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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冰蓝河结拜 ...

  •   过得几日,李元帅听人来报,说起那个男生女相的朱将军治军还颇有一套,他统率的那支上千人的部队,一连几日都有人受罚,那些稍微刁钻怠懒一点的士兵都被他拿来杀鸡骇猴。果然是大家子弟,出手不凡,精通领兵之道啊。

      李元帅在心里叹道:“幸好此朱非彼朱。如果朝廷再多派几个象朱云彪朱小王爷那样的人来监军,那这场仗不打也罢,等着受降吧。”

      那朱云彪是西北三郡齐王爷的幼子,一向不学无术,被他父亲放在战场上来锻炼的,领兵打仗他不行,作威作福倒是十足十,任何人的功劳他都要记上一份,哄他父亲开心。实际上他军从未有过任何建树,两军交锋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还得让人专门保护他的安全,万一有个闪失,李飞龙可没办法向齐王爷交代。他在军中任监军一职,表面上是什么都可以管,实际上是什么都不需要他管。

      那一日,李元帅正在军帐中查看军中传书,忽闻军士来报,说是朱雪辉的士兵和朱元彪的护卫打了起来,李飞龙大惊,这还了得,万一引起军中内乱,两人都是杀头的罪,偏偏这两人都是不能杀头的,李飞龙立即叫人备马,火速赶往练兵场。

      到了练兵场一审问,原来是朱雪辉正在命令士兵操练阵法的时候,朱小王爷的马冲了进来,把朱雪辉精心排练的阵法破坏得乱七八糟,还险些踏伤了士兵。朱雪辉一怒,就命人撕下这个纵马行凶,不守军纪的监军,也不管监军的职位其实比他还高上那么一级,就要人狠狠打他三十军杖,然后剥去军服,拖出场外示众。朱云彪的护卫哪里肯从,立即从军杖下夺人,立时练兵场乱成一片。

      李元帅思忖,朱雪辉以下犯上,固然是不对,但是朱云彪明明有错在先,军队练兵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乱闯,何况他还纵马进场,分明也太不把军纪放在眼里,受点惩罚也是应该,可是他是养在军中的贵人子弟,要真打出个好歹来,齐王爷那里却不好说话。

      李飞龙有意替朱小王爷开脱,但是又不忍拂了朱雪辉的意,毕竟军法如山,坏了军法,如何治军,于是他朗声道:“朱监军纵马闯兵场已经触犯了军法,理当该罚,但是,我已经查明,他并非有意为之,而是马受了惊,不受控制才行差踏错。事出虽有因,但是罚不能免,剥去他的军服,杖击三十,以示军威。而朱将军以下犯上,也有过错,此次暂不追究,下不为例。”

      他这样判决分明有包庇朱元彪之意,朱雪辉哪里会听不出来,立即柳眉倒竖,怒道:“元帅容禀,朱云彪身为监军,明知练兵不该乱闯,临进场中就应该下马步行,以不影响士兵的训练为要。他如此飞扬跋扈,不受点军刑,如何服众。仅仅以衣代体,恐难让人心服。”

      朱雪辉刚刚到军中的时候,因为样貌太过姣好,曾经受人轻视,她见了人也总是一副粉面含春威不露的无害模样,连普通士兵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她一到练兵场就象换了个人似的,令出如山,动则重罚,所幸赏罚发明,倒也无人敢埋怨,几日严苛的训练下来,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冷面俏阎罗,招惹不得的,否则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别人都回营中吃饭歇息去了,你还有可能在月光下继续操练。

      她的反对意见一出,立即被朱云彪恨得牙齿直咬,虽然李元帅的判决有维护他之意,他还觉得颇为丢脸,他不知道这个朱雪辉是什么来历,就算他也姓着国姓,大不了也是皇亲国戚之流,难道会比他这个当今皇上的嫡亲堂弟还亲么?他可从来没听过其他王爷的王子中有叫朱雪辉的。朱云彪的父亲齐王爷长期镇守西北边陲,是以他从来没见过朱雪辉。

      朱云彪大怒:“好你个朱雪辉,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怎敢如此无礼?你说的话便是军令,元帅说的话便不是军令了么?你欺负我一个小小的监军无妨,怎么敢连元帅的命令也不听,你也算是军人么?”

      朱雪辉听他这样说,倒也立即发现了自己的不是,连忙向元帅大人行礼请罪:“朱雪辉有失检点,请李元帅降罪。”

      李飞龙冷哼一声道:“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二人若在纠缠闹事,扰乱军心,必以军法重惩。”

      两人齐声道:“是!”然后互相看一眼,对视中,火花四溅。分明是恨不能将对方生吞了进去。

      朱雪辉初到军中,就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大对头,以后每每有事,两人都是各持己见,不肯相让,令李老元帅大为头痛。索性不让他们共事碰面,一般仅仅召见一人进军帐议事。对朱雪辉来说,这实在是很令人气愤,被人牵制,她失去了许多建言机会,但是,她在军中的名气和威望也相对提高,军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人称军中第一美男子的朱将军是个厉害角色,不容小觑。

