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约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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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焕和气喘吁吁的柯莳回到客栈之后，就向郑和光禀告了此事。
“你们是说，遇见了云楼的人，并且他希望你们入云楼门下？”郑和光看着聂焕和柯莳，不自觉地显出一点忧虑的神色来。
“回禀仙长，是的。”聂焕拱手回到。
郑和光摆手道：“不必多礼，我剑宗弟子不讲究这些小节，叫我郑师叔便是。”
“是，郑师叔。”聂焕和柯莳齐齐一诺。
“那云楼的人长什么模样，你们可记得？”
“长着一双桃花眼，容姿美貌。”聂焕思忖着，也不知道是什么辈的弟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怕是二百岁不到就入了元婴境。
“右脸边扎着一条小辫子，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柯莳积极补充道：“讲话也不客气，他昨天明明在楼上看见我们了，却还找我搭话。”
郑和光不由得心神摇曳，他叩了一下木桌子道：“我晓得了。”
然后又对她二人说：“去将其他人都叫来，能叫多少叫多少，我有事要告诉他们。”
二人点头称是，便退下去寻其他人。
两刻钟之后，二十四位弟子都立在客栈后院，等待郑和光的吩咐。他与吴泾站在一众少年面前，开口道：“我知道宛陶城繁华，而你们多数人也是头一次来到这里，所以未曾限制你们出行游玩。然而今日却有云楼中人，试图劝诱我升龙剑宗弟子入其门下。”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今日此言，却是要你们知晓，虽然最后的入门仪式还未举行，但是若无意外，诸位不久之后便都要成为升龙宗弟子了。是以，你们应当牢记自己升龙剑宗弟子的身份，不可与云楼之人往来密切，更不可被其劝诱，叛离宗门。”
“违者——”他只用左手握住自己的佩剑，拇指抵住剑镡，露出一截剑身。众人便见一道快极的银光自眼前闪过，郑和光身旁那颗两人合抱的大树便缓缓倒地，溅出一泼雨水。少年人们躲避不及，好些人浑身被这溅起的水花打得浑身湿透。
郑和光只咳嗽一声，若无其事道：“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还有谁敢不明白呢？
这时候吴泾上前一步，用厚重的嗓音补充道：“如果有云楼之人要你们入其门下，速速离开，并且上报于我们。万万不可久留，明白吗？”
“明白！”
“尽量不要去城中偏僻的地方，也不可晚归。散去吧。”郑和光又叮嘱一声，一群人便作鸟兽四散，颇有些惊慌的意味。
“柯莳，”郑和光叫住她，又看向她旁边的聂焕，问道：“你叫作聂焕是吧？”
“是。”聂焕点头看着他，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二人换身得体的衣服，半个时辰后随我出门。”
“出门去哪里啊？”柯莳问道：“郑师叔？”
郑和光握住他的剑，略有些愤愤之意：“谢知意的墙角都挖到我头上来了，我郑某人怎么能不携门下弟子去拜访一番？”
如无必要，聂焕其实不愿意同云楼的人有什么来往，可现下却由不得她做主。毕竟郑和光叫她与柯莳一同前去露面拜访，算起来还是抬举她了。
聂焕并未置办过什么华丽的衣服，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半新的青蓝色衣衫，将腰带与袖口束紧，作劲装打扮，又梳了个精神些的高马尾。她将天陨剑放在柜子中锁住，腰间只别了一把匕首，就算收拾完毕。
柯莳有心仔细打扮一番，但却念及时间紧迫，随便选了件淡青色的裙子。又被聂焕逮住，梳了两个道童发髻，就拖着出了门。
郑和光见她二人准时，并无什么多余的言语。吴泾问他：“郑师兄，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他只摇头道：“也不必，毕竟还在我宗境内，想来没什么大事。你还是留在此处照看那些新弟子吧。”
说罢，他便驾起飞舟，聂焕站在舟上望着云楼，心中有些忐忑。却见他并未往云楼方向飞去，而是飞向城东的一处戏院，原来谢知意此时并未在云楼之中。
他们径直降落在戏院庭中，却不见其余宾客。谢知意坐在二楼正横着笛子，附和戏台上舞姬的舞蹈，身旁只立着三两道童而已。
