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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哭泣 ...

  •   得到了这盏喜欢的走马灯,薛萦今晚上的心情一直很好,甚至子夜时分,回到清水村,她洗漱后,盘腿坐在床上,还把那盏走马灯拿进床榻里,仔细观赏。

      薛萦发现这盏灯笼的灯身是用潇湘竹做就,笼面是青州的素纱,灯笼笼面上的彩鲤有一百零六块鱼鳞,翠鸟的眼睛是深蓝色的。

      薛萦两只眼睛弯着,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走马灯,直到窗外忽然传来袖翠含糊的声音,“姑娘,你还没睡吗?”

      薛萦赶紧把走马灯送出床幔之外,躺平身体,声音惺忪道:“睡啦。”

      昨儿半夜才归家,但是薛萦依旧醒的很早,窗外的金乌才刚刚坠上树尾巴,薛萦便醒过来了,醒过来后,薛萦没有下床,她先揉了揉眼睛,随后一截皙白的手腕探出床幔,她拿起放在床柜上的走马灯又观赏了一会儿,这才掀开床幔,叫袖翠端水进来洗漱。

      洗漱完,薛萦听说谢明衡也还没起来,想到昨夜众人回家都快子时了,今早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薛萦便没等他一起用早食,自个儿吃了早饭。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谢明衡的卧房里仍然没有传出丝毫动静,薛萦眉心微皱,抬手敲了敲门。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薛萦索性直接推开了门,抬脚往室内走去:“淞哥……”

      薛萦脚步陡然变快,粉白色的裙裾都要扬起来了,她三两步走到空无一人的床榻前,伸手掀开被子,果然,空瘪的被褥底下也空无一人。

      袖翠跟在薛萦后面走了进来,她神色诧异:“陈郎君不在卧室吗?我今早也没看见他离开屋子啊。”

      就在这时,侍卫薛奇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姑娘,我们马厩里的马不见了一匹。”

      薛萦扭过头和袖翠目光相对,须臾之后,袖翠脑中浮现一个猜测,“陈郎君不会是走了吧?”

      “走了?”薛奇来到谢明衡房门口,惊讶出声,“陈郎君走了?”

      薛萦叫来院子里的所有人,最早起床的是薛九和王榜,他们两人今天早上天没亮便起来打拳了,所以自从卯正院子里便没有缺过人,谢明衡要是卯正之后离开房间定会有人察觉。

      而没有人察觉只说明一个问题,他天还没亮便离开了,而且马厩里还缺了一匹马。

      一个猜测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众人心里,护卫长薛九先说了出来,“那位郎君不会是恢复记忆了,自己离开了吧。”

      薛奇思索一番,附和道:“对,昨天早上王大夫给他看诊,说他基本痊愈了,说不准他昨天夜里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是,如果真的想了起来,总要和我们对峙几句吧。”袖翠提出自己的想法。

      薛奇思索须臾,说:“可能他想着我们娘子到底救了他一场,便懒得对峙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薛萦脸上,等着她对这件事一锤定音,毕竟她是姑娘,是大家的主子。

      薛萦愤懑地坐在靠窗的圈椅前,这个人昨天才给她送画灯,今儿就恢复记忆,只言片语不留下就跑了……

      不。

      薛萦陡然看向护卫长:“薛九,我吩咐你在云县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云县?”薛九微诧,“姑娘你是觉得,陈郎君去云县求证身份了?”

      薛萦道:“我总觉得他要是恢复记忆了要离开,不至于不留下只言片语。”

      薛萦和他相处了一旬时光,这个人看着性格冷淡多疑,但是他对王厨娘都谦和有礼,两只翠鸟梳理羽毛也看的津津有味,不像是那种冷漠寒寡的性子。

      而她虽然让他做了一段时间的替身,但是救他命的是她,好好照顾他的也是她。

      “你安排好了吗?”薛萦再次问道。

      薛九道:“早就安排好了,保证天衣无缝。”

      薛萦为人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可能是当时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好糊弄的青年,下意识没把陈兆淞的身份全按在他身上,甚至没说自己是青州人,而是距离清水村四十里地的云县人。

      薛奇道:“那万一陈郎君不是去求证身份,而是真的恢复记忆离开了呢?”

      薛萦瞬间垂头丧气起来,她哀哀地望着薛奇。

      薛奇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薛萦又叹了口气,随后她转过身,手臂撑在漆红的雕花扶手上,语气闷闷地说,“那就只能怪我,怪我运气不好呗。”

      与此同时,云县。

      一个紫袍青年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缓缓来到了那位姑娘口里的梧桐街,一进梧桐街走了百来米,便看见一对巍峨峥嵘的石狮子,目光往上,朱红色峥嵘轩俊的大门敞开着,虽然没有客人到访,门口的小厮依旧神采奕奕。

      谢明衡牵马上前。

      见有人来,门童笑着抬起眼,待目光逐渐往上,看见来人的容貌后,小厮脸上都笑容忽然变的有些复杂,“陈郎君,今儿你怎么有空来啦?”

