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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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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被伏黑甚尔捡回家时已经发烧发的神志不清了。
我的父母怕我得肺炎传染他们，便把我用平时他们运动物死尸的车把我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像是丢垃圾一样地丢掉了。
外面套着塑料袋，雨点击打在皮肤上像是子弹一样，带来刺激的痛楚。
我只能把自己蜷得更紧一些，尽量减少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面积，就好像这个世界我皮肤以外都是对我怀抱敌意的事物。
啊，不。
皮肤以内似乎也没什么善意。
就在我想着要不自我了断的时候，伏黑甚尔出现了。
2
和小说里讲的不一样，他不是那种携光而来的骑士，也不是什么上司公司的总裁。
他是伏黑甚尔。
男人出现在巷口，一边擦拭着染血的刀具一边往前走，路过挡路的像是塑料袋一样大块的物体，雨夜中他烦躁地侧腿一踢想把这挡路的玩意提到一边去。
然后他反应过来脚底的触感不是垃圾的黏糊或者坚硬，而更像是人。
于是他把我捡回了家。
但伏黑甚尔也并没有好心到把我放进房间里，只是在门口随便搭了个纸箱，然后把我丢在里边盖了条毯子。
像是正常人对一只将死的病猫做的那样，恐怕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吧。
知道他真正的工作之后我一直在想他那个时候干嘛不干脆一点给我个痛快或者是对我再好一点放床上照顾一下，人和病猫还是有区别的啊。
转念一想，也不可能要求一个杀手有多会照顾人吧，那或许就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
3
我无数次想要和伏黑甚尔道谢，虽然他似乎还在可惜我没死，自己又要多一张嘴吃饭了。
“……我不能回家了。”
他看上去想把我丢进警察局。
但是看见这句话又改变了主意。
“……随便你，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这里来，不能进那个房间，不然就杀了你。”男人坐在沙发上抬手一指旁边的房间。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惊讶于这个房间的干净。
整个公寓不大，还有点破旧。
我还判断这个地方地域很偏僻，不然以这个男人怕麻烦的程度不可能会把我带过来，估计把我踢进没雨的地方就得要我感恩戴德了。
满地的垃圾，包括外卖盒纸巾啤酒瓶易拉罐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到了那扇门前居然出现了“真空带”。
我赶紧点了点头。
然后他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提起擦拭干净了的刀具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转头和我说：“自己想办法找点东西吃。”
他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样子对一个大病初愈的可怜女孩不太友好。觉得应该要给她一点钱。
她的脸因为营养不良似乎格外瘦削，以至于显得她本就出众的浅色的眼睛更大了，身上仍然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捏着手指节不安地看着他。
少女的脖颈细的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能够一掐就断，大腿恐怕还没伏黑甚尔手臂粗。
这个年纪本应该像是盛开的花骨朵一样漂亮朝气的少女却可怜巴巴得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民，更遑论姿色了。
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看上去像是病猫一样，瘦嘎嘎的。
她看上去比刚刚离开禅院家找不到活计的他还狼狈。
伏黑甚尔捧着最后一点良心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了一下，发现昨天赌马输了太多钱现在身上没钱就把良心丢掉关上了门。
上帝才有怜悯之心，他伏黑甚尔没有。
4
我把他房间里所有的垃圾都打扫了清干净，然后拖着一大堆垃圾走出门，很幸运地在公寓门口看见了孤零零的看上去是在收垃圾的老人。
我卖掉了一大堆垃圾，和他换了个还没吃的早餐。
他说是他妻子给他做的，妻子每次会做很多，他都吃不完。
是煎饼，煎的很香。
这成了我两天一来第一次进食。
虽然最后没能吃饱，但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轻松，哪怕目前看来生存都成问题，但是我很自由。
我卖掉东西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不是为了伺候家里的弟弟。
说是弟弟读作祖宗。
5
伏黑甚尔很迟才回来，带着一身血腥气。
这么久以来这个房子第一次这么干净，东西被分门别类摆在了柜子还有抽屉里，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摆着零碎的纸币和硬币。
