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阖昙

31、命悬一线

　　“喀喀喀···”候绍生刚喝了一口茶就被呛到了。
　　“你不想喝也别浪费啊。”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曹燿亮眉毛皱起着，一副心疼的样子，嘴里还嘟囔着，“可惜了我的大红袍。”
　　这天工作难得清闲，曹燿亮邀请候绍生到他的办公室品尝他收藏的大红袍。
　　见候绍生没有反应，还傻愣着拿着茶杯一动不动，曹燿亮感觉奇怪，心想，他的“怪病”又发作了吧。曹燿亮又呼唤了几声候绍生的名字。
　　“啊···”候绍生像是如梦初醒般地看向曹燿亮。
　　“我说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候绍生拍拍自己的脑袋，“刚才好像想到什么东西，走神了。”
　　“哦，是不是又想起你那翎翎妹子了？”曹燿亮一脸谄媚地问道。
　　“去你的，她现在有男朋友了，你可不要再瞎说了。”
　　“你看看，这么好的一段姻缘不好好珍惜，却便宜了别人。”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得了吧······”
　　虽然在跟曹燿亮闲扯着，但是候绍生的脑海里一直出现一个画面，那也是刚才突然呛到的原因。
　　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是，十几天前在市西郊，醉曲轩，那个黄衣女子，她曾经拨弄过两次手机，而她的手机壳上的图案让候绍生觉得有点眼熟。候绍生可以肯定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下班回到家中，候绍生没有心思吃晚饭，他坐在餐桌前，双手捂着脑袋，仍在冥思苦想。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吗？”潘筱果见他苦恼的样子，站在一旁低头问道。
　　“我肯定在哪里见到过，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候绍生双手挠了挠头，“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就能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个女子的身份了。”
　　潘筱果点了点头，她思索了下，然后对候绍生说：“或许我能帮你，只是你要吃点苦头。”
　　候绍生抬头看着潘筱果，潘筱果向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是说自己有把握。
　　“那···那就试试吧。你说我要怎么做？”候绍生心有余悸地问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保持镇定，还有忍耐住。”潘筱果看着候绍生，“准备好了吗？”
　　候绍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了。”
　　潘筱果伸出双手的两根食指，缓缓地向候绍生前额两侧的太阳穴点去。
　　当食指接触到太阳穴时，一股电流直接刺进脑中，候绍生感到疼痛麻痹异常，浑身颤抖，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过了一会，候绍生顿时好像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他在里面拼命寻找那个图案，在他以往接触的人和物中，拼了命地寻找，终于······
　　潘筱果松开了两根食指，和候绍生互望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温明。”
　　候绍生发现自己嘴角竟然有白色泡沫，想来，刚才因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才导致了口吐白沫的现象。
　　他先去洗了个脸，然后打电话给温明。
　　过了好一阵，电话才接通。
　　那一边传来低沉的、像是被人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侯哥，找我干嘛？”
　　“温明，我记得你上次来医院看我，你手机上的手机壳蛮特别的，就是上面有蓝黑图案的，你是在哪里弄到的啊？”候绍生急切地问道。
　　“手机壳？你急匆匆打我电话就为这事啊？”
　　“别罗嗦，你快告诉我。”
　　“那图案是我们公司的标记，手机壳是公司发的小礼品。怎么？你想要啊？”
　　候绍生不由得舒了口气，他接着问道：“不是，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她用的手机壳正是你们公司的，我看她应该一米六不到的样子，头发到肩膀部位，戴着一副大框眼镜，眼镜框是黑色的，然后长得娇小······”
　　“岑小环，你说的是我们人事部的岑小环吧。你什么时候泡妞泡到我们公司来啦？”
　　“没有。你能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或者住址吗？”候绍生终于知道那女子是谁了，他现在还得知道怎么联系上她。
　　“你还说没有，你小子，都开始打听人家的住址了······”
　　“温明，没跟你开玩笑，你得立刻、马上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或者住址。”候绍生非常严肃地说道。
　　电话那一边的温明没有说话，像是在犹豫，终于他无奈地说：“好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不过，你得等一会，我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和住址，我现在得上公司的网上去查。”过了一会，响起了一阵冲马桶的声音，然后手机挂上了。
　　十分钟后，候绍生收到温明的一条微信，上面有岑小环的手机号码以及她现在的住址。候绍生回了个“谢谢”，然后开始拨打岑小环的手机号码。没想到，电话竟然是空号。无奈之余，候绍生决定赶去岑小环的家，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赶去，后果是否会不堪设想。
　　晚上八点，候绍生开车来到了岑小环所居住的小区——德穆小镇。这和潘筱果生前所住的小区颇多相似之处，它们看上去都还算整洁，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比较老的小区；而且它们门口的安保非常松懈，几乎什么人都能自由出入。
　　到了岑小环所居住的楼下，候绍生特意查看了附近的监控设施，最后发现一旁的监控器对准的方向是旁边的绿化带，而不是楼下大门的出入口。看到这些，候绍生越来越肯定，这些特定条件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在九零二门口，候绍生按着门铃，他急促地按了好几下。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候绍生心急如焚，感觉好似过了几个小时，他正想让潘筱果进去看看。这时，屋内出现了一点响动的声音，候绍生立刻叫了几声“岑小环”，接着听到里面有人在缓慢地走动，门锁声响起。