      这一日,朱雪辉又在朱小王爷那里受了点气,要不是看在李老元帅多次劝她军队之中,将领们必须要坚持和为贵,底下的士兵才不会军心涣散,她真想用马鞭狠狠地砸那个白痴一顿。

      他竟然主张主动进攻番军狼主的大营,依朝廷军队现在的实力,那不是叫士兵们去送死么?她认为当务之急是好好修养生息,抓紧时间操练士兵,然后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就迅速反击,并伺机撤退,军队可以撤回关内死守,凭关口天险,至少可以拖个一年半载,等到明年秋天,中原粮食丰收了,就可以招募新军,到那时朝廷军队兵强马壮,自然可以考虑收复失地,但绝对不是现在。

      虽然朱雪辉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从小到大的那么多兵书她总算没有白看,曾经和番军对峙的时候,她看见对方军队衣履鲜明,铁甲铮铮,刀枪明亮,斗志高昂,反观朝廷的军队,因为连年抗战,国内却灾荒不断,军饷一直不足,从衣着到装备甚至是吃住都颇为简陋,看着士兵们吃拌了糠的米饭,她心里总忍不住心酸。

      真正到了战场以后,她才知道战争的残酷,战场其实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梦想,她希望这场战争可以尽快结束,也希望尽可能的保全更多士兵的性命。她见过与番军零星交锋过的朝廷军队中的小部队人马,几乎都没有幸存者,就算当时没死,回营后几天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了,敌我力量实在是悬殊。我方军队人数上虽然占了优势,但是实力上大大不如对方,这个是事实,怎么他朱云彪就看不出来呢?现在绝对不是好大喜功的时候,那是拿千千万万的士兵的命去冒险啊。

      朱雪辉记得在元帅军帐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后,朱小王爷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是懦夫,是胆小鬼,她气得不行,却隐忍不发,她不能再给李元帅留下轻狂浮躁的印象了,所以她的意见即使未被采纳,她也只是拂袖而去,不理睬那个不学无术的小人,她相信这场战争一定是旷日持久的,所以自己一定要冷静谨慎,伺机而动,不被小人影响。

      纵然她如此想得开,还是觉得心里气闷,所以她独自一人策马来到士兵们打水经常会到的小溪边。军队会傍水而扎营是常识,现在已经夜深,溪边除了两三个巡视的士兵外,已经看不到其他士兵,她牵着马慢慢的往上游走,她记得在水边某处有一棵大树。

      她栓好了马,坐在溪边,天气虽然炎热,她却没有戏水的念头,自从那次在大愚山泡水被人窥视以后,她再也不会在军帐以外的地方戏水。这条溪是冰蓝河的支流,再往上走就是东北地区最大的一条河流——冰蓝河的主干了。

      夜已深,月光如水,她拔出腰中长剑,舞了一套她最得意的“飞花落叶剑法”,忽然听得树后有人轻咳了一声。她立即警醒,喝道:“何人在此偷窥?”回剑胸前自护。

      那人立即应道:“是我。”然后从树影下走了出来,朱雪辉见他也穿着朝廷军队的军服,稍微松了口气,那人个子高挑,月光下脸色甚是苍白,却嘴角噙笑,一径向她走来,却不是许鹏又是谁?

      朱雪辉看见是他,也很高兴,立即迎上去:“你的伤已经大好了么?”

      他点点头:“多谢朱兄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朱雪辉初到军营的时候,还时常去看望他,只是他总是在昏迷中,到后来,她有了自己的从属部队,日日忙着操练,也就去得少了。许鹏初见这个新来的少年将军的时候,还是在病榻之上,只觉得这人温柔亲切,对人极好,即使是以往并不相识,因着同袍之谊,时时来探望自己,也是难得。后来又听闻了他在军中的一些事迹,实在是喜欢他的性情和为人,早已起了交纳之意,只等着身子早日康复,便可好好结交一番。

      朱雪辉见他对自己毫无当日之印象,也很高兴,本来还想防着他些,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见他丝毫不见疑,心中暗笑:“人说君子可以欺其方,果然一点也不假,这个人自己光明磊落,对人又一向诚恳,是以想不到会有我这样古怪行径的女子存在,看来以后可以放心和他交往。”

      “朱兄你刚刚舞的剑法可是嵩山派的‘飞花落叶剑法’,姿势非常美妙,宛如天人啊。”

      朱雪辉见他夸赞自己的剑法,有点羞愧:“我曾经师从过嵩山派的松柏子道长,他在我家中寄居过一段时间,但是我只是学得他的皮毛。不知道为什么这套剑法虽然精妙,用于实战总是不行。”

      许鹏点头道:“这套剑法虽然姿势美妙,但是多少有点华而不实。只适合女子使用。朱兄,请恕我直言,你的骨质纤弱,先天内力不足,也许只适合练这样的剑法。可它对于实际作战并没有多大用处。”

      朱雪辉对自己的弱点早有认识,不禁有点垂头丧气,叹道:“我也知道我不擅长练武,可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没有好武功如何自保。连自保都不能,又如何领兵打仗?”