见到郑和光三人到此，他主动从楼上翻下来，走到郑和光面前笑道：“唉呀唉呀，这不是郑道友吗？怎地有兴趣到此处游玩啊？”
“不比谢道友闲情逸致，有空在这里与舞姬和曲。”郑和光硬梆梆地回到。
“自然比不得郑兄繁忙辛苦。这么多年过去，见郑兄一如当年初见般，毫无改变。我心甚慰啊哈哈哈哈。”谢知意这样说着，便伸手揽住郑和光肩膀，十分熟稔一般邀他入座。
郑和光哪里忍得住他这般阴阳怪气地讽刺自己修炼没有长进，当下便要拨开他的手，结果一时之间竟推他不动。
谢知意毫无察觉般，只笑眯眯地把郑和光按住，坐到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到他对面，开口问道：“不知郑道友前来，所为何事啊？”
郑和光肃色道：“携门下弟子与谢道友见礼罢了。柯莳，聂焕，快来见过云楼的谢知意道友。”
聂焕对谢知意一拱手道：“升龙剑宗聂焕，见过谢前辈。”然后便又退回去。柯莳更是不情不愿，虚虚一礼，连话也懒得多说。
“柯莳，你这样成何体统啊？”郑和光嘴上教训着，语气却并不严厉，只道：“新收的弟子还未管教，叫谢道友见笑了。”
“哎，无妨无妨。”谢知意握着那玉笛子拍了拍手，仍是笑道：“少年天才自然是有些傲气，柯莳小友不必像郑兄那样拘谨。”
聂焕看见郑和光按剑的手用力得手指关节都发白了，想来是强忍着怒气才没对这厮拔剑。她又打量了对面的谢知意两眼，心道云楼现下的风格已经如此张扬跋扈了吗？
“说起来，原来柯莳小友竟是升龙宗弟子，真是可惜啊......”谢知意摇头一叹。
“可惜什么？”郑和光已有咬牙切齿之意。
“我原以为贵宗竟在凡俗世间遗下这么一颗明珠，未曾想已早早地被贵宗收入囊中。我今日上午还与柯莳小友搭话，望她入我云楼呢。”谢知意用笛子指着柯莳又道：“不过，以柯莳小友的天资，入升龙剑宗门下确实可惜。还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免得像某些人一样，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却难有一寸精进啊。”
这话便是指着郑和光的鼻子骂了，他当即拔剑喝道：“谢知意!你别忘了这是我剑宗地盘！”
“又如何？”谢知意轻浮一笑，蓦然天地色变。郑和光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化作巨物向他挤来，教他呼吸不得。柯莳与聂焕只见郑和光作出拔剑之姿，却猛然一僵，青筋暴跳，汗如雨下。
“呵。”谢知意冷笑一声，收了浑身气势，郑和光拄着剑勉力立在原地，几乎站不稳。
“不知在这升龙剑宗的地盘上，郑道友要如何？”他冷着一张脸，又看向柯莳：“柯莳小友你看，只仗着宗门名声，作威作福，自身却庸庸碌碌，不能窥见大道。便是你天资卓绝，要是入了此等宗门，最后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矣。修道之事，讲究善始善终，既不得善始，谈何善终啊？”
柯莳瞪着他，咬了咬舌头，然后道：“我有没有善始未可知，但可以想见，阁下必定没有善终。”
“柯莳！”聂焕听得此言，顾不得多想，一把将她拉开。而柯莳刚才站立的地方已被割出一道不知多深的缝隙。
她将柯莳拉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知意。郑和光这时也拔出剑来，护在她二人身前。谢知意持着笛子站起来，然后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我不同你这小孩子一般计较。”
“倒是这位聂小友，你可要入我云楼？”
“我这种庸庸碌碌之材，不敢高攀贵宗。”聂焕虚虚拱手，并不上前。
“庸庸碌碌？”谢知意冷哼一声，转而对郑和光说道：“贵宗真是人才济济啊。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升龙剑宗的逸才们与我云楼弟子相较，谁更胜一筹。”
“你要如何？”郑和光持剑而对。
“诶——郑道友何必拔剑？无用功罢了。”谢知意伸出食指绕了绕自己那根小辫子，然后道：“不如改日，叫云楼新收的弟子们与贵宗新得的弟子们比试一场？”
“我却不知道有什么必要。”郑和光打算回绝他，不知这姓谢的又在算计些什么。
“也是，既然是比试，应当有个彩头才行。”谢知意想了想，然后拍手道：“这样罢，倘若贵宗胜了，我云楼便返途回程，今年在贵宗地界的招生就此结束。”
“如果我们败了又当如何？”郑和光追问道。
谢知意笑起来：“怎么？郑道友没有信心么？”他慢悠悠说道：“如果贵宗败了，就请退出宛陶......”
