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楼阁》胭脂粉黛

114、去妈妈那

　　裴湛的到来，着实让顾清影意外。她莫名的心虚起来，尽管她只是把裴湛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裴湛也确实和顾宁兄妹相称，可是有上一次裴湛对她告白一事，她的心终究是不能平静。

　　她对裴湛的一颗心，至真至纯，原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可是，江嘉祺也在，她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裴湛认出了江嘉祺是多年前他见过的那个男人。当年，他只有十四五岁，因为顾清影对他的关心，让他对她产生了依赖，小小的身体生出了满满的保护欲，见到鬼鬼祟祟的江嘉祺，自然以为这男人是想打她的注意，所以狠绝地对他出手。

　　后来，他才知道江嘉祺是顾清影的前夫。这个讨厌的男人和他喜欢的女人有过一段婚姻。他心底里升出来了无限的醋意。再后来，他们没有破镜重圆，她只身到了W市。他等着自己长大，有机会可以陪伴她左右。终于，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追随而来。

　　他原本还怕，在W市的前两年，她会遇见别的男人，爱上别的男人。值得庆幸的是，她从来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谁也不爱。他暗自庆幸啊，自以为是的认定，她是在等自己长大。

　　可惜，她谁也不爱，对他，像对待儿子一般，也不过是亲情关怀罢了。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痴心妄想！他终于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而现在，她的前夫，那个可恨的男人居然又出现了！莫不是，这些年，她从不对其他男人动情，都是因为这个渣男吗？不，他不能接受。凭什么当初抛弃她的渣男可以轻而易举地求得她的欢心？而自己对她苦苦痴恋却得不到回应。他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渣男？

　　裴湛的愤愤不平越来越深，痛苦也越陷越深。他好想问一问她：到底，他哪里不好，她不爱自己！

　　顾建国和潘桂珍听女儿说起了裴湛的身世，也是十分同情，也愿意像对待孙女一般对待裴湛，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江嘉祺并不知道裴湛的身份，他还在努力地回忆，在脑海中搜刮这个孩子的记忆，突然，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个满身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男孩，为了顾清影奋不顾身的神色。

　　原来是他啊！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大男人了。他差点没认出来他！想到这里，他不禁摸了摸了差点被暴力打伤的脑袋。

　　这小子为了清影可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想到这些，他的醋意大增。

　　顾宁对裴湛哥哥的到来，十分高兴，又多了一个可以和自己玩的人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开心的不得了，先是来了江叔叔，然后江叔叔成了他的爸爸，她的开心还没有结束，又来了裴湛哥哥。她最喜欢人多了！

　　人多，顾清影犯愁了，家里怎么安排得下这么多人？本来就是安排江嘉祺睡客厅的，昨天晚上出了点意外。现在裴湛来了，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跟他一起睡客厅的。江嘉祺能杀了她。

　　原来，她真的在意江嘉祺的感受啊！她爱他，本来也不假啊！只是因为自尊心作祟啊，不，还有嫉妒之心。当年，她可是恨极了他出轨黄鹂的。当然，现在她知道了，他和黄鹂的事情是在他们离婚之后，和好之前。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承受。

　　裴湛不是个没眼力劲的人，他当然要走，可是，他还有话要问她，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裴湛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顾宁拉着裴湛陪自己玩大赢家，可是裴湛哥哥总是等她催。

　　裴湛看了一圈，顾建国和庞桂珍在厨房，顾清影和江嘉祺不见身影。

　　“宁宁，妈妈呢，喊妈妈来一起玩游戏，好吗？”他提议，对小孩子，他不会拐弯抹角。

　　“哦，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妈妈还说啊，那好，你等着，我去喊妈妈来！”顾宁欢快地跑进了卧室。

　　顾宁很快把妈妈拖了过来，而且是从爸爸身边拖来的。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江嘉祺。

　　这个场面是裴湛不想见到的，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裴湛，你找我吗？”顾清影。

　　“嗯！”裴湛不看她，却看了一眼江嘉祺，“我有话要跟她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好！”江嘉祺笑着对顾宁说，“走，跟爸爸到里面去玩好不好！”

　　裴湛极度的震惊，他的一双紧紧地盯着江嘉祺，沙哑地问：“你，你说什么？爸爸？”

　　他从进门到现在，并没有听见顾宁叫爸爸，所以并不知道江嘉祺是顾宁的父亲，以为他只是顾清影前夫这一重身份。

　　“怎么了？”江嘉祺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好了，你带宁宁去卧室吧，我们有话要说。”顾清影催促着，有些话，她确实不想让江嘉祺听见。

　　裴湛一把抓住江嘉祺的胳膊，冷冷地说：“别走，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是顾宁的爸爸？”

