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破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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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莳与聂焕在此处相顾无言，却又因那头李寻源与李神都还未问出个究竟，一时不可散去。二人只站在原地，被那条巨蛟看稀罕似地打量着。
“我记得你，小丫头。”真龙老祖垂眼看着柯莳，不待她回答，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朝柯莳扑去。
柯莳虽说心头惊骇无比，却不敢妄动，只僵住看它。那蛇吻停在三尺开外，而后又合上，真龙老祖叹气道：“嘶，不好玩，不好玩，你当初还想对我拔剑，现在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
柯莳对这位宗内唯二的混元境前辈并不了解，此时无言以对，只能恭敬地对它拱手一礼。
蛟龙并不理会柯莳的反应，朝聂焕游了过去,用身体将二人阻隔开来，在水面上盘成一座山，把聂焕完完全全地围在里面。真龙老祖自这座盘蛇山的顶部低头向下看去，眼中有金光射出，似是在探查聂焕。
“我不太记得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它的声音包含了难以言说的威压，比之当初入门时那一声龙吟强过千百倍。
聂焕脑中一痛，先前本就消耗过度，此时又独自承受威压，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她咬紧牙关站定，而后也拱手一揖：“启禀老祖，弟子聂焕。”
“嘶——”蛟龙喷出一口气，将聂焕吹翻在水面上：“休要装疯卖傻。”
“弟子实在不知老祖的意思。”聂焕爬起来，仍是恭敬回答。
“你这一身本事，可不是升龙剑宗的传承。”
聂焕早与李神都通过气，她身上的万般秘密皆推到那中州密室之上，此时只答道：“弟子身上的传承乃是前次与师父游历中州之时，机缘巧合之下，于一处密室中得到的。柯莳当时也在密室之中，可以为弟子作证。”
真龙老祖显然不信聂焕的说辞，又问：“那这传承为何在你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只是弟子先触碰到传承的信物，所以如此罢。”
“哼，满口谎言。”巨大的蛇头猛地俯冲到聂焕面前，长长的信子几乎要舔舐到聂焕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你修的是《元道经》？”
“启禀老祖，正是。”《元道经》是升龙剑宗弟子通用的修行功法，比起云楼不断修改的心法而言，运转速度与修行速度慢一些。聂焕平日里修炼皆是用的《元道经》，然而方才与柯莳对战之时，却是不自觉地用了云楼心法来运转灵力，若非如此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又迅速的灵力消耗与回复。
那一双金色的蛇眼缩成针缝，混元境的神魂力不断地从聂焕身上扫过，它笃定道：“不是《元道经》，我应当见过。”
若是当年云清回与这条蛟蛇当真交过手，那真龙老祖这句见过并非是在诓人，不过聂焕与云清回从前四处游历时皆是隐姓埋名，未曾透露过自己云楼弟子的身份。聂焕并不慌乱，只当它是在诈自己，没有接话。
“老蛇年纪大了，糊涂起来了，这不是《元道经》还能有什么？”李神都在那头敷衍完掌门师兄，又出现在真龙老祖面前，她伸手拍了拍蛟龙的鼻子，将聂焕挡在身后。
“李神都！”真龙老祖气急败坏地晃了晃头，把她的手甩开。
“好了好了，”李神都对身后的聂焕勾了勾手：“乖徒儿还不快谢过老祖的关心。”
“弟子多谢老祖关心。”聂焕走上前来，又是一揖。
“你如此包庇她，若是将来......”
