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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七、(1) ...

  •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花一点时间在他身边。
      还有句话说,最好的恋人,其实是朋友。
      夏耳跟安梁磨合了很久,所以拥抱、亲吻,都变得水到渠成。
      蒋子渊很羡慕他们恋爱状态,在电话里哀怨地叫嚷:“被你们一刺激,我也好想谈恋爱了……”
      夏耳哭笑不得:“难道你跟谢新海没有吗?而且我们怎么刺激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激情,你知道恋人是有磁场的,你们现在的磁场已经强大到排斥我的了,上一回我打电话约你喝酒,结果是安梁那家伙接的,还二话没说就把我电话挂了,是不是你们正忙着,我打扰到你们办事了?”
      “是,当时忙得很……”
      “忙什么?”蒋子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忙着烤饼,我手上脸上都是面粉,”夏耳摇头失笑,“我怀疑你要是去测一下脑内,里面的内容肯定除了黄还是黄。”
      “对不起,结了婚的女人脑子里只有这个东西。”
      “你没结婚的时候脑子里也只有这个东西。”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了,看不出安梁斯斯文文的,倒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真够威猛的。”
      夏耳好笑:“你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
      “我只是很惊喜,你们还能走到这一步,作为媒人,我心甚慰。”
      夏耳仿佛能看到她拍着胸口做出欣慰的样子,笑了笑,说:“如你所愿,下回他回来,让他请你吃饭。”
      “当然,就算不请我也要来。”蒋子渊厚脸皮地说。

      第二个礼拜安梁回市区,在她屋里呆了一天。公司忙着十月下旬莫斯科的展会,她本来要加班,因为他过来,她便把工作带回家做。她在沙发上开了电脑做宣传卡和说明书,他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帮她准备午餐。结果他实在不是做饭的料,米倒在电饭煲里,加了水,却忘了按到煮饭的那一档,所以一个小时后,那一锅米还是那一锅米。
      最后还是去外面吃。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去逛街,从花市逛到书店,买了几株水生植物。他看财经历史类,她逛文学和家政,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后在门口碰头。
      “你买了什么书?”她问他。
      “《加菲猫》。”他说。
      “你是看《加菲猫》的人?”她不相信,而且他刚才明明在看财经类书籍。
      “我是会看《加菲猫》的人,”他确定,“不然你以为我会看什么书?”
      “至少《藏地密码》之类吧。”夏耳尴尬地抽动了下唇角。
      “那你买的什么书?”他作势要打开她的那个袋子,“《白夜行》,你看推理小说?”
      “不然呢?”夏耳好奇地睁大眼睛。
      “我以为是世界名著,”他抿了抿唇,“至少也要简•奥斯汀吧。”
      夏耳笑了起来,看来他们还有待互相了解。

      她陪他去咖啡店挑现磨的咖啡豆,店员推荐新出的“哥伦比亚美景”和“苏门答腊顺滑”,他拈了未磨的豆子给她闻,半透明的青色,有清甜的香气。等待的时候他去架子上挑咖啡杯,在一组杯子中选了很久,她疑惑:“你不是有咖啡杯吗?”
      “只有一个,”他说,“我得给你买一个。”
      “是不是你每交往一个女生,都会送她一个杯子?”
      “当然没有,”他笑着否认,“这可不是轻易就能送的。”
      杯子,一辈子,她看着架子上的各种系列咖啡杯,心里有静静的喜悦,虽然她并不是太爱喝咖啡。
      “你喜欢哪个城市?”
      “Chicago.”她在他指的那一列里,挑出一个绿色和白色相间的。
      “这是Series City Mugs今年新推的限量版,我那个是LAS VEGAS的,用了很多年了。”他让服务生把杯子包起来。
      最后去音像店淘了一堆碟,随意打发了晚饭,然后开车回家。

