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为了学习》Minamoto

25、千余年前

　　源灵先是在小岛一直待到奈良时期结束。
　　这几年22号已经跑回学校商量着换一下考题，灵姬被源灵叫醒过一次，在岛上陪了她几年就又陷入沉睡，神格还差最后一点就完全掌握了。
　　源灵也为此去过高天原，还是跨时间去的，毕竟诅咒、咒灵、咒术等跟东瀛这边因果最深，突然多出位指掌该权柄的神很奇怪。

　　千余年前

　　源灵劝退了找上门的村民，关上院门，回到里屋。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她平淡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说。
　　一个衣着比村里所以人都破旧、身上脸上都有伤疤的小男孩从角落里慢慢走出来。
　　源灵叹了口气，一伸手取出新衣服和膏药，向男孩招招手，让他过来。
　　男孩一眼不发地走到她身前。
　　源灵一个净尘术将他从头到尾处理干净，搬出一把椅子，叫他坐下，自己蹲下来开始给他上药。
　　上药的整个过程两人一言不发。
　　男孩每次出现都会带着一身伤，都是被村民打的。但源灵刚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他是被村中所有人尊敬的，因为他是神明赐予这个小村庄的恩惠，拥有预知的力量能够帮助村民避开灾祸，可自从他的预言开始出现错误之后，一切就变了……
　　上完药，源灵拦住男孩，没让他像以前一样擦好药就去外屋睡一晚，而是对他说：“……以后你在这里住下吧。”
　　男孩愣了一下，随即迷茫的眼睛里亮起光，但又很快熄灭。
　　他怯生生地说：“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源灵立刻打断他，“我过几天要离开，你在这里生活不如意，不如随我离开。”她淡漠的紫金色眼瞳倒影出男孩的模样。
　　男孩心生向往，又犹豫不决。
　　源灵再次叹了口气，“那我替你决定好了。”
　　她平静地看着男孩，“跟我走吧，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不怕麻烦。”说着扬起一丝微笑，那抹笑容鼓舞着男孩。
　　“……好。”他最终忍不住答应。
　　源灵这才满意，又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便招呼他一起吃晚饭。

　　两天后

　　源灵阴沉地注视着被巨浪淹没的小村庄，心中竟生起久违的愤怒。
　　时空刹那变换，源灵的灵魂通往世界根源，染上情绪地质问着世界意识：“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同意我改变这段命运了吗？”
　　世界意识「嘤嘤嘤」
　　“别装傻。”源灵尽力平复情绪，然而只是徒劳，她太久没有这种自发的感情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22号走之前要求的？”她的灵魂都是晃动着，但还是清楚世界意识不会违反约定的，即使并没有定下契约。
　　世界意识默不作声。
　　【不用问了，是我拜托祂这么做的】22号的声音突兀响起。
　　源灵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她只觉得恼火。
　　【你太傲慢了】22号语气中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冷漠。
　　“你说我傲慢？”源灵气笑了。
　　【难道没有吗？你记得你还不是指掌命运的神明吗？你甚至只能勉强被称为半神】他几乎是嘲讽的反问源灵。
　　源灵愣住了，22号给她从头到尾的浇了一桶冷水，让她真正清醒过来。
　　她眼睛逐渐变为纯粹的金色。
　　【你没有能力改变命运的，以前的种种只不过是有人替你支付代价罢了】22号只是宣判事实。
　　她不说话，拳头越攥越紧。
　　22号依旧不理会，【若是没人帮你支付，那命运就是这番画面，因此你应该清楚，命运并不总是明码标价……】
　　“我知道的！别说了！”源灵冷声喝住他，内心却已无方才的愤懑。
　　22号见效果差不多了，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下去。
　　他立刻与世界意识一样保持沉默，留给源灵自己思考的时间。
　　源灵想起自己开始并未有过改变安史之乱的念头，可是看着那自己曾生活过的大唐盛世衰败，她又不是真的没有感情，只是感情已经淡漠到一定程度罢了，她也会感到惋惜、感到痛心啊。
　　因此她瞒着22号去改变了这段历史，现在系统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
　　她潜意识里也清楚，这份因果她承受不住，她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和位格。
　　至少现在是这样。
　　然后她求助了父亲，得到了能够接受的结局。
　　为什么现在又想改变荒的命运呢？不仅仅是因为在高天原的那几年照看他而生出的感情。
　　还是因为在长辈纵容下成功改变世界线而滋长的野心吧，明明父亲已经提醒过，因果是连祂都感到为难的……明明未曾拥有这般伟力，却还妄图指染权柄……
　　命运标出的价格她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却下意识蒙蔽双眼……仅仅只是名学生啊，她也确实傲慢起来了。
　　虚无的根源中，终是源灵打破寂静。
　　“22号，我想清楚了。”她轻轻地说，语声似乎随时都会飘散。
　　【嗯】22号看着飞涨的神性，缓和地回答。
　　“最后一点愿望我还是能达成的吧？”源灵显得有些沉闷。
　　【……可以】22号有些意外她会用“愿望”这个词。
　　源灵弯弯眉眼，“你应该还有要求吧？”她问得理所当然。
　　【是的】22号坦然回答。
　　“快说吧，我都答应。”