少女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披着洗好晒过的毯子，呼吸声很轻，像是猫咪一样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耐脏的银色沙发上，瘦弱得像是一捏就碎。
本来想立马去赌马消遣的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烦躁地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和那些零碎的钱财放在一起。
他转过头，看着干净得似曾相识的屋子发了会儿呆。
6
“你要不要去上学？”大概这么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伏黑甚尔第一次在我睡觉前出现了，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我这个问题。
上学，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的学校肯定没法去了。
见我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说：“帮你重新安排个学校，你自己去读，作为学生才能去勤工俭学，不能老是等着卖垃圾和我给吧。”
对，学生打工会比较有优待，这倒是真的。
可能是因为信用什么的吧，宁愿雇瘦弱的学生也不要强壮的成年人。
原来是这样。
那一定要好好打工把钱都还给他。
我暗自下定决心，开始盘算起什么工作比较能赚钱。
7
过去在学校里我一直被人欺负，因为我的弟弟和我一个学校，他每次对我呼来喝去我都得忍耐下来，不然回家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毒打。
这样子一来自然不可能有正常的学校生活。
我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我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反抗的了。
我已经做好了要是被欺负就好好忍耐的准备。
毕竟这对于那个看上去好像不太有钱的男人伏黑甚尔来说把我这个什么证件都没有的人弄进学校恐怕不会太轻松，而我也确实需要学生的身份去打工。
但是出乎我意料，学校的同学们并没有排外或者是别的什么，反而很快接纳了我。
我甚至还交上了朋友。
对于这一切，我对伏黑甚尔心怀感激。
8
我在放学后排了很多工作，其中不乏甜品店帮工、超市营业员、或者是饭店的前台这种。
这些事情我以前就做过所以轻车熟路，唯一让人有些苦恼的就是因为离学校比较近的缘故，经常会被熟人看见。
撞见一次两次还好，等到后面有人发现我一个人打了七八份工时都震惊了。
“你不用做作业的吗？”
“在学校就写完了。”
“家里人呢？”
“……啊，回来的比我还迟。”
我晚上通常十一点才下班，到家都十二点了，但是伏黑甚尔通常是一两点才到，然后早上睡到十点多。
作息完全岔开了啊……
“有什么困难吗？”
同学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
“嗯？”我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哦。”
现在的生活比之以前实在是好过头了。
我每次打工拿完都在暗中记账，打算有一天把钱还完不再麻烦伏黑甚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这话是想让她放心，可是她的眼神看上去更加怜悯了，还带着奇怪的母性光辉。
我：？
9
等我回到家时，居然在十一点时见到了伏黑甚尔。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身上隆起的肌肉宣召了他的健壮，侧脸看上去若刀斧凿成般利落俊秀，抬眼看过来时带着慵懒和审视的意味。
很稀奇，居然能在这时看见他。
我不是没好奇过伏黑甚尔的工作是什么，他看上去过分强壮和俊秀了，浑身散发着有钱人的挑剔和阔绰，奈何你和他住了这么久深知这人身上通常掏不出什么钱，但是至少他还有底线不会去强迫我把打工赚来的钱交出来给他。
虽然最后都会给他，但是他这样的举动让我对他的好感值更高了。
我规规矩矩地脱掉鞋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伏黑先生。”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伏黑甚尔问。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晚回来的，只不过你现在才知道。我在心里想到，然后如实回答：“去打工了。”
他点起烟，似乎是不相信，然后把你一直以来都放在柜子上面防止被偷拿的铁盒子放在了桌面上，里面装着一沓一沓的纸币。
“我记得我以前打的工，赚的没这么多，也没工作到这么迟。”他叼着烟皱眉，目光落在我手中装打工地方的衣服上，“你……真的只是去打工了吗？或者说，你打的是哪门子工？”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他是以为我去援助交际了吗？
我只是摇了摇头露出乖巧的笑容：“我去了挺多地方打工的，是正经工作伏黑先生。”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最后说：“也是，你这豆苗样估计也没人会喜欢。”
伏黑甚尔像是默认了这个解释，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梦。