“若是将来天塌下来，让师兄先扛着吧。”李神都半开玩笑道：“倘若真是个逆徒，也用不着老祖出手，我自己便可清理门户。”
真龙老祖本就不管事，见李神都把李寻源都搬出来，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嘀嘀咕咕念叨着，它定是见过聂焕的功法，而后便沉入升龙潭之中，消失不见了。
再之后便是李寻源又来问过一遍，聂焕的回答与方才并无二致，有着李神都在一旁作保，他便也不再多问，实在是懒得和牙尖嘴利的小师妹翻来覆去地打嘴皮子仗，自回了小云峰去。
“掌门师兄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今日同他说开，想来日后便不会再为难你。”
“多谢。”
李神都斜眼看她，抄手道：“就一句多谢？”
聂焕也回望过来，郑重行了个及地长揖：“聂焕谢过师父。”
“呵。”李神都一声冷笑，转身去拉柯莳：“我们走。”
柯莳小声问道：“小师叔祖，我们去哪儿？”
“自然是云归崖，”李神都伸手随意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小云峰连洗澡都不方便。”说着便拉着柯莳上了飞舟，留下聂焕一个人呆在升龙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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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十一剑脱胎于云雾之意，其中的招数攻防兼备，还有些法修手段融合其中，若只是纯粹的剑修，要破这一套剑法确实有些难度。”聂焕手中长剑一振，云归崖的雾气便朝她聚来。她一边演示，一边同柯莳解说道：“剑修虽说可以通过剑气剑阵之类的手段远远攻击对手，但大部分剑招仍是较短距离内才能发挥全力。”
“不过若是和使用云生十一剑的剑修比试，便容易落入下乘。”聂焕右手提剑一转，雾气便化作一个长宽数丈的规整球体将她笼罩在其中。
聂焕解释道：“寻常剑意只是一道，或者数道，便是有剑阵的规制，也不过是覆盖某一面。而云生十一剑的基础则是这片以云雾姿态维持的剑域。每一道云气都是一道剑意，一旦踏入其中，便会被无所不在的剑气包围。”
李神都撑着脸坐在一旁的山石之上道：“这剑域的草创者是混元境的剑修？”
聂焕点头：“是云楼的第七代楼主初创的。”
所谓域，指的便是领域。混元、合道与天人这三种上境界与别的境界最大的不同在于，上三境的修士大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己设立法则，建立自己的小天地。而领域则是小天地于大世界的一种投射，虽然修士的小天地并不能与大世界融合，但是将其中的部分法则单独在大世界内短暂地构建则是被天道允许的。法修的法域，剑修的剑域皆在此列。
在云雾剑域之中，外来剑修的能力会被云雾剑意压制，以至于陷入劣势。不过以聂焕现在的修为，这种压制的法则她并不能展现出几分，更多地只是使用云生十一剑的剑招与剑意而已。不说是筑基的聂焕，便是元婴的云知隐也用不出压制法则，不然也不至于速败在李神都手下。聂焕上辈子修到了化神，也只是勉勉强强沾到了边。
“混元以下，云雾剑域并不完全，破招的方法有许多。”聂焕抬剑指向李神都，李神都便会意点头，拔剑而起。
柯莳见李神都手持千秋雪，冲入雾气之中，她的剑招如同漫天飞雪，层层叠起，与聂焕交手不过片刻，那先前无比灵敏的雾气便有些许凝滞，而小半柱香之后，那些雾气化作雪花与碎冰跌落在地上，剑意消散。
李神都将压在聂焕肩上的千秋雪挽回剑鞘中，与柯莳解说道：“若无法则之力，这云生十一剑也不过就是复杂一些的剑意连招而已，以剑招拆剑招，以剑意破剑意。若是你的剑意能够压过这云生剑意，那便能将它彻底消弥。譬如我以冰冻三尺之寒意，将这云雾不断冻结阻滞，待到我的剑意叠成，它便被彻底压倒。”