　　……
　　源灵的灵魂回归到那片海面上，静默的注视着潮水退去，露出村庄的残骸。
　　她不过是去逛了一圈，了解当前时代罢了，才三个小时，回来就看到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
　　本来这段剧情，开始还有至少两个月才对啊。
　　源灵想着，就感知到缓缓向她靠近的荒。
　　他有些踌躇，前进一段距离便停下来，隐匿身形。
　　源灵无奈，“你出来吧。”她回过身。
　　荒这才显出真身，来到源灵面前，表情复杂地与她对视。
　　源灵露出他熟悉的宁静微笑，语调轻松地邀请他：“要跟我一起去平安京吗？”
　　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没被她放在心上。
　　荒仓促地转过头，低声道：“……不了。”他心中对于源灵有着无法化解的疑虑。
　　源灵没有说话，她在仔细观察荒的变化。
　　瘦弱的少年已经变回他真正的模样，是源灵在世界意识那儿看过的时间线中的模样，高大伟岸的神祇。
　　荒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转回头，从新正视源灵，想要对她说什么，却是先听到她开口。
　　“那我跟着你吧，反正你也要离开这里。”源灵望着荒身后，那已经逐渐平息的大海，以及天边若有若无的光芒。
　　荒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她，比如她原本的目的，为什么好像已经知道结局一般，又毫不在意……现在却问不出口。
　　“对不起啊，被海水吞没……一定很可怕吧。”源灵忽然上前，抱住荒。
　　荒抬起手，下意识想推开她，但在一瞬间的惊慌后，又放下双手。
　　源灵顺势收紧双臂，由虚抱转为实抱。
　　见荒仍没推开自己，源灵心里松了口气，觉得系统的方案其实还是有用的。
　　“我啊，早就知道你会被大海淹没…但那明明应该在两个月后才对…对不起啊。”源灵的声音带点郁气，她现在真的明白自己这件事做错了。
　　早知道当初还是交给月读了——她是如此后悔。

　　荒沉默着，他有些明白源灵想做什么了，只是太过惊讶。
　　作为与命运相关的神明，他知道那样做会带来的结果，只有失败。
　　“…对不起啊……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源灵依旧是有些郁闷，同时有些虚弱。
　　她刚刚跟世界意识重新签订契约，并拜托祂帮忙拦住高天原的动作，成效就是至少御馔津不会提早迎来剧情点，甚至能晚一些。
　　荒注意到源灵的状态不对，皱起眉。
　　源灵感觉自己好像很疲惫，想着契约的反馈来得可真快，一闭眼就昏睡过去。
　　荒见源灵突然倒下来，立刻将她抱起。他能感应到源灵的力量莫名在流逝，眉宇紧锁，脑海中隐隐猜到原因。
　　真是……太胡来了。荒徒然有些恼火，横抱源灵离开这片海域。

