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经一点》三荀

9、第 9 章

　　“迟哥——我来了！”李念站在门口大喊，若不是老城区这边居住的人少，估计得被人骂一声大周末的扰人清梦。

　　陆迟青打开门，说:“你怎么来那么早？”

　　“那当然！”李念摸了摸自己一头的卷毛，嘿嘿笑着说，“不来早点儿怎么能蹭上奶奶做的早餐！”

　　“哎哟！”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陆奶奶听到这话，脸上堆起的笑容和皱纹挤在了一起，“就你的嘴最甜了！今天熬了紫薯糖水，待会儿给你盛一大碗！”李念常常到陆迟青的家里串门，嘴又甜，常常把老人家哄得乐开花，深得陆奶奶的喜欢，算得上是半个亲孙子。

　　李念缠着陆奶奶有说有笑，陆迟青耸耸肩，把烧好的热水倒进一个大盆子里，再把碗筷放进热水里泡着。

　　“对了迟哥，你上回说要给我的专属——资料在哪儿呢？”李念从和陆奶奶的唠嗑中抽出神来。他的成绩中等，但是还挺有上进心，上一次月考在全年级进步了十名之后，自信心大涨，唐僧念经似的在陆迟青耳边念叨了许久，才终于换得一份独属于自己的资料。那不仅仅是一份资料，更是他迟哥对他的偏爱！

　　“急的你，在我房间的桌上，自己拿去吧。”陆迟青一边说着一边把泡好的碗筷捞出来擦干净。

　　李念立马站起身，屁颠屁颠地向陆迟青房间跑去，迫不及待地要见到那份属于他的“偏爱”。

　　他刚跑到门口，陆迟青把最后一个碗从热水里捞起，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等”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李念一声“卧槽”。

　　房间里，夏也倦坐在陆迟青的床上，头发睡得有些蓬乱，干净的眼睛还蒙着一层模糊的雾气，表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恍过神来，床脚边还趴着安安静静的大黄。听到动静，夏也倦迷糊的眼神落到李念身上，似乎还有点呆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念竟然有一瞬间认同了他迟哥的观点，这个帅他一脸的大帅哥，的确看起来有点呆。但呆归呆，即使是没有清醒的迷糊状态，也依旧能帅他一脸。

　　“我去，迟哥你金窝藏娇啊！”李念摸了摸他脑袋的卷毛，恍然大悟般地说，“难怪你总是拒绝小何学姐，原来哥你好这口啊！”

　　“瞎说什么呢。”陆迟青毫不客气地在李念脑袋上来了个爆栗，然后对夏也倦说:“醒了？”

　　夏也倦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过来，点点头。

　　“醒了就准备吃早餐吧。”陆迟青说着，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资料，然后推着还有点懵逼的李念走出房间，安静趴在床边的大黄吐吐舌头，也跟了出去。

　　“不是，哥，倦哥为啥在你床上啊？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过道里，李念蹲在地上抱着大黄逗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粗神经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什么歧义。

　　“……”陆迟青眯起眼睛，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么？他家在隔壁，就江阿姨那间，还没收拾好，暂时住一晚上。”

　　“哦哦……！”李念突然一个激灵，“江阿姨！哥你意思是——”

　　陆迟青“啊”了一声，卫生间的被打开，夏也倦换好了衣服，洗漱过后很精神，又是那个帅了李念一脸的大帅哥。

　　“你也知道我妈？”夏也倦问。

　　“那当然，我和迟哥小学就认识了，也见过江阿姨。”李念说着，突然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哼哼唧唧地往他身上靠，哭嚎着:“倦哥，你真的是我的倦哥！呜呜呜呜呜呜呜……”

　　夏也倦:“……”
　　整得好像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相认的现场。

　　陆迟青把李念从他身上扒下来，领着两人去吃早餐。经过陆奶奶的小房间时，房间的门口敞开着，李念一眼就看到了陆迟青那件衣服，破了的地方绣出了一只小狗的轮廓。

　　李念一看到那衣服就来气:“不是我说，那傻.逼真特么的属狗的吧！打不过竟然还上嘴的！我呸！又不是什么姑娘家家打架，扯人衣服算什么？得亏我迟哥是个男的，不然那可要贞洁不保了！”

　　原来是这样破的。
　　夏也倦恍然大悟。

　　“……”陆迟青总觉得他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

　　“不就是衣服质量差了点儿被扯破了道口子嘛，什么贞洁不保，不会用词就别胡乱形容。”陆迟青抬手想要去拍一拍李念那不太灵光的脑袋。

　　凭着多年的相处经验，李念准确地预判了他的动作，迅速地往夏也倦身边一躲，他的手就落在了夏也倦的脑袋上。

　　陆迟青的手一顿，挑挑眉，没有马上收回手，而是顺势在夏也倦的脑袋上揉搓了一把。

　　然后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对方没什么情绪的眼神。

　　“误伤。”陆迟青挑眉笑了笑，对方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猫咪的脑袋，终于摸到了。
　　的确很软。

