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经一点》三荀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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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得不错嘛。”资料室里，陆迟青把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

　　“谢谢。”夏也倦站在旁边看着他，“下午也有课吗？”

　　“嗯，不过下午是一对一，不用带班。”陆迟青检查着打印好的资料，然后用订书机装订好，“我还以为你会先走呢。”

　　夏也倦:“我以为你下午没课。”

　　“所以你的意思是，”陆迟青挑挑眉，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想和我一起回家吗？”

　　陆迟青还以为他会再次战略性沉默来应付，没想到安静了几秒，就听到了他轻轻“嗯”了一声。

　　陆迟青轻声笑了一下，把资料放好，站起身说:“一起回家不太行，不过可以一起吃午饭。”

　　补习机构就在市中心附近，小吃摊和饭店都不少。

　　“你想吃什么？”陆迟青问。

　　夏也倦摇摇头:“都可以，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吃麻辣烫怎么样？”陆迟青想了一会儿提议说，没想到夏也倦听了之后不置可否，而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麻辣烫是什么？”

　　他问得太真诚，以至于陆迟青忍不住想起他刚转学到这边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么认真地问自己，宿舍里那个洗衣机是不是坏了。

　　“吃了就知道了。”陆迟青眯起眼睛，忍不住笑起来，“走，带你去吃麻辣烫。”

　　他们去了一家位置不是特别明显的店，里面的人也不多。

　　“这家店我来过几次，味道还行。想吃什么菜就自己选。”陆迟青递过来一个盆。

　　夏也倦看着他在满架子的菜面前慢慢挑选，也跟了上去。

　　“好像火锅。”夏也倦说着，夹了几片生菜。

　　“还是有区别的。”陆迟青笑着说，“要加面吗？还是粉条？”

　　“加面吧。”夏也倦挑了块面饼，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麻辣烫很辣吗？”他不是特别能吃辣。

　　陆迟青忍不住笑出声:“你可以自己选择加辣的程度。”

　　夏也倦选了微辣，两人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便叫到了他们的取餐号。麻辣烫满满的一大碗，冒着热气，汤汁是乳白色的，还挺香，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怎么样？”陆迟青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尝了一口，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表情变化。

　　“好吃。”夏也倦坦诚地说。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陆迟青笑笑，说:“那当然，帅气的人推荐的，自然也不一般。”

　　夏也倦:“……”

　　吃过午饭，两人就在附近逛了起来。街边都是一些小摊子，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天气很闷，逛了一会儿就出了点汗。

　　“逛商场吗？”陆迟青问。附近有一家商场，开在繁荣地带，每天的客流量也不少。

　　夏也倦说:“要买东西吗？”

　　“不，”陆迟青理直气壮地说，“去蹭冷气。”

　　夏也倦:“……”

　　商场里确实比外面要凉快一些，但依旧有些闷。

　　“十一月了还是挺热的，也就夜里凉快一些。”陆迟青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夏也倦，他知道他不喜欢出汗后黏黏糊糊的感觉，“花雾那边的话，现在已经挺冷了吧？”

　　“嗯。”夏也倦接过纸巾，道了声谢之后又说:“现在还可以看到金黄色的枫叶，早的话到了十二月或许能看到雪。”

　　“啊，能看雪啊，我还没亲眼见过雪呢。”陆迟青有些感慨，“这边不一样，跟没有秋天似的，等哪天刮一阵妖风，温度突然降下来，冬天就差不多来了。”

　　“那……”夏也倦犹豫了一下，“有机会一起去看雪吧？”

　　空气安静了一秒，陆迟青眯起眼睛，一边带着点审视意味地凝视着他，一边慢慢靠近，然后突然笑起来，搭上他的肩膀:“行啊，那就说好了，有机会一起去看雪。”

　　夏也倦轻轻“嗯”了一声。他平时不会轻易说这种带有约定性的话，无端增加一个人与一个人之间的羁绊。
　　但如果那个人是陆迟青。

　　“想什么呢？要抓娃娃吗？给你抓一个。”

　　回过神来的夏也倦发现自己被陆迟青带到了几台抓娃娃机前。
　　“为什么要给我抓？”

　　“你不喜欢吗？”陆迟青挑挑眉。

　　抓娃娃机里摆的都是些软萌可爱的娃娃，什么小羊、兔子、泰迪熊，应有尽有，怎么可爱怎么来，夏也倦还挺喜欢的。

　　“没有，挺可爱的。”

　　“那就没问题了，”陆迟青扫码换了几块币，回过头来笑着说，“你喜欢，那就给你抓一个。”

　　夏也倦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自己喜欢和他给自己抓娃娃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陆迟青就指着一只白色的小猫玩偶说:“给你抓这个。”