　　……
　　源灵虽然凭借身份的便利省去许多麻烦，但还是按要求与世界意识签订契约，才得以入住此方世界。
　　同时之前她回溯时间，所用虚名带来的因果，都是世界意识先帮她垫付代价的，后来求助父亲后，则由父亲垫付。
　　世界意识和源灵父亲商量征得同意后，决定将这一千年来本应缴纳给公司的〔世界本源〕用在源灵身上，处理好后续影响，且说不定还能省下一部分税。
　　同时世界意识本来就不吝啬于帮助源灵，源灵的要求祂几乎全答应
　　然，这正是22号察觉到异常的原因。
　　它从临时宿主那边转过来要进行跨世界壁运传送，传送过程中就感觉这个〔世界本源］浓度增高了。
　　一个扫描发现华夏的命运线大变样，直接数据爆炸。
　　22号冷静下来一琢磨就想明白。

　　这方世界不是那些有问题需要公司派人解决的世界，而是处于全盛时期、命运线无差错、没有任何漏洞的中千世界，在公司等级规划为S级。
　　祂会让源灵这类学生进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与公司签到协议，免除部分税额。
　　本来应该是世界意识赚到了，因为大部分学生进行时空穿越都是为了实践考试，他们一般都不会有太难的考题，而学生可比不上公司员工熟悉规定，也没有私人系统。
　　所以他们联系不上世界意识，也就不会像某些员工一样，与世界意识谈判，牟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可源灵不仅有私人系统，还是二代系统中排名靠前的22号，再加上她的诞生世界，这方世界意识只会倒贴，还会倒贴得很开心……现在连人家父亲都那么放纵孩子……
　　这不行，宠孩子也不能这么宠——22号越想越觉得这不利于源灵成长，立刻打报告给大家长。
　　大家长也就是源灵的爷爷，一听也觉得不对，现在是对源灵父亲进行了思想教育，但没有回溯时间更改命运线，甚至提都没提用于这方面的［世界本源］（22号：好吧，华夏神明挺喜欢大唐的）。
　　只是让系统安排源灵的再教育问题，人生路上总要吃过苦头，长教训。
　　即使源灵也是尝过苦的人……

　　所以在22号的教育方案通过后，它要求源灵与世界意识签订契约，从其到达东瀛开始，将自身力量用于填补世界意识动用本源，为其改变命运线所造成的因果，直至填补完本源的空缺。期间源灵的本源力量将被抽取60％，也就是她只能使用原本40％的力量。
　　当然之后22号也让世界意识改了自己与公司的协议，源灵不知道也能猜到一些。
　　而后面22号不在时源灵又有大动作，世界意识依旧答应她，所垫付代价却超出预算。
　　22号信奉等价交换，在这原则上可以享受一定折扣，但不能太多，更不能完全不付出。
　　源灵是认同系统的，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学校及公司千叮咛万嘱咐的规则太不重视，太自大了以至于差点忘记，因果律还不是她这个新生儿能碰的大道法则。哪怕她本身具有百分百适应性。
　　因此22号后续让源灵与世界意识再商定契约时，她都答应了。
　　之后抽取60％更改为99％，只给源灵留1％的力量，随着她支付世界意识所给出数目的达成进度，力量也逐渐恢复。
　　目的为了让源灵记住教训，同时提醒她，其实她也未完全掌握自身力量，否则以华夏神系对外人的特殊禁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抽取其力量的。
　　相当于源灵要在这里做长工，学习也不能落下，22号甚至已经把下学期的课程都下载好了。
　　源灵的实践考试成绩则以22号申请的附加题的分数上报。
　　当然源灵的同学们可能因此要接受长达一学期的自学，而源灵表达她可以提供视频教学，所有就这么安排了。结果就是变成整个年级人手一份视频……
　　以前也有老师搞过教学视频，还有直播录播，但最后都会发展成整个年级人手一份，做视频的老师有时候会觉得心里不平衡，并且这也是一个很费时费力的工作，以及教材是会改的，教学视频会逐渐落后于教材。
　　学校对视频审查也很严格，错字错句都会被打回来重改，所以做教学视频人并不多。

　　源灵的安全除了学校加公司的保护契约，还有世界意识安排的保镖——荒。
　　*
　　被世界意识赋予另一条时间线记忆的月读，凝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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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紫金色眼瞳大概就是介于神性与人性中间，源灵大部分时候是这个状态；金色是神性，但会在源灵最人性的时候自行显现……
退游三年，目前在补阴阳师剧情（热爱重燃）荒和月读搞得我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