      许鹏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弥补你的不足,战场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所以长枪和戟运用得比较广,可是要你临时学这些又恐怕有些迟了,我有一防身兵器,可能正适合你用,名叫飞天游龙奇剑,如果朱兄用得称手,就送与朱兄吧。”

      许鹏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一物,本是缠绕在他腰上乌黑发亮的一根腰带,他解下来一抖开,竟然有五尺来长,原来是一柄长软剑。剑身细而薄,周边锋利,刃尖极长。

      朱雪辉接过来一看,此物似剑非剑,似鞭非鞭,却集合两者的优点,长而韧,且锋利。她轻轻的使上了几分内力,就见它立即由鞭化剑,随手舞动几下,剑身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将内力一撤,它却又变成了软鞭,方圆之内任变化,制敌于变化之中。

      她心知这是宝贝,心里喜爱之极,却总不好意思立即接受,便假意推托了一番,果然见许鹏执意要送,也就含笑接纳了。许鹏道:“这个是前朝六扇门中有名的女捕头如风用过的软剑,她是我的姑母,这剑是她退隐江湖那一年送给我的。我用着总觉得不是很称手,朱兄如果喜欢,那是最好不过,宝剑本来就应该赠与有缘人,才叫两不误。”

      朱雪辉越发对此人有了好感,心想,幸好当初我还是回头救了他,所以现在有此福报,得了件称手的兵器。她连忙再次道谢。

      又听得许鹏说:“我姑母还教了我一套剑法,是专和这把奇剑配合使用的,故称之飞天游龙剑法,如果朱兄不嫌弃,我就献丑一次,一并传给朱兄好了。”

      朱雪辉又惊又喜,想不到此次从军还有这番奇遇,又得了宝剑,又学了武艺,想起他肯将家传绝学相授,对自己实在是一片赤诚之心,她自从出门在外,一人闯荡,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却从未有人向许鹏这样诚心诚意对待自己,心里着实感动。一激动,她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起桃园结义的故事来,她一把抓住许鹏的手,豪气干云的说道:“许兄,不如我们来结义吧,你对我的这番恩情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以后愿意与你同生死,共患难。做一对肝胆相照好兄弟。”

      许鹏本来也是很欣赏他的,立即道:“如此甚好。许鹏虚度20春秋,不知道朱将军贵庚?”

      朱雪辉道:“我比你大1岁,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阿鹏,你叫我雪辉就好了。”

      两人此时情投意合,便对天地盟了誓,结为异性兄弟,约定以后共患难,同富贵。

      然后,许鹏便将那一套九九八十一路的“飞龙游龙剑法”教给了朱雪辉。朱雪辉一时也难以全部领会,所幸以后有的是时间,兄弟两可以慢慢切磋。

      朱雪辉见他将这八十一路剑法全部使完,已是大汗淋漓,想起他重伤初愈,连忙去挽住了他,拿出帕子细细替他抹去脸上的汗滴。

      两人隔得甚近,彼此容貌看得很清楚,心里都在暗暗赞叹:“好生俊俏的少年郎。”朱雪辉本是女子,何尝与男子如此接近过,刚刚一时忘情,用帕子碰上了他的脸,现在发现自己与他太过亲密,也有些后悔,急忙退开了几步。

      许鹏也有些尴尬,刚刚在月光下看见雪辉的脸离自己如此的近,鼻中似有一股幽香传来,一时间几乎把眼前的男子误认成女子。都怪义兄生得太过美貌,不过自己也不应该胡思乱想。

      当下,许鹏立即朗声一笑:“刚刚我都楞住了,总觉得朱兄好生面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朱雪辉一呆,难道他在暗示什么,他发现了她就是那个曾经对他见死不救的女子了么?她急忙道:“我们怎么可能见过面?我家在京城,你来自凤州,两地迢迢千里。不可能见过的,而且朱姓是国姓,也许你遇见过与我同名同姓的人倒有可能。”

      许鹏认真的回忆:“不错,朱雪辉这个名字果然是很熟,我确实在哪里听过,朱雪辉,朱雪辉······”

      他忽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在山洞救了我的那位中原女子,她的兄弟就叫朱雪辉,她说是到朝廷军队里来寻找兄弟的,她找的人一定就是你。难怪我觉得你面熟,仔细看看,你们兄妹二人长得还真是相象啊,只不过她肤白如雪,你却黑得象个炭头。呵呵。你姐姐现人在哪里,我还想好好谢谢她呢。”

      朱雪辉本来被他那句我想起来了吓了一跳,现在看他一点也不见疑,也放下心来,心里暗暗笑他呆,她连忙说道:“我也听我姐姐说过这件事,可我并不知道她救的人就是你,我姐姐已经被我遣人送回故里去了。如果你想见她,等这场仗打完了和我一起回家,你就可以当面向她道谢了。”

      许鹏兀自赞叹不已,人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那女子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却与她的兄弟结拜了金兰,她也算是自己的姐妹了,以后见到她真要好好的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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