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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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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瞎子这样一本正经,李神都不知这话真假,权当曲道友风趣幽默,便应景地轻笑一声,继续修着琴弦。那段已然断掉的旧弦被她打散,曲中论在她手边递上一团模糊朦胧的东西,李神都好奇问道:“这便是琴弦?不知是何物制成?”
“此乃牵心之弦,以牵心虫的鸣声制成。”曲中论答道。
李神都沉吟片刻,想起来牵心虫是个什么东西,又问:“听闻蛊虫牵心相距万里也可传音,不知曲道友的这把琴的琴音也能传这么远吗?”
曲中论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玩笑似地反问道:“还未出秘境,李道友便开始打探对手的底细了么?”
李神都坦荡点头:“我观旁人如流萤,惟曲道友皓然如明月,堪为敌手啊。”
曲中论笑倒在案上,良久才道:“我虽不见皓月与萤火,却也晓得李道友在胡言乱语,莫非见我是个瞎子,便和着我说瞎话罢?”
“此皆肺腑之言呐。”李神都运气将那牵心之弦打上最后一个结,尔后信手拨弄着开始调音。她这番调笑是真假参半,曲中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却能将她几乎被道一打散的神魂聚拢,此等人物且不论与人对战的本事如何,但也绝非庸庸碌碌之辈,自然值得她高看一眼,无论此后是否会在比试中对上,多多了解一番总是有利无弊的。
曲中论自然不信她的”肺腑之言“,却道:“我自修炼之初,少有与人交手的经历。此次前来大比也不过是凑个人头,若当真在比试之中遇上李道友,那李道友能否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让我一局?”
李神都手上动作一顿,摇头叹息道:“要是别的要求我就应了,可此次大比事关宗门名声,李某是不得不竭尽全力的。还望曲道友见谅,来日必报此恩。”
“那就且待来日。”曲中论随意应了一句,显然是不信李神都的报恩了。
李神都自知出尔反尔,此时偏又辩解不能,只将此事在心中记下,来日加倍报答。待到琴弦的音准调校完毕,她起身让座给曲中论:“曲道友,琴已修好了。”
“多谢李道友。”曲中论客气一礼,坐回琴前,信手弹奏起来,此曲轻柔婉转,如春风拂面,及至中段,又似芽苞初绽,一派勃勃生机。李神都打坐在旁,服下丹药,运转灵气修复伤势,配合着琴声,比平时自然要快上三分。无奈她伤势过重,从元婴巅峰一路跌到元婴初境,此时再做修补也只能堪堪稳住境界,不至于跌到金丹去。丹田之中那枚天心果本来早就与她融为一体,此时已有松动不提,周身还布上数道裂纹,只比千秋雪好上一丁点儿。李神都内视一圈,心中暗叹,此次大比看来是要打苦仗了。
琴声早已停住,李神都周天运过三遍,又召出千秋雪细看,她的本命剑几乎被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剑柄到剑尖劈作两半,又有无数裂纹覆盖剑身,千秋雪再不似往日乌黑泛光,只呈现出风化后枯石般的灰白。她咬破舌尖,喷了口精血上去,血缓缓自剑身流下,再不见回应。李神都眸中不见一丝亮光,黯然将千秋雪收回鞘中,寻了个檀木匣子,将它收纳起来。接着便自小天地中取出一柄青色长剑置于膝上,划破指尖以血开锋,正要炼化本命剑,岂料曲中论忽然开口:“李道友,你现在的伤势不宜修炼,我若是你,便要退赛静养才是。”
“多谢曲道友关心,但此次大比,我志在必得。”
“哪怕你以后再无进阶的机会?”
“此时不争,遑论以后。”
曲中论并未被她说服,思索片刻后又开口道:“李道友,我若此时将你淘汰了去,你便能安心静养了罢?”
“曲道友此前可曾杀过人?”李神都忽然问道。
“不曾。”曲中论如实回答。
“那曲道友恐怕无法让李某出局了。”
“我费力救下你的性命,你不应当如此轻掷,我要你听我的,现在退出大比。”曲中论认真起来。
“曲道友的要求还是留在更有价值的时候吧,此时此刻恕难从命。”
“骗子。”曲中论无法,只得骂她一句。
“嗯。”李神都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只能说曲中论确实是个心善之人,面对着劝不进骂不听的李神都李某人,她竟还能平心静气替李神都护持,助她尽早炼化本命灵剑。李神都的新剑是一柄五品灵剑,主材料乃是水属性的水月石,与她的灵根相契合。更高阶的法剑她不是没有,但以她现在的修为,炼化六阶以上的灵剑可就来不及参加大比了,只能将就五品灵剑先用着。托曲中论的福,五品灵剑至少半月的炼化时间被缩短到七天。第七日炼化结束,李神都睁开眼时,闪出些许灵光,与本命剑融合让她的修为略微回升了些,到了元婴二层。她身上的小伤好得七七八八,那些伤及丹田与经脉的大伤也勉强压制住了。李神都只觉精神一爽,谢过曲中论后,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曲道友,不知我们现下所处之地离出口还有多远?算来我等在秘境之中也待了四五个月,秘境当是要重开了。”
曲中论道:“此处距离出口并不遥远,御舟飞行七天七夜便能赶到,不过我们还是等等再出发罢。”
“为何?”
“李道友不知道吗?”曲中论微微朝李神都的方向侧着脸,解释道:“外面许多地方早已经是血海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