      “你认得我?”谢明衡直接问道。

      小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讪讪笑道:“小的记忆但不至于这么差。”

      谢明衡道:“我要见薛老爷。”

      “郎君稍等,小的现在便为你通禀。”小厮道。

      谢明衡并没等太久,约莫一刻钟后,门童便带着一个年过四旬,圆脸笑眼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谢明衡不认识他,便保持缄默,直到那位中年男子先说了句陈郎君,请随我来,谢明衡知道他并非薛家家主,应了声嗯后,把马疆递给一旁的小厮。

      两人交谈几句,谢明衡便知道这位是薛家管家陈叔,陈叔说了两句老爷这两日心情不好,又问道:“郎君这次去北地收获如何啊?”

      谢明衡抿了抿唇:“路遇山匪,前功尽弃。”

      管家脚步一顿,顿时吸了一口气凉皮,随后他转眸打量谢明衡一番,神色安抚:“不过郎君自身无碍便可,无碍便可。”

      谢明衡其实提前打探过,薛萦说是在清尾山崖捡到的他,他丑时离开先去了清尾山顶和山崖,向周围几家零落的住户打探过,这半月不曾有其他人来此处许寻找亲朋,而半个月前,薛萦也的确向云县府衙报安,有山匪行凶一事,不过云县县令一个月前便被黜职免官,新县令尚未到任,一应事务皆由县丞处置,效率缓慢,便也没抓到贼人。

      不过在清尾山崖和县衙两处,都未曾找到关于他身份的破绽。

      所以他只能来云县了,薛萦说,她是云县梧桐巷的薛家人,他从前是他的邻居,只是几年前,他家道中落,父母离世,他先和族亲回了故乡,两年前,才又回到云县。

      不多时,管家便带谢明衡到了花厅,谢明衡在花厅等了片刻,才见一个衣着锦绣,身量中等,容貌富贵的男子沉着脸走了进来,“我女儿一直夸你有聪慧敏锐,只要有机会定能一飞冲天,怎么,这次去北地赚了多少金?”

      谢明衡沉默片刻后说,“分文不得。”

      什么?薛老爷唇角的两抹胡须气得吹了起来。

      两刻钟后,谢明衡被撵出了薛家,他站在薛宅门口驻足片刻,便又去了薛萦所言的他这两年居住的猫儿胡同,甚至还遇见了一两个和他寒暄的故人。

      谢明衡站在胡同口,盯着陌生的长街,妄图从里面搜索出一丝记忆,但是仍然徒劳无力。

      难道失忆了就是会这般,对曾经住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谢明衡沉默良久,见日头向西,牵着马缓缓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出城的地方,那天街便越是繁华,店肆林立,长街两侧还有沿街叫卖的小摊,谢明衡经过一个卖钗环首饰的摊子前被叫住了,“郎君,好看的簪子手镯,不给家里的女郎买一两样吗?”

      抬眸望去,摊子虽小,钗环耳铛的成色虽然不算最上乘,但是手艺却好,比如耳铛雕刻成可爱讨喜的白兔模样,木簪上镶嵌的银花上还上了夺目的色彩。

      小老板见这位年轻郎君驻足不动了,暗道果然家中有女郎,再看他身后牵着一匹骏马,这肯定是有事出了门啊,“买个钗环首饰,也好哄哄家里的娘子开心啊。”小老板喋喋不休地推荐着,甚至还拿起了一对造型漂亮的耳铛,水滴形状的白玉石,上面还绘了憨态可掬的狸奴,“这个是小的摊子上最讨小女郎们喜欢的耳铛了,价格也公道实惠,郎君不如买一对?”

      眼神在狸奴耳铛上停顿片顺,谢明衡牵着马缰,扬长而去:“多谢,不必。”

      费尽心思推荐半晌的小老板:“……”这个郎君归家连礼物都不愿意给自家小娘子买一份,如此小气,他家娘子今天必定会生他气的!

      出了云县,谢明衡一路骑马,抵达清水村时暮云千重,已是黄昏。

      他在小院前姿态利落地翻身下马,小院朱红的大门微敞,院子里的护卫陈思瞬间看见他身影,“陈郎君,你回来了。”

      他急匆匆走上前来,又狐疑问道:“你今日去哪里了?我们今天找了你一整天。”

      谢明衡牵着马缰入内,回道:“去了一趟云县。”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一抹熟悉的的女音响了起来,“你是不是再次去核查你的身份去了?”