　　“他是我的爸爸，怎么了啊？裴湛哥哥，你是不高兴吗，我有爸爸你应该高兴才是啊！”顾宁袒护起爸爸，在她的心中，裴湛哥哥也重要，只是，现在爸爸更重要。

　　“怎么了，我是她爸爸，有什么问题吗？”江嘉祺并不怵裴湛不善的眼神。

　　裴湛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顾宁怎么可能是江嘉祺的女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宁是谁的孩子都可以，只是不能是顾清影前夫的孩子。他又望着她，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他们两个人先进去吧，我跟裴湛有话要说。”顾清影对江嘉祺说完，又对裴湛说，“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江嘉祺心想，不跟这个孩子纠缠，离开也好，他还没来得及带女儿离开，被裴湛又叫住了，“你先别走。”

　　裴湛说完又对顾清影说：“你先回答我问题，顾宁真的是这个人的女儿吗？”

　　“这个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个渣男，当年就伤害了你，你怎么能跟他……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裴湛纠结于这个问题，不肯自拔，“告诉，这不可能是真的？顾宁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我说，裴湛，我女儿叫你哥哥，也就是说，我们把你当儿子，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老婆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吧！”江嘉祺立即解围。

　　“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的名字？谁是你老婆，你可真能说谎？谁是我长辈了，她才不是我长辈，我……”裴湛又愤恨又凄苦地说，当然，他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从头到尾，她都只把他当成了孩子，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裴湛，你这样太过分了。”顾清影皱眉道，“不管怎么说，对人不该这么没礼貌。你上学这么多年，不会连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吧！”

　　裴湛听着顾清影的话，以为她是在袒护这个渣男，更是愤怒，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嘉祺，说：“他以前伤害了，你怎么能原谅他。”

　　“裴湛哥哥，你怎么不喜欢我爸爸吗，他对我妈妈和我都可好了。”顾宁仰视着他，觉得哥哥的眼神太可怕了。

　　“好，好，他真是你爸爸？真是可笑……”裴湛悲哀地说。

　　“当然，他当然是我爸爸啦！”顾宁又说。

　　“好了，这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多操心，你管好你自己……”

　　顾清影话还没说完，裴湛就愤怒地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向大门走去。

　　“裴湛，你要干嘛去？”顾清影喊了一声，“别胡闹！”

　　裴湛转身朝着顾清影苦笑，“我去哪里，你会关心吗？别假惺惺的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裴湛说完这句，又掉转头向大门走去。

　　“裴湛哥哥，你要去哪里？”顾宁喊他。

　　江嘉祺的速度最快，松开了女儿的手，追了上去。顾清影也追了上去，因为她已经看到裴湛换鞋子。

　　江嘉祺按住了裴湛的肩头，低声说：“现在外面危险，你不能乱跑。我们的事情，你对我的误会，我会慢慢跟你说！”

　　裴湛一手打开了江嘉祺的手，愤恨地说：“别碰我，你别装了，我可不会上当。”

　　厨房里，顾建国和庞桂珍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纷纷出来看。

　　“咦，怎么回事？”顾建国看到裴湛和江嘉祺靠的很近，又有身体接触，“谁要走啊？现在可不能乱走啊，外面多危险啊，可不能出去冒险啊！”

　　“嘉祺，你们怎么回事？”潘桂珍也插话进来，“你们闹什么别扭了吗？”

　　裴湛见两位老人出来，也收敛了一些，并没有说什么狠话，动作也停止了，默不作声。

　　江嘉祺笑着说：“爸妈，没什么事，你们不用管，你们去做饭吧！”

　　“爸，妈，没什么大事，两个小孩子闹了点不愉快，你们快别管了。”顾清影也赶到了裴湛身边。

　　“噢噢，好！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啊！”顾建国心存疑虑，顾宁和裴湛能有什么不愉快，但又怕自己和妻子掺和进年轻人的世界不合适，就拉着妻子退了回去。

　　“裴湛，你要干什么？”顾清影压低声音说，“你现在不能走！你是20多岁了，是个大人了，不能闹小孩子脾气！”

　　“呵，小孩子，我在你眼里，始终是个小孩子。”裴湛的目光留恋在她的脸上。

　　“咳……”江嘉祺注意到了裴湛的异常，这样的眼神十足是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眼神啊，他是男人，他懂！

　　“顾宁当真是他的孩子？”裴湛又不死心地追问。

　　“是！”这一次，顾清影没有在回避。

　　“很好，那我倒是要祝福你们一家团圆了。”裴湛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太可怜了，“你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我也放心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江嘉祺和顾清影同时问。

　　“我去我妈妈那里……”裴湛故作轻松地说。

　　“什么，你妈妈，你妈妈不是已经……”顾清影记得他的妈妈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么多年都音信全无。

　　“这是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裴湛说完这句话，要继续换鞋子。

　　“你当真要走吗？你妈妈在哪里？”顾清影又追问，她还不能相信他的话是真是假。

　　“她就在这里！”裴湛换好了鞋子，又带好了口罩，“我要去陪她了。”

　　裴湛坚持要走，顾清影也不好再强留，关于他母亲的问题，她一定要问清楚，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