“仅此而已？”不可置信般，郑和光盯着他不放。
“当然，让柯莳小友入我云楼，就再好不过了！”谢知意回望过来，目光刺人：“郑道友意下如何？”
“这种荒唐的比试我难道会答应吗？”郑和光回绝道：“举行这样一场比试，于我剑宗毫无好处可言，还是静待誓约之日共同招生吧。”
“哦？郑道友这样毫无魄力的行径，还以为贵宗能在宛陶招到什么仙材吗？”谢知意笑道：“那这样吧，柯莳小友就算了。比试一场，我们输了就离开宛陶。若是我们赢了，就请贵宗从宛陶出去。如何？”
郑和光还是踌躇不已。
谢知意索然无趣般道：“怎么？莫非郑兄作为贵宗同辈第一，连这点小事都作不了主？那就算了吧。”
郑和光哑然，只觉得颜面尽失，甚至不敢转头看柯莳与聂焕。
“我同意！”正当此时，柯莳却出声：“既然是拿我做赌注，那我本人同意了。”
“好极好极！哈哈哈哈！”谢知意笑起来，又看向郑和光：“怎么样，郑兄？柯莳小友本人可是同意了。”
郑和光一惊，转头看向柯莳，却见她看着自己，目光如炬。一时间喉头干涩，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候柯莳又道：“郑师叔，既然先前你说，我们还没行最终的入门仪式。那我此刻便算不得真正的剑宗弟子，如果我这时候要入云楼，你也拦不下我。郑师叔，如果我要入的宗门是一个一味退步，一味避缩的门派，那修仙也不算畅快。”
郑和光闻及此言，咬住牙关答应道：“既然如此，谢道友要比什么？”
“既是在剑宗的地界，怎么能不讨教剑法呢？”谢知意朝楼上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和聂、柯二人年龄相仿，相貌冷峻的少年便走了下来。
谢知意将他招到面前，对他们介绍道：“这是严约，虽然也是陈国人，但却是我云楼前来贵宗时候，于途中收下的弟子。”
他又补充道：“如果不算柯莳小友，那严约便是我云楼此次东行的最大收获了。叫他来与贵宗对阵再合适不过。严约，这三位是升龙剑宗的郑和光道友，聂焕道友，以及目前还无门无派的柯莳小友。”
严约冷着一张脸，对三人抱拳，也不讲话。
“比试什么时候开始？”郑和光问。
“就约定共同招生当日如何？算来还有一旬。”谢知意道：“届时不如叫陈国的求仙者一同围观如何？想必是一桩盛事。”
郑和光锁着眉头，点头道：“只比一场想来不合适，不如挑选三人上中下对战？”
“不错，只比剑法与修炼的法门便是，不可用别的什么法宝符咒。”谢知意又说道：“放心，郑道友，我们云楼从不在比试上面做手脚。当年你可是堂堂正正输给我的不是么？”
郑和光不理他的挑衅，只看着严约道：“我看这位严约道友似是练过剑一般？”
“他也只是从前家中传下来的一些凡人的剑法，粗浅习得而已。至于修炼法门我倒是一概还未传授，算不上不公。还是说，你要反悔不成？”
“既然如此，我想将这比试延后一个月。柯莳从前从未习过任何武艺。”郑和光要求延期。
“也罢，就这样吧。”谢知意用笛子挠了挠头发，似有若无地看了聂焕一眼，然后笑道：“也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仓促之间，升龙剑宗的新弟子便要挑选三人，在下月与云楼比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约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