      谢明衡抬起头,是身着藕荷色图羊纹罗裙的薛萦出现在了长廊之下,暮色之下,微风轻荡,她的脸色晦涩难辨。

      谢明衡沉默了一下,坦诚道:“是。”

      薛萦又望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是怀疑你的身份?”

      过了须臾,谢明衡轻声道:“是有些怀疑。”

      这次话音刚落地,谢明衡便听到了一道明显的抽泣声,他一抬起头,却是一愣,这段日子他见过薛萦很多模样,戏谑的,生气的,愤懑的,撒娇的,但倒是头一次见到小女郎哭了。

      谢明衡正要定睛细看,薛萦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红着眼睛转身离开了。

      薛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谢明衡的眼底。

      薛奇则震惊地看着谢明衡,万分感慨:“郎君,你把姑娘惹哭了。”

      谢明衡脸色不改:“我看见了。”

      薛奇又道:“郎君,你不追上去道歉吗?”

      谢明衡正打算把马栓回马厩里,闻言一怔,“道歉?”

      薛奇记得薛萦的吩咐,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要道歉,郎君你以前和姑娘感情那么好,你失忆了姑娘本来就很伤心,而你现在忘了她不说,还一二再再二三地伤姑娘的心,难道不应该前去道歉吗?”

      “我……”谢明衡张了张唇,想说我未必是她的未婚夫,我的身份也未必是真的,你们也未必不是别有目的,但是大半个月过去了,除了他直觉觉得不是外,没有任何破绽,小院里的每一个人,甚至他今天还刻意去云县走访了一遍,且是没告诉任何人,出其不意地去云县走访了一遍。

      直觉会有错吗?

      应该是会有的吧,比如他昨天晚上还感觉今日能从云县获得什么线索呢。

      再者说,众人诓骗他的身份,好像也无利可图的。

      而如果薛萦真的是他情定三生的心上人,他这大半个月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很伤了她的心吧。

      谢明衡抬眸往薛萦消失的方向看去。

      护卫陈思过来牵过马缰,又对谢明衡叹了口气,“我刚刚跟着姑娘过去了,她关了房门在哭呢,郎君,你就去哄哄姑娘吧。”

      薛奇道:“而且你不知道你今天早上不见了,姑娘有多担心,我们找了一上午,后来还是村里晚归的猎户说半夜看着你自己骑马离开了,知道你安全无虞,姑娘才放了心。”

      “快去吧,快去冲姑娘道歉吧。”陈思催促道。

      谢明衡沉默片瞬,将马缰递给陈思,往薛萦住的地方走去。

      此刻天色渐暗,薛萦房门外那颗火红的石榴树也不见白日里的张牙舞爪。

      谢明衡缓步走到薛萦的房门口,试着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传来女郎的应答声,但是谢明衡耳聪目明,听到了女郎传来的抽泣声,他便又敲了敲门。

      对方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应答。

      谢明衡抿了抿薄唇,干脆道:“抱歉。”

      屋子里依旧没有传来薛萦对于这两个字的回应。

      谢明衡站了片刻,转身离开,刚刚走出小院,除了王榜之外其他三个护卫都拥了上来,“郎君,姑娘都没开门,你怎么就走了啊?”

      “不然呢?”谢明衡唇角轻抿,道:“我道歉了。”

      俄顷,他缀上几个字,“她自己不开门。”

      薛奇叹气两声,他端详谢明衡的这张侧脸,是和真正陈郎君如出一辙的俊美侧脸,不过这性格大有不同,陈郎君性格温柔周到,其实还是很会哄人开心的,哪里像这位郎君,只会两个干瘪瘪的抱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有诚意?”谢明衡重复了一遍薛奇所言。

      护卫陈思道:“当然没有诚意了,我爹犯了错惹了我娘生气,都是要在她面前跪一夜的搓衣板,陈郎君,你一句抱歉有什么诚意啊?”

      “你的意思是要让陈郎君也跪搓衣板吗?”薛奇疑惑道。

      陈思思索半晌,回答:“倒也不一定是跪搓衣板,我听小玉说,她阿爹惹哭阿娘,啪啪啪给自己几个巴掌她阿娘也就消气了,这比跪一夜搓衣板见效更快,陈郎君,要不你……”

      谢明衡:“……”

      薛九忍无可忍,推开两个不靠谱的笨蛋,“行了,倒也不一定要用扇巴掌或者跪搓衣板体现自己的诚意。”

      薛九语看向谢明衡,颇有过来人的语重心长,“陈郎君,道歉嘛,主要是用心,至于怎么用心,这个具体应该不用我教吧。”

      薛奇道:“当然不用九哥你教,你用心追了婉儿姐三年,婉儿姐还不是嫁给厨房的老陈啦!”

