”白玉堂皱眉,他15岁偷吸烟,可被展昭揪了好一顿耳朵,好家伙,现在都可以允许、纵容别人当着面吸了!

      “还有,水土不服就要卧床休息,经不起折腾,经不起扛。”

      白玉堂嗓音压得低,讲话冷飕飕的,欧阳春愣是后背发凉,他说说而已,怎么可能折腾展昭,于是趁白玉堂收拾药品的空档,对着展昭无声道,“古怪小孩。”

      欧阳春走到展昭床前,手背贴着展昭额头,试了试温度,“有点降了,行就行,可不能逞强,大不了明天我替你带学生。”路过抱臂倚在桌旁的白玉堂身边时,大手犹豫着没敢拍上去,总觉得这小孩对他的敌意都快实体化了,他摸不着头脑地走到玄关,又不死心的回头,“咳,小白,我和你哥曾是同事。”

      “哦,资本家。”白玉堂有个古怪的大哥,做过国际刑警,后来退了,改经商,他一闻就能闻到欧阳春身上那股深藏不漏的肃杀气息,却存心呛声。

      欧阳春是真牙疼了,被冰碴子激的,“那什么,小昭交给你了,有事情叫我,我住隔壁。”

      欧阳春走后,房间一时沉默下来,只有白玉堂拆药品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似有若无的木质檀香冲淡了烟草气味,展昭勉力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睛,看到端着水杯的白玉堂。

      “谢谢,”他小声咕哝一句,想坐起来,但使不上力气,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叹息,“娇气。”

      展昭想辩驳,又觉得没什么立场,水土不服这事儿,17岁的时候也发生过,是他大一国庆长假,从B市回到自个家,当晚就肠胃感冒发烧了。那次照顾他的也是白玉堂。

      那会儿白老鼠笑他,哪有回自己家还水土不服的。

      展昭也不逞强,就着白玉堂的手吃了药,又软绵绵地缩回被子里。

      头发遮住额头,眼尾发红的眼睛闭着还好,一睁开水雾蒙蒙的,看得人心痒难耐。

      白玉堂想,他太喜欢H市了,哪怕考上了Top1的大学,同样去到了B市,但他还是最喜欢H市,外滩和他的性子一样,张扬又透着股漠然。可是,也许从展昭回到H市水土不服开始,注定了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他有点难过和遗憾,太过惊艳的人果然不能见得太早。

      白玉堂等了一会儿,往那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里塞了一支体温计,温度降下去了,他的心也跟着回落,正打算收拾一下水杯和药品的时候,听到展昭翻身,像是在说梦话,“在国外的时候,白大哥和欧阳大哥很照顾我。”

      这……算是解释?嘁,关他什么事儿,他看起来很在意很需要得到一个解释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玉堂一时口快,但说了就说了,又能怎样?他都快把塑料袋汗湿了,都没听到展昭的下句话,等他快放弃的时候,听到那猫儿似乎又缩回被子里,“哦,换别人我也一样解释。”

      展昭蒙住头,眼前都是白玉堂的背影,他刚刚盯了好一会儿,宽肩窄腰的看起来很可靠,不,其实16岁的白玉堂已经很让人有安全感了。

      药物发挥了镇静作用,展昭撑不住的合上眼皮,没听到白玉堂的询问,“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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