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点下班》香蕉冰球

4、喝酒

　　姜舟得出结论，“确实是桃子味。”

　　黎梦突然想起来，她用的是桃子味的沐浴露，只是她用了挺久了，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我随便买的沐浴露，不是喜欢吃桃子。”黎梦把围巾拉紧，像是在阻止味道散开一样。

　　姜舟“嗯”了一声，回身去开车，问她，“你不热吗？”车上暖气开得十足，她不把围巾取了，还拉得更紧，脸都热得红了。

　　不仅是车里热，黎梦身体也在发热，尽管她很想控制，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控制不了的。但她嘴硬地回答，“不热。”

　　“行吧。”姜舟嘴角扬了扬，眼里却没有笑意，“想吃什么？”

　　“都可以。”

　　“你喜欢吃什么？”

　　“都挺喜欢的。”

　　“平时都吃什么？”

　　“什么都吃。”

　　姜舟没有再问了，再问也得不出结果。

　　黎梦偷偷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但是她回答的是事实，她真的对吃的没什么在乎的，只要能来上一杯啤酒就够了。

　　车驶进商场的车库。

　　她们进电梯，姜舟看着电梯里的广告牌，“那就吃这家日料吧，照片看着挺有食欲的。”

　　“好。”黎梦快速回答，还猛地点头。像是在告诉她，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是敷衍你。

　　姜舟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

　　黎梦正想问她在笑什么，电梯却停了下来，有好多人走进来。她赶紧靠在姜舟的身边，她们的手臂紧贴着，中间却隔着厚厚的大衣。

　　三楼到了。

　　姜舟拉过她的手，出了电梯，便放开了手。

　　可一直走到日料店，黎梦手上被握过的感觉也仍没有消失，她把手缩进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她们面对面坐下。

　　服务员端来两杯热茶，用亲切无比的语气说道，“您好，扫码点单。”

　　黎梦却有几分怨念地看了服务生一眼。

　　之前她觉得手机的作用只有打电话，后来多了一个扫码，她感谢发明扫码的人，方便得不行。但是她此刻希望回到用纸的时候，这样也许她就可以和姜舟挤在一起看菜单。

　　姜舟把手机递给她，“你先点吧。”

　　黎梦接过手机，随便点了一些，然后点了两瓶啤酒。这家店供应的啤酒是她喜欢的，她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上面弹出通知。

　　秦纪阳：今天不来陪我练舞？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有点刺激到黎梦。她抿着嘴，把手机还给姜舟，“好了。”

　　姜舟看她表情不对，却看不懂她这个表情是因为什么。

　　这么多年没见，当然是不了解的。更何况当年她们在同一个教室，她观察了她一年，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她表白之后的第二天就彻底消失不见。

　　拿回手机的姜舟看了刚才那条让黎梦变了表情的信息，大概明白了什么，可是不敢确定。

　　她没有切出去回复，懒得照顾秦纪阳的心情。

　　看了看她刚才点的什么菜，这下她终于相信她确实是什么都吃。

　　还有两罐啤酒。

　　姜舟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一脸很乖的表情看着她，完全看不出来她会是个喝酒的人。

　　昨晚她闻到她喝了酒，她只觉得那是年会不可避免的事情，没想到她会主动要喝酒。

　　“怎么了？”黎梦问道，她觉得她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姜舟摇摇头，一边点菜，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菲跃，具体是做什么的？”

　　“软件开发，维护之类的。”黎梦说，“就是程序员。”

　　姜舟有些惊讶，又没有很惊讶，这个工作确实像是她会选择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一点了解她的。

　　黎梦清了清嗓子，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看起来没那么在乎的问，“那你说你教人跳舞，是在舞蹈室工作吗？”

　　“我在自己开的舞蹈室工作。”姜舟回答说，点好了菜，她放下了手机，认真地看着她。

　　黎梦挪开了眼神，点了点头，“那很赚钱吧？”

　　“还可以，在全国都开得有店，会员也挺多的。”

　　黎梦长长的沉默了。

　　倒不是多惊讶，毕竟姜舟这个人，在各个领域都是强者，现在有这样的成就根本也是天经地义的。

　　让她沉默的，是她们之间的差距。

　　高中时候衡量她们之间差距的，是成绩。

　　黎梦追上过一次，然后又被甩开，之后继续追，有时候差距很小，甚至只差一分，有时差距很大，差了十几分。

　　而现在，如果把赚的钱用来衡量她们之间的差距，她应该是一辈子也追不上了吧。

　　别的方面，黎梦更追不上，她连追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啤酒被送了过来。

　　黎梦打开啤酒，正要喝，却被姜舟给拦下了。

　　“等菜来了再喝吧，空腹喝对胃不好。”姜舟伸手把她手机的啤酒拿了过来，皱了皱眉，“而且还是冰的。”

　　黎梦的手僵在原处，“我经常早上起来就喝的，胃也没什么事。”

　　“你还委屈上了。”姜舟把桌上的另一罐啤酒也拿到自己这边来，“你现在可能是没事，再这样几年试试。”

　　她的语气有点像爱唠叨的老妈，黎梦这么想着，笑了一下，“好吧，那我等下再喝。”

　　“你什么开始喝酒的？”姜舟的表情仍旧没有柔和下来。

　　“这谁记得住啊，大概大二大三的时候吧。”黎梦也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好像是有天晚上，宿舍里的人聊起初恋的事情来，然后有个女生哭了，大家都陪着她一起哭，就喝了一点酒，“主要是我觉得挺好喝的。”

　　姜舟迷惑的看着她，“你真觉得这玩意好喝？”

　　“好喝啊！”黎梦差点要站起来反驳她，但是她强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我又没有酗酒，就每天喝一点点啤酒而已。”

　　“所以喝啤酒是你的爱好？”

　　黎梦思索了一番，觉得确实可以这么说，她想跳回到昨天晚上告诉谢晚晚，她的爱好是喝啤酒。

　　看她点头，姜舟叹了一口气，“那么多爱好你不选，偏偏选择喝酒。”

　　“我和你不一样，光是学习或者工作就耗费我很多精力了，没办法再分心去做其他事情。”

　　黎梦转学到一中高二三班之后，其他班的老师都羡慕三班班主任，一个班上竟然有两个天才，每次考试都把第一二名给占着，还超过第三名不少分数，根本不给人机会。第三名的位置常有变动，一二名却只变过一次。

　　三班班主任也经常把其他老师说的这些羡慕的话，转告给当事人。

　　黎梦每次听完都没有什么表情，老师以为她是谦虚，但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反而情绪会很低落。

　　她自己最清楚，她敢说自己是班里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每天都认真学习，娱乐时间也是看看英文小说，还是和学习挂着钩的。

　　她这么认真努力，却考不过一个时不时就不上课的人。这叫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姜舟的确可以被称作是天才，可是黎梦不是，她只是比所有人都努力而已。

　　姜舟看着她，认真地问，“所以喝酒会让你有更多精力吗？”

　　“会让我放松。”黎梦也认真地回答，但是看着她，她却又有一点心虚。她露出像是现在才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一样的表情。

　　“随便你吧。”姜舟把啤酒重新放到黎梦那边。

　　但是黎梦却没有伸手，她转头看向别处，说，“菜上得好慢啊。”

　　“是啊，我也觉得。”

　　和让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哪怕菜上得很慢，恐怕也很开心吧，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好。

　　黎梦有点难过，昨天她想的没错，就算她真的和姜舟重新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实就是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