　　他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陆迟青又补了一句:“长得跟你很像，都一样可爱。”

　　夏也倦:“……”
　　他不是很能想明白，这个人和猫之间的比喻。

　　夏也倦站在陆迟青旁边，看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机子，一点点调整位置，最后摁下按钮——
　　一击命中。

　　“好厉害。”夏也倦实诚地说。他虽然没抓过娃娃，但是也知道，抓娃娃机里的娃娃挺难抓的，也常常听人说什么，抓到一个娃娃的钱还不如直接去买一个娃娃。

　　“那当然，抓娃娃杀手，百发百中。”陆迟青把白色的玩偶猫递给夏也倦，剩下的币用来和他玩了几局别的小游戏。

　　末了陆迟青送夏也倦到附近的公交站，说:“在这里坐21路就能回到南城。”

　　看他认真叮嘱的模样，好像自己是个第一次独自回家的小孩儿。

　　“我下午大概五点结束。你今晚想吃什么？”

　　“什么？”夏也倦没反应过来。

　　陆迟青:“晚饭啊，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做饭吗，有没有想吃的，今晚我教你。”

　　夏也倦摇摇头:“你决定就好，我都不挑。”

　　“怎么说你之前也是个小少爷吧，”陆迟青笑着说，“怎么就这么好养呢？隔壁家的小孩儿都比你挑剔多了。”

　　“……”夏也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并不是什么不挑剔的人，小时候也同样挑剔得很，只是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诉求，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诉求了。
　　就像爱吃糖的小孩儿，因为一直得不到糖，也学会了说自己不需要糖。

　　——因为得不到，所以不需要。

　　夏也倦又悄悄瞥了一眼陆迟青，后者依然笑着，眼角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模样有点痞，但依然抵不住眉宇间少年的张扬。

　　视线一不小心对了个正着，夏也倦下意识挪开目光，抬手摸了摸耳垂。
　　……为什么总是笑呢？

　　陆迟青要回补习机构那边继续上课，夏也倦则一个人回南城。公交车开到一半，天就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层厚厚的云，风雨欲来。

　　夏也倦算是体会到了南方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秒倾盆大雨的多变的天气。

　　他没带伞，到站下车就只能顺着屋檐躲雨，没有屋檐的地方就只能在大雨中奔跑。

　　雨下得又急又猛，夏也倦没淋一会儿就浑身都湿透了，连陆迟青给他抓的玩偶猫也湿了，原本蓬松的毛湿答答的黏在一起。

　　在巷子的拐角，听到了几声微弱的猫叫声。夏也倦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手中的玩偶猫，然后才注意到墙角的小纸箱——里面蜷缩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猫。

　　夏也倦看了一眼手里的白色玩偶猫，又瞥了一眼纸箱里的奶白色小猫，一时间觉得缘分真是个微妙的东西。

　　他没怎么思考，直接把小猫揣进怀里，抱着他跑回了家。

　　回到家他先换了身衣服，然后接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把捡来的小猫洗干净，用干毛巾擦了一遍，再用吹风机慢慢吹干。

　　洗干净吹干的小猫恢复了毛茸茸，蓬蓬的，像一滩软软的肉球。

　　“喵~喵~”小猫的叫声很细，小小的脑袋蹭了一下他的指尖，仿佛触到了某条柔软的神经，夏也倦没忍住轻轻地捏着它的脑袋。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吗？”夏也倦轻轻挠着小猫的脖颈，回应他的只有小猫细细的喵喵声。

　　他想给它起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到该起什么名字，就暂时搁置了。

　　上午的笔试还没出结果，作业也都完成了，夏也倦闲来无事，就逗着捡来的小猫玩了大半个下午。雨势小了许多，但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夏也倦惦记着陆迟青也没带伞，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就拿了伞再次出门。

　　他没忘记早上坐的哪一路公交，也没忘记下车的站点，下车后夏也倦看了一眼时间，刚好赶上陆迟青的下课时间，便往补习机构的方向走去。

　　“要不我先陪你回去？这雨好像还要下挺久的。”何满满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打开手中的伞，“我的伞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用也足够了。”

　　“谢谢，不用麻烦了，也不是没有躲雨的地方，待会儿坐公交回到那边也差不多了。”陆迟青拒绝道。

　　“总还是会淋到的，对身体不好。”

　　“不用了，这样还要麻烦你多跑一趟，学姐你也高三了，时间可不能这样浪费。”

　　“啊……”何满满笑了一下，又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学业为重。”陆迟青也笑了一下。

　　“陆迟青。”一道干净清冷的声音。

　　陆迟青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夏也倦撑着一把伞，慢慢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