　　躲过一劫的李念在一旁“小人得志”般嘿嘿地笑着，陆迟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然后毫不客气地说:“大黄，咬他。”

　　然后夏也倦就看到一直很乖的大黄“汪汪”两声，就追在李念的身后，一人一狗绕着圈围着他跑。

　　夏也倦:“……”

　　大黄也不会真的咬他，在围着夏也倦转的第四圈，李念蹲下身一把抱住毛茸茸的大黄，顺着它的毛，“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

　　夏也倦在一旁看得心痒，也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大黄的脑袋。

　　“不过奶奶的手艺是真的好！只是绣了个轮廓都已经这么形象逼真了，成品绝对看不出缝补的痕迹！”

　　“就你最会说话。”陆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早餐都盛好了，快过来趁热吃吧！”

　　“芜湖！”李念立马撇下大黄，跑到桌前坐好，还没开始吃就已经在赞不绝口，同时也将自己的那份专属资料抛之脑后。

　　“洗手。”陆迟青提醒道。

　　“哦哦！”李念后知后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去洗手。

　　夏也倦洗手的时候，大黄也跟了过去，绕着他走了一圈，低头轻轻咬了咬他的裤管，然后蹭了蹭他的小腿。

　　心脏被无形的柔软包裹着，夏也倦忍不住抿了抿下唇，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喜欢宠物？”陆迟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嗯。但是家里不让养。”

　　“那就多给大黄顺顺毛！大黄可乖了，随便撸！”李念说。大黄应和般“汪汪”两声。

　　陆迟青挑挑眉:“行啊，反正撸我儿子我也不收费。”

　　夏也倦:“……”

　　回到饭桌上，热乎乎的紫薯糖水晾得温度正好，夏也倦说了句“谢谢”，安安静静地尝着紫薯糖水。

　　紫薯熬得又甜又糯，配上黄糖水，又香又清甜。陆迟青余光瞥见了夏也倦有些微妙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眉宇间的气质有了那么一点儿变化，陆迟青直觉他心情应该还不错，莫名让人联想到了一只小猫咪吃到了好吃的小鱼干然后瞳孔一下变圆了。

　　某些不太明显的小表情，还挺可爱。

　　吃完早餐，夏也倦帮忙收拾了碗筷。做好这一切，他便打算回到自己母亲留下的小房子里继续打扫清理。

　　他前脚刚踏进房子里，后脚陆迟青就跟了过来。

　　夏也倦:“？”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一起收拾吧。”

　　不明所以跟过来的李念疑惑地说:“啥？迟哥你不是说难得这周末有空，要带我们一起上分么？”

　　陆迟青:“不差这一会儿。”

　　“也是，游戏什么时候都能玩，反正这个分你是必然要带的！”李念摸摸脑袋，“倦哥，我也来帮你一起收拾！我先给翔子他们发消息让他们晚点过来？”

　　陆迟青点点头，夏也倦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又陷入了某种纠结当中，“嗯……我自己也可以的，你们做自己已经约好的事就好。”

　　“没事儿倦哥，人多收拾得快，结束了或许倦哥一起加入我们？”李念充满期待地说。

　　“我不会玩游戏。”夏也倦坦诚地说。男生之间常常聊起的游戏，他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

　　“哦哦没关系，游戏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嘛！”李念嘿嘿笑着，“而且这样一来，我就不是咱们车队最菜的那一个了！”

　　夏也倦:“……”
　　所以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吧？

　　陆迟青笑着说:“即便如此，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菜鸟的事实。”

　　“菜，是人之常情！”李念理直气壮地说。

　　陆迟青“啧”了一声，没再管他，“都别愣着了，早点收拾晚点结束。”

　　夏也倦跟上去，看着他很认真地说:“谢谢。”

　　陆迟青和他真诚的目光对视几秒，笑了笑说:“客气。”

　　眼前的这个人，认真太过了。毫无疑问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礼貌，规矩，并且十分有教养的人，但陆迟青却总觉得，他在接受别人那么一点点帮助，甚至于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意而已，他都如此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
　　足够认真与重视，却也同样暗含着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小心。
　　可那些都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陆迟青眯了眯眼睛，蓦地想起了江阿姨离开这里之前，曾经莞尔对他说:“不久后我应该能把我的孩子接过来，他特别乖，到时候小迟可要多带带他玩儿呀！”

　　“在想什么？”夏也倦回过头，发现了似乎思考得有些出神的陆迟青。

　　本想下意识回答“没什么”的陆迟青回过神来，瞥见他认真询问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挑眉笑着说:“在想，你到底有多乖。”

　　夏也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