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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东窗事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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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她进的毛衣,在蓉城都是最新流行的款式。
奶白色的毛线柔软细腻,打底的花色大方新潮,胸前织着几朵绯色的蔷薇,既大方又甜美。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款毛衣绝对没的说。
而且她卖的确实不贵,这件毛衣要是在那些大店里,不卖个十二也要卖十五。
果然,那个姑娘走了几步叹口气回来了,说:“算了算了,给我拿一件吧。”
第一件衣服卖出去了,接下来林素微就几乎没停过。
到了下午,本以为要卖五天的衣服,卖掉了三分之一。
韩承用车子推着收好的衣服袋子,林素微走在旁边,边走边算今天的利润。
不算不知道,一算真吓一跳。
林素微知道服装利润大,可是没想到这么大。
她这一天,就算刨出车费和路上的花销,也挣了普通工人数天的工资。
这让她更坚定了做生意的念头。
可是摆摊虽然本钱小,也有很多不足之处。
林素微摆了半个月摊子后,赶上了一场大暴雨。
早上出门时她就有些踌躇,因为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可是天上明明有太阳有白云,没有一点即将下雨的样子。
也是赚钱心切,想着一天不出摊会损失的钱,林素微一咬牙,推着车子就出了门。
这些天来,她生意做的渐渐得心应手,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就不让韩承跟着她帮忙了。
他去帮忙有好处,可以让林素微省下不少力气,可是坏处也有。
韩承的相貌那是没说的,他又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往那一站或者一坐,哪怕闭着嘴巴眼睛看着别处什么都不说,进来买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一看见他,很少不脸红心跳的。
落落大方的还好,生意还能成交。有那性格腼腆的,正要试穿衣服,一抬眼看见他,脸一红,立刻抿嘴一笑,丢下衣服就跑了。
跑了几单之后,林素微就不让韩承帮忙了。
他也很郁闷,自己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怎么就能把客人吓跑?
由此他也感到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也看出来了,林素微喜欢“单打独斗”,并不热衷跟他“合作开店”。既然她有她的想法,他不如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手里还有些钱,更好以前的同事下海了找他合作做生意,他就又重操旧业去了。
林素微暂时还不知道他忙什么,但是从每次来找她都是天黑以后来看,新工作他应该干的很起劲。
就放下心来。
他能专心忙自己的事,至少已经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了。
相信时间久了,他就还是那个凡事都难不倒的男人。
一边想着事情,摊子不知不觉也就出好了。
可是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发现天边的云层越来越厚,天色也没有刚才亮堂了。
周围的摊贩都站在路上看天色,纷纷议论道:“怎么看着要下雨?”
“有可能,天气预报不是说有雨么?”
“哎,别提天气预报,十回倒有九回不准的……”
但今天,恰好是它准的那一次。
因为刚到十点,正是卖货的时候,天空越来越暗,到了中午,终于落下雨滴来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捂着头找避雨的地方,摊贩们更是忙着抢救自己的家当。
正在买衣服的姑娘们见买不成了,也放下衣服,往店里去了。
林素微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气,不免有些心慌手乱。但她极力稳住心神,以尽快的速度将衣服从架子上拿下来,往袋子里装。
正跟被风吹得不听使唤的袋口作斗争之时,一个人伸手帮她撑起了袋口。
她抬头一看,感激不尽。
“你怎么来了?”
韩承冒雨来的,头发都被雨水淋湿了。有他的帮忙,衣服总算没被淋湿。
“我要是不来,你今天的损失大了。”
林素微深以为然,甜甜一笑,“可不是,你就是我的救星。”
她发现韩承这个人,真的是她命里的天使一样的人物。只要她有困难,他必定会出现,而当她不需要他时,他又绝不会来烦她。
对这样一个人,她很难不产生依赖感。
很难。
雨这样大,生意是做不成了,可是也不能冒雨回家,因为货物会被淋湿。
林素微百无聊赖蹲在百货商店的屋檐下避雨,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服装店里人满为患。
“还是店里好,干净又舒适,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
韩承听见了,说:“那开个店吧,我投资。”
林素微却摇摇头,说:“我的经验还不能撑起一家门店,再等等。”
韩承真不理解她怕什么,说:“开着开着不就有经验了吗?”
