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外传：桃李天下》清水浅舱

2、暗起风来动池水

　　【鸡仔家的聆风堂特刊——暗起风来动池水，苟到最后是为赢】
　　此情报乃是某玄姓鸡仔的独家珍藏，全都是不为人知的绝密猛料，阅后即焚。

　　“鸡仔，你别走啊……哥！哥！小玄哥！你是我哥，你救救我，救兄弟一命！”
　　玄子枫无情地抛下尊贵的五皇子，头也不回地说：“我就是要见死不救，你自生自灭去吧。”

　　“哎，你别走啊！你走了独留我一个人要如何是好。说好的一起谋反呢？你就扔下兄弟不管了吗！”宫飞絮的脸简直是如丧考妣。

　　突然，玄子枫收回了自己往外踏的脚。
　　他回身深吸好大一口气，道：“你现阶段能做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还留在这儿做甚？”

　　——难道要我陪你跟花家的那位女少当家谈恋爱？玄子枫暗自腹诽。

　　听了这话，宫飞絮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疑惑，“什么都安排好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玄子枫只好掰着手指头，问：“现在皇城的舆论是不是都掌握在聆风堂手里？是不是你想搞谁就搞谁、你想捧谁就捧谁？”
　　“……好像，是哈！”宫飞絮仔细想想，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两年前，玄子枫到皇城大展宏图伟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城外买了个快要倒闭的印刷厂。

　　不久之后，皇城内的聆风堂分堂开始销售《聆风堂日报》。除了门店，聆风堂招募了许多卖报的临时工，还有暗探推着带伞的小车流动售卖茶水点心，将日报与饮食产品捆绑为套餐售卖。

　　为了照顾到不识字的人群，聆风堂还资助了一些曲艺人，请他们将日报的内容稍加改编、念给听众。

　　《日报》的内容全都是最为吸睛的各类八卦小道消息，还有小说连载板块和时政新闻板块。很快《日报》融入到了皇城民众的生活中，成了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消遣。

　　廉价的《聆风堂日报》在平民间大面积传播之后，装帧精美、价格高昂的《聆风堂周刊》也开始走进大户人家的社交圈。
　　如此这般，民间的舆论风向自然就掌握在了他们手中。

　　这是第一步。

　　玄子枫接着问：“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未来不是也会特别看好你、敬佩你、崇拜你吗？”
　　“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这纨绔名声城里姑娘家的看门狗都知道，栋梁之才不都想用唾沫淹死我吗？”宫飞絮还有点迷糊。

　　白眼一翻，玄子枫无奈道：“门阀世家子弟分剩下的及第名额不够分，进京赶考的学子有多少才华横溢却无奈落榜的？他们现在都在哪儿，被谁收留了？”

　　宫飞絮想了想，道：“在你让我私底下开的出版社里做编辑和撰稿人啊！还提供食宿和备考补贴，直接在皇城准备下次会试。”

　　名落孙山的考生在皇城落脚，编写《聆风堂》系列刊物和其他系列的月刊、季刊以及各种书籍，既有了糊口的营生、又能借工作时接触的时事要闻备考。

　　同时，对于出版方而言，这些考生的加入也能保证各类刊物的质量。
　　可谓是一举多得。

　　“等下次春闱，总会有些寒门弟子能得考官青眼，金榜题名做了官。等他们知道那出版社是你开的，他们得感谢谁？”玄子枫问道。
　　宫飞絮恍然大悟，“是我啊！”

　　“没错。”玄子枫眼神微动，“他们在出版社的撰稿工作所接触的稿件内容是谁控制的？是我们。他们的思想会被谁影响呢？也是我们。等他们做了官，会更支持谁的政见呢？”
　　这回宫飞絮可以抢答了，“还是我们！”

　　由此，看似微弱松散的新生势力，已经开始在暗中慢慢地拧成了一股绳。未来，这条绳子将在朝堂上参与各派之间的角力，拉动整个局势的变化。

　　这是第二步。

　　玄子枫梳理道：“太子一派的官员都在皇城附近的灵具场上砸了重金，咱们可控的各类报刊是不是做到了精准打击？”

　　针对普通民众的刊物报道了旧派工厂污染排放有毒废水、导致凡人染病的事件。

　　给官员们看的书刊写工厂的场址不好，挖灵石矿是窃取皇城龙脉、恐至荣国有大衰之相。

　　国子监的监生则在读过《学子报》后群情激愤，写就檄文数篇，痛斥其雇佣童工、压榨劳工、食人血肉的恶行。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你已经占了最重要的‘人’。接下来只需要等合适的时机，暗中推动某些官员提议建立工厂行业标准，以平民愤、护龙脉就行了。”玄子枫说得口干，仰头喝了杯中的茶水。

　　后面的事情就是在行业标准上做文章，让太子一派的厂子通通不合格、停产改建，断了他们的财路。而符合标准的设备又十分“巧合”地只能在抱玉城的供联买到。
　　往后他们能不能有钱赚、能赚多少钱，都得看供联的脸色。

　　这是第三步。

　　玄子枫拍拍宫飞絮的肩，“你老爹正值壮年，其他皇兄、弟弟势头也盛。所以咱们得低调行事、徐徐图之、闷声发大财。”

　　“也是。”宫飞絮点点头，“凡是让人看出做了些什么的，都能挑出毛病。明面上什么都不做反而要好些。”

　　想到这儿，宫飞絮对于玄子枫将暂时离开皇城的事，就没之前那么焦虑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力能扛鼎的、运筹帷幄的，都比不过苟到最后的、活得最久的。”

　　“没错，继承皇位这事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你那些兄弟把自己作死了、把爹坑死了，就轮到你了。”玄子枫道，“陈家虽被打压得厉害，但毕竟还是满朝最大的武将，不怕旁人起兵。”

　　如此看来，现阶段若没有其他变数，玄子枫确实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玄子枫起身道：“行了，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就赶紧回去看师尊了。正巧师尊要带着神木塾的小崽子们游学，我们还能顺道去森坦斯去看菜姐。无事自己苟，有事找超然，大事再叫我。”

　　说罢，玄子枫正欲转身翻窗离开，却被宫飞絮拦腰抱住。

　　“鸡仔！你不能走啊，我需要你！”宫飞絮收紧双臂，“你是怎么拿下淞云先生那尊大佛的，传授我点秘籍成不？那可是兄弟我的婚姻大事啊，你就帮我追求一下花家的大小姐吧！”

　　——还真他大爷的是要谈恋爱！玄子枫暗暗吐槽。

　　走前这么一出差点让他俩从楼上翻下去。
　　归家心切的仙男面无表情，利落地挣脱出来，丢过去一句“不成”。
　　随后潜行术发动，那么大的人转眼就没影儿了。

　　宫飞絮只好扒在窗边，冲着夜色吼道：“死鸡仔子，我没你这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