10
伏黑甚尔昨天才说的没人会喜欢我这句话，今天我就被人告白了。
“……我喜欢你。”
少年红着脸，眼神闪躲。
校门口人来人往，但是这个时候我却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声音，于是很惊讶地歪头看他。
这是我们班的班长，一个很温柔的男生，刚转来时还带着我熟悉校园还有班级事务，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也可以很快得到解答。
“那个，高泽君……”我犹豫了一下，“是因为输了真心话大冒险吗？”
“怎么会！？”他慌慌张张地推了推眼镜，像是迫切想让我明白他的真心一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或许相处之后我也会喜欢他，但是这个时候这么糟糕没有正常女孩子的生活环境的我若是答应他便是对他的不负责了。
“我……”
“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
熟悉又让我恐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瞬间我脸色刷白，捏紧了手中的书包带。
我缓缓回头，看见了很久没有见到的弟弟。
他染着头发，手指夹着烟，恶劣地看着我，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真的是你啊，我只是随便喊喊诶。”
“真是和以前一样蠢。”
11
高泽君见势不妙跑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松口气，但是又感觉有点失望同时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那么紧张嘛，我们不是家人吗？”他看见周围看着这里窃窃私语的人，笑眯眯地来抓我的手，“几个月没见你变漂亮了不少嘛，被金主包养了？”
“这么久也不回来报个平安，爸妈可担心你了。”
我抽手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本来已经离我远去的恐惧还有那种窒息感又重新涌了上来：“别碰我！”
“什么啊，有了钱就忘了爸妈了吗？”他在别人面前摆出了一副好弟弟的样子，痛心疾首地说，“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钱多吗？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好吗，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对啊小姑娘，不管怎么说爸妈都是为你好啊。”
路人看着倾向也纷纷跟着指责起我来。
“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做那个。”
“快回家去吧，你爸妈人还真好，要是我女儿这么做我肯定早把她丢掉了，真是丢死人。”
“对啊，还让你弟弟来找你。”
……
“我，我不是……”
被众人孤立欺负的感觉又回来了，明明已经忘记了不是吗？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耳边传来的嗡鸣声让我一阵阵发晕，好像是重新回到了还在家里的时候。
不，不是。
那里不是家……
我再次挣脱了他的手。
那里是地狱啊。
他勃然大怒地抬起手，像是想像从前一样给我一巴掌，却在空中被捏住了手腕。
我愣住，看向第一次沐浴着黄昏灿烂光线的男人：“伏黑……先生？”
“你这混蛋！松手！”被捏住手腕开始像虾一样恼怒挣扎起来的他扭来扭去，但是那只手纹丝不动，“你他妈的是谁啊！不要管别人的家务事不知道吗？！”
“我是谁？”伏黑甚尔深色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手掌心滚烫的温度顺着被触碰的那块区域蔓延，神奇地安抚了我慌乱的心情。
没想到向来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他的手会这么温暖。
不过他下一句话更出乎我意料。
男人一把揽住我，嚣张地抬起下巴。
“我是她金主。”
12
等我回去洗了个澡之后，他带我去外面的餐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
伏黑甚尔旁若无人地给我点了和他一样的餐，昏黄的餐厅灯光中他硬朗的五官似乎被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难以接触。
我一口一口吃着味道很好的面，在腾升的烟雾里原先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再次泛滥，一颗一颗地落入面汤里。
他扯了张纸巾递给我，不适应地向后一靠，啧了一声。
他好像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老子虽然没什么钱，但请小鬼吃顿宵夜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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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一个人在餐馆里吃夜宵时脑的。
好冷哦，好想有人陪我吃夜宵哦（流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