林素微思索良久,还是摇摇头,没有答应。
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敢拿来之不易的本钱冒险。
忙绿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林素微都没时间看一眼树上的金黄的银杏叶,时间就到了十月十五。
冬天来了,这时候的毛衣肯定没秋天那么热销了,林素微进了一批南方刚时兴的防寒服。
防寒服款式新潮颜色鲜艳,面料还防风防水,林素微一眼就看中了。
她觉得,这样新潮的衣服拿回县城,肯定会大受欢迎。
可是回来后却发现,人们对这个新潮的事物,接受真的需要时间。
也不是没有人看的,但是评价不高。
“这是什么布料?怎么从没有见过?”
“可不是,滑滑的像雨布。”
林素微说:“这是防寒服,防风防雨特别保暖。穿上它,里面穿一件秋衣就能过冬了。”
顾客笑着摇摇头,满是质疑:“这老轻了,能暖和吗?”
林素微见一天也没卖出几件有些着急,就穿版卖,可是就算她穿起来效果非常好,人们认可了防寒服的美观大方,但头顶的太阳晒得人穿着毛衣都觉得暖暖的,让人实在是提不起买棉服的兴趣。
“再等等吧,这天这么暖和,买了一时也穿不着。”
“是啊,有钱不置半年闲啊。”
林素微从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清闲,别的摊位生意当然也不好,但一天好歹还卖几件,不像她似得,快中午了都没开张。
偏偏她这次进的货还特别多,这次的防寒服她花了她所有的本钱。包括这个秋天卖衣服挣的钱都投了进去。
她带到摊子上的只是一部分,其余的货堆满了她住的那间房。
林素微是真的被难住了。
韩承来县里办事,抽空来瞧她,发现她皱着眉在发愁,就劝道:“实在不行你就灵活点,便宜点卖。今年的天很邪门,都这时候不刮风也不下雪,跟春天似的,谁还买棉袄?”
林素微摇摇头,说:“不,我就不信这天没有冷的那天。”
到了傍晚她收摊回家,刚进家门就听到江梅的说话声,似乎很是为难:“小环,要说送你件新衣服也可以,不过要等你姐姐回来,让她给你挑一件,你说好不好。”
堂妹林小环的声音却很是不屑道:“不就一件衣服吗?堂姐这半年生意做那么大,钱不知赚了多少,送我一件衣服算什么?还非得等她回来?二娘你就是吝啬。”
江梅一脸的为难:“你这孩子……”
“谁说一件衣服不算什么?”
林素微没好气推开门进来,横了堂妹一眼,说:“不放在眼里的话你拿钱来买啊。”
林小环一看林素微回来了,气焰就没有刚才嚣张,但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又涨红了脸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说。”
又露出笑脸恭维道:“姐,你看你这么发财,什么时候也带带我?”
林素微冷嗤:“你?大伯娘都带不动你,我怕我也没那个本事。”
林小环因为太笨前几天被孙凤来给撵出来了,正满心不服气,这下被戳了痛脚更不乐意了。
但她自知说不过林素微,林素微也不见得会带她发财,不再费力巴结,气呼呼回屋去了。
谁知到了晚上,又有人惦记她衣服来了。
今天家里收到了林碧华的信,原来今年高考考上大学的堂姐又写信回家要生活费,林老太有些疑惑问孙凤来道:“走的时候不是带足了钱吗?这才不到三个月,怎么又要生活费?”