柯莳问道：“但要如何压倒这种剑意？”
“诚然剑意之间也似灵根属性相克，云雾剑意本为水与风属性的衍生，因此若有厚重的土系剑意与之对抗会容易一些。”聂焕看着柯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你并无土灵根，而本宗剑法剑意也以水属为主，这种法子并不适用。”
“可方才小师叔祖以同源的冰雪之意冻结了云雾。”柯莳道。
“剑意相克为取巧，而她则是当面力破。”聂焕道：“说到底，剑意的强大与否，在于剑修对于这份意的领悟程度。你越了解自己使用的意，越明白它的优势在何处，越能看清敌手剑意的弱点，你便越有机会获胜。所谓一力降十会，你若是本身的神识之力足够强大，能够使出比对方强大的剑意，那无需在乎她用的招数。”
聂焕说罢，便转头对李神都道：“试试用云雾剑意？”她那柄水剑上霜纹方退，转眼又便有飘渺的雾气缭绕。李神都与她同时起势，千秋雪剑尖居然也缠绕上些许雾气，环绕着剑身流动。她本是单一水灵根，这些由水演化而来的意，李神都向来是领悟得极快的。
三息之间，二人皆是隐在云雾之中，柯莳见到两团雾气疯狂绞动，不分彼此。但只是僵持了一小阵，李神都身旁的雾气便快速地被吞噬，余下的被风一吹便就自在飘走。到底只是见过聂焕用了几次而已，李神都对于云雾之意的领悟自然没有聂焕来得精深。
柯莳看过之后，又追问道：“但若我与云生十一剑的使用者实力相当，或者我更弱又当如何？”
“那便要如同在中州之时，击杀廖信一般，将你的全力聚为一点，将敌手击败。”聂焕详细道：“虽然剑域之中，云雾会自主攻击敌方，你又无法将其驱散，但是基于这种水汽本身飘渺的特质，剑意发动的速度并不算迅猛，它会缠绕在你身上，但是却不像雷霆一般能一击毙命。因此，你可以在护住要害之后，承担一些伤害，将全身灵力化作迅疾猛烈的一击，在敌人杀死你之前，先了结他，那这片剑域便会散去。”
“况且，”聂焕又道：“你有陨火护体，单单只是这层雾气伤不了你，专心破招便是。”
柯莳点头记下，聂焕又道：“不过便是能与之相克的意，你也见识过两道。”
“星火？”柯莳联想起前夜那种难以熄灭的燃烧灵力的火焰，下意识答道。
聂焕点头：“不错，还有一道。”
说罢，她朝柯莳伸手：“将密室之中那方匣子给我。”
柯莳这才记起数年前装进纳物袋的那个空匣子，她在袋中寻找了一阵，才翻出来递给聂焕。聂焕接过，将那狭长的漆黑匣子打开，里面仍是空荡荡一片。
“这是什么？”李神都颇有兴致地凑上前来看，却见空无一物。聂焕把匣子又递到她手上，李神都看着这空匣子，有些不解。这的确只是一方空匣子，她将这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过，确信了这一点，但是却直觉有一丝不协。
聂焕见她一时没能参悟，将那匣子一把从她手中捞过，而后右手自那匣子之中虚握住，缓缓地朝李神都刺了过去。便就是这么普通至极，什么也没有的一刺，李神都头皮一麻，下意识挥袖挡去，于是便见着自己衣袖上凭空消失了一块，织物彻底被消除，好似从未存在过。她微微瞠目，瞬间明悟了这是怎样的一道意，自聂焕掌中取过，不由自主道：“若是配合非虚，岂非是杀人利器？”
李神都许多年没见过如此奇妙的剑意，只握着这道暂时取名为“无剑”的意试过又试，将云归崖的山崖祸害得支离破碎，四处皆是古怪的坑洞。许久之后，李神都才恋恋不舍地将无剑归还给柯莳。
聂焕才嘱咐道：“云雾剑域的破解之法，你先练习攻其一点。至于这柄无剑，元婴之前能参悟便算不错。”
柯莳应下，又将那道意收入匣子内，她并不急于参透这柄无剑的奥秘。哪怕聂焕与李神都与她示范过，以柯莳目前对于剑道的浅薄修行，也不足以掌握这道“无”意。
“至于星火。”聂焕对柯莳道：“我可以教你，但要等到东洲大比之后，它不可显露于云楼面前。”
“这也是云楼的绝学？”柯莳问。
“是我自创的，”聂焕停顿片刻：“只是认识它的人不多。”
被那一两个人认出来，便能要命。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