　　门打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出现在候绍生面前，她没有戴眼镜，但候绍生还是能认出她就是之前见到过的黄衣女子。此刻，她像是很虚弱的样子，眼皮耷拉着，一手扶着门，一手扶着墙，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
　　“你是谁？”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候绍生，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我是温明的朋友。温明，你认识吗？他在你们公司专门负责维修电脑和写程序、软件的。”
　　岑小环忽然点了点头，看来她对温明还是有点印象的。突然，她直接软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候绍生赶快冲进去，将她扶起来，轻轻摇晃着她，嘴里叫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终没有反应，虽然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但人却像是睡死了一般，始终叫不醒。
　　潘筱果跟着走进屋里，她看到餐桌上的一瓶牛奶，旁边还有一张字条，立刻叫道：“快，给她催吐，抠她的喉咙，让她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候绍生随即明白过来，他将岑小环扶到里面，将她的头朝下，对着垃圾桶，然后也顾不得了，伸出食指塞进她的嘴里，一个劲地抠她的喉咙。过了一会，她逐渐有了反应，腹部开始蠕动，接着一声呕吐声，之前进入胃里的食物和液体哗啦啦地吐了出来。候绍生侧仰着头，忍受着这股怪味。
　　过了好一会，岑小环才停止呕吐。候绍生将她放在沙发上，盖上了垃圾桶，然后洗了个手。从洗手间出来，候绍生也注意到了餐桌上的一瓶牛奶已经旁边的纸条，纸条上用很亲密的语气写着：乖，晚上记得喝完牛奶再睡，这样才能做个好梦。纸条下方还画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候绍生望着在一边发呆的潘筱果，心想，以前那个人应该也是这么对她的吧。
　　过了半晌，候绍生最先反应过来，他掏出手机说道：“得赶快报警，然后叫救护车了。”
　　潘筱果似有感应，她忽然走到窗边，向下望，然后低声说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了。”
　　“什么？”候绍生惊慌地跑到窗边，低头看到楼下的路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
　　别无他法了，候绍生瞬间冷静下来，他还是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顺便将门关上。
　　这时，潘筱果指着厨房，“天燃气。”
　　候绍生心领神会地明白了潘筱果的意思。他正好看到门口处有个放杂物的水果盆，里面有个打火机，他拿起打火机，然后冲进厨房，将燃气炉打开，把炉子上的火弄灭了，让天燃气人为泄露。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响了起来，候绍生的心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躲到了客厅双人沙发后面的隐蔽角落。
　　门开了，候绍生偷偷地看到，人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伸进来一只手，熟练地找到了灯的开关，将灯关了，整个屋子顿时漆黑一片。
　　脚步声起，那人走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候绍生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人影出现在客厅里，他在餐桌前看了看倒在桌上的空牛奶瓶子，然后转头看向了沙发上的岑小环。他缓缓地走向沙发，蹲下了，凝视着岑小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过了一会，他一只手伸进岑小环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抱着大腿，将岑小环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这时，身后突然一片光亮映射过来，将他的身影照射在墙上，他大吃一惊，将岑小环扔在沙发上，回身从背后抽出一把东西，然后死死盯着窗户边上的人影。
　　候绍生刚才将窗帘拉开了，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他在窗边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头戴鸭舌帽，身上穿着件带帽的卫衣，外面还套着件牛仔外套，依稀可以辨认出这就是当天在醉曲轩遇到的男子，也就是曾经唤作祁桐和荀崎的男人。
　　“有没有感觉到现在这屋子里的气味很怪啊？”候绍生掏出打火机，对着面前的神秘人。
　　神秘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这时才听到厨房里“丝丝”的天燃气泄露的声音，同时也闻到了屋里正蔓延着天燃气的味道，“你来这多久了？”说着，神秘人将握在手里的东西放下，像是在证明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在神秘人将手中东西放下的一瞬间，候绍生也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比普通匕首还要长的军用匕首。
　　“你还是快走吧，我刚才已经报警了。”候绍生感觉和这神秘人那怕多待一秒钟都会有危险，所以他希望这神秘人能立刻转身离开。
　　神秘人没有按照候绍生的意愿转身离开，而是在一边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急，我们还可以聊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你就不怕我点燃打火机吗？”候绍生心怯地说道。
　　“随便你，反正我对生死早就看淡了。倒是你，应该还不舍得死吧？”
　　被他这么一说，候绍生之前的一股勇气一下子弱了三分，他心中真的在考虑是否自己真有勇气点燃打火机？
　　“小心！”潘筱果突然叫道。
　　然而为时已晚，匕首直接射向了候绍生的肩膀位置，幸亏候绍生反应快，他及时侧身躲过了飞来的匕首，但是脸部的一拳却避免不了了。候绍生被神秘人打倒在地，神秘人想要抢夺候绍生死死拽在右手的打火机，一时之间很难抢下来。这时，神秘人下了狠心，拾起一旁的匕首，准备一刀戳死候绍生。
　　候绍生看着他拿起匕首，眼露凶光，想到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他看向一旁焦急的潘筱果，叫了声：“潘筱果。”随后点燃了打火机。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即将刺进候绍生的心口时，突然听到候绍生说了“潘筱果”三个字，愣了一下，没再刺下去，同时周围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