孙凤来不悦看一眼老太太,夹菜送进嘴里嚼着,边说:“娘,这你就不知道了,省城是什么地方?大学又是什么地方?那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碧华一个人在千里之外多难啊,咱们宁可自己苦点也不能亏了她。”
林老太一听忙点头,“那是,不能苦了我大孙女。给,要多少钱都给。”
孙凤来这才高兴了,又说:“眼看这天就要冷了,咱也该给碧华买一件御寒的衣服寄过去了。”
杨槐花趁机说:“咱家姑娘穿衣服还用买呀?素微不就卖衣服吗?送一件给堂姐堂妹穿,还不是应当应份的。”
林老太的眼睛就落在林素微身上,摆明了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林素微兀自低头吃着饭,压根不搭理这些人。
孙凤来见她不理人,只好干笑着说:“素微,你那里有适合你堂姐穿的棉袄吗?有合适的话给她挑一件,过后大伯娘给你钱。”
说给钱,林素微才有了反应。
“应该有吧,我回头给看看。不过我不挣家里人的钱,大伯娘给点本钱就行了。”
给钱就给衣服,不给钱的话,堂姐堂妹都不好使。
杨槐花早就知道林小环想白拿衣服碰钉子的事了,自然想趁这个机会借题发挥,讥笑道:“一家人要什么钱吗?一件衣裳能值几个钱?素微,你好歹是我们妯娌帮着带大的,自己堂姐堂妹穿一件衣服,你真好意思要钱吗?”
林素微呵呵一笑,说:“三婶,别说我不是你跟大伯娘带大的,就是你们带大的,那我妈也没闲着,也给你们带孩子做饭了呀。我都说了我的衣服也是钱进来的,收点本钱再正常不过吧?”
杨槐花被堵得没话说,只好拉着脸收住话题。
吃过饭,江梅收拾碗筷,林老太拉开身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薄薄的一沓钱来。
数了数,问孙凤来:“碧华说要多少钱?”
林素微本来想回屋休息,此刻倒想听听林碧华准备要多少钱。
据她所知,林碧华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全部的钱,足有三四百元,足够花一个学期了。
可是这才三个月不到,又要钱,她到底是去上学还是去花钱的?
孙凤来看着那些钱就有些皱眉,说:“一百七十块的资料费,不说再给买件棉袄寄去吗?娘你就给二百吧。”
林老太看着手里那点钱,为难道:“家里只有八十块钱。”
孙凤来急了,说:“这么少?娘,二弟三弟这几个月,连二百块钱都没攒下?”
林老太一脸责备看向老三两口子,说:“从入秋到现在,老三一个钱都没交给我,这些钱,都是你二弟交的。”
孙凤来立刻看向三妯娌杨槐花,一脸的不悦。
这目光刺得杨槐花不乐意了,哼一声说:“哟大嫂,我们就没有孩子,就不要花钱,什么都只供着你一家?真是好笑。家里所有的钱都被碧华开学时带走了,我儿子交秋季学费的钱都是借我爹妈的。现在他发了工钱,不得还给我爹妈?”
杨槐花早就对林碧华花钱如流水不满了,她一直在男人耳朵边上眼药,终于有了成效。林老三这几个月挣的钱,她是一分都没交给林老太。
孙凤来笑了,不轻不重的道:“没说你儿子不能交学费,可是小学能要多少学费?三妹你别是拿学费当借口,钱都划拉给娘家了吧?”
贴补娘家,是林老太最深恶痛绝的事。
果然,听大儿媳妇这么说,林老太立刻用眼睛剜杨槐花,那眼神,看的人食不下呀。
杨槐花最怕婆婆这个眼神,一想到被这样待都是孙凤来挑起来的,心里的火一下子压不住了。
好,既然你要我不好过,那我也不必跟你客气。
她心里有了决断,憋着一口气阴阳怪气的笑着,说:“划拉给娘家怎么了?我爹娘好歹生我养我一场,就算真给他们花钱也不犯法。不像有些人,还没过门呢?拿家里的钱哪,养起汉子来了。哈哈,真是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