      薛九:“……”

      薛奇凑上来,又想给谢明衡传授几句用心宝典,谢明衡拱了拱手道:“多谢诸位,我知道了,我出去走走。”

      语毕,谢明衡抬脚大步出了门。

      留下三个护卫面面相觑,“陈郎君真的懂了吗?”

      “应该吧。”陈思拿不定主意。

      薛奇仰头,看向一直冷脸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另外一个侍卫王榜,道:“榜哥,你说呢?”

      王榜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真的要纵着姑娘这样玩下去?”

      薛奇先不满道:“什么叫纵着啊,姑娘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不应该听姑娘吩咐吗?”

      王榜听薛奇这样道,扫过其他两人,陈思一脸理应如此的模样,薛九脸上浮现一缕沉思,片刻后对他笑道:“反正就是个消遣,这段时间有陈公子作陪,姑娘的心情不是好了很多吗?再过几个月,大少爷从北地归来,到时候有亲人作伴,就算没有这位陈郎君姑娘也不会失魂落魄了。”

      王榜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抱着长剑走远了。

      此时的薛萦坐在房间里,刚刚院子里众人的几番对话她隐约都是听见了的,她用力拍了拍刚从袖口拿出来的洋葱块,又是一阵呛眼的感觉来袭,薛萦赶紧从妆奁前起身,坐到了靠窗的软榻上,玩着今早袖翠采来的一束桂花。

      葱白的手指把上面的花瓣一瓣一瓣地薅下来,薛萦漫不经心地想,虽然那个人老是怀疑她编造的身份很可恶,虽然他道歉只是敲敲门,在门口说一句抱歉很可恶。

      但是他对于哄小娘子的技艺如此之生疏,他以前应该没有哄过其他的小娘子吧。

      既然如此,等会儿若是他再来道歉,只要稍稍有诚意,她便原谅他吧。

      薛萦再次等到谢明衡前来道歉是一个半时辰后了,彼时她都已经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葛纱寝衣了,她正坐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拨动那盏鱼鸟兽走马灯,忽然听见廊下有脚步声响起,旋即是两道扣门声。

      鱼鸟兽走马灯刚刚换了一盏蜡烛,它还是和昨晚买回来时一样漂亮,薛萦戳了戳它的灯面,问道:“什么事?”

      谢明衡在门外安静须臾,才说道:“我有东西给你。”

      薛萦依旧坐在软榻上没动,“是什么东西。”

      隔了片刻,谢明衡回道:“你开门就知道了。”

      薛萦才不愿意如此轻易就开门呢,她嘟了嘟嘴说:“那你放在门口吧,等你走了我自己拿。”

      屋外又有片刻阒寂,随后谢明衡才发出声音:“我放门口了。”

      稍作停顿他又说:“你回房后最好是……熄了烛再打开。”

      说完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槛之外,转身走远了。

      薛萦一直等,等到谢明衡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她都听不到了,薛萦才起身推开房门,天色早就彻底暗了,一弯明月高悬夜空,和廊下的纱灯一起照亮了薛萦房门口方寸地板。

      一个深黑色没有任何花纹的荷包放在地心上。

      薛萦抬眸搜寻了一遍,果然没有寻到谢明衡的片寸身影,她捡起地上的荷包捏了捏,关了门回到房间,“这是什……”

      想到谢明衡的叮嘱,薛萦灭了两盏蜡烛,拉开荷包的系绳,皱着眉自问自答道:“也不像是夜……”

      荷包刚刚扯开一个口子,便有淡蓝色的光点从缝隙里飞奔而出。

      薛萦楞了一下,忙不迭拉紧系绳,随后她两步跑到床头,先把雕花檀木架子床上的素白蚊纱帐垂下,随后垂下第二层,厚重的遮光的蜀锦团羊纹床帐,等确定床帐把架子床裹得严严实实后,薛萦这才赶紧钻到床上,双膝跪在柔软的锦被里,随后用纤白的手指拉开荷包的黑色系带。

      数不尽的淡蓝色光点从不起眼的荷包里飞了出来,不过须臾,便将这一方小小天地照耀的恍若瑶池仙镜,浪漫艳绚。

      里面甚至还有两三只鹅黄浅粉色的蝴蝶,它飞舞在数百只萤火虫之间,甚至还驻足在了薛萦的发间,指尖。

      薛萦呆呆地看了半晌,随后忍不住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从严丝合缝的床幔间探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又将床柜上那盏鱼鸟兽走马灯捉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请假一天,不更,本章有红包啦。
    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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