      他开了咖啡机预热,把两只杯子倒过来扣在咖啡机上,然后去洗澡。她坐在床尾的地板上,一张一张得看淘回来的那些碟。
      “选好了吗?”他从背后搂住她,双手环过她的腰,捡起地板上的碟,头发上的水滴在她脖子里。
      “这个……”她侧过身拿起他扔在床上的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这张是西班牙电影,《对她说》。”
      “什么故事?”
      “一个卑微的男人,喜欢上他公寓对面那个舞蹈室里跳舞的女孩,有一天,女孩子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男人是医院的义工,主动申请去照顾女孩,并在四年里坚持每天对她说话,相信她能听到并且醒过来……后来男人违反了职责,让女孩怀了孕,女孩因此醒了过来,男人却坐了牢。女孩最终康复,但是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有这个男人存在过。”
      “听起来是个很悲情的故事。”
      “但我觉得这是他爱她唯一的可能,爱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他起身去流理台上把咖啡端过来递给她,也光着脚在地板上坐下来,跟她并肩靠在床尾。

      “《解构生活》呢?”
      “有点难看的电影,除了裘德洛。”她喝了一口咖啡,加了红茶和牛奶,很棒的红茶拿铁。
      “《爱情回水》?”
      “画面很火辣,故事很纯情,美少年和老女人,大概英国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谁挑的?不是我吧……”
      她笑着用CD盒敲他的胳膊:“这个呢?《窃听风暴》,你挑的……”
      “嗯,这个好,学德语时看过,导演是个天才,我还推荐这个,《幻想之痛》,德国电影都不错,比如《疾走罗拉》。”
      “提尔•史威格很有男人味,”她翻过去看背面的简介,“……是励志片。”
      “原来你喜欢这一型?”
      “纯欣赏,”她放下碟,回头捧住他的脸,晃了晃,“你在吃醋?”
      “哼哼,”他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咬她的手指,“难道看我还不够?以后只准看我一个。”
      她用CD盒盖住脸,仰头笑倒在床上,原来这人也这么霸道。

      那天上床很早,两人喝了咖啡都睡不着。他房间里有一台袖珍的组合音响,他们开了音乐,把声音调小,关了灯对着天花板聊天,只剩红色的指示灯在半明半暗中一闪一闪。
      “跟我说说你的事。”他帮她把枕头垫高,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你想知道什么?”她慵懒地蜷着身子,把腿支在他腿上。
      “先说说莫斯科呢……”
      “莫斯科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或许以前比较冷,我记得我到的第一天是零下27度,那可能是我在莫斯科那几年温度最低的一天……天很蓝,树很绿,泥土很黑,空气很干净,起码比这里干净,但是天气不太好,一年当中,几乎有8个月看不到太阳,所以俄罗斯人总是很忧郁……”

      “有多忧郁?”
      “连神父都很忧郁,”她笑,“虽然忧郁但是又很乐观,你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知道了。”
      “嗯,还有呢……”
      “机场很破,破得像我们这里90年代的火车站,海关警察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扣你的行李。不过从机场往市区去的路上都是高高的白桦树,还能看到有轨电车,很像老电影里的场景……在我们这个时间,莫斯科的天还没黑,进入夏令时后,这个高纬度的国家会出现白昼之夜,太阳在晚上十点前不会下山……”
      “那睡觉岂不是很痛苦?”
      “他们不会,白天变长了,就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很多俄罗斯人会选在七月和八月的时候结婚,或者去乡村庄园度假……去莫斯科一定要吃коломенское(沙皇庄园)的烤饼,嗯,还有冬天的时候可以滑雪,每年都过很多节日。不管男女都很会打扮,表情冷漠又堕落,几乎每一个都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

      “你呢,一个人在莫斯科怎么生活?”
      “我读的学校是普希金俄语学院,简称普院,因为普希金是俄罗斯语言之父,他们喜欢用名人来命名大学,像列宾美术学院,还有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
      “我记得中学的时候学过他的诗,叫什么来着?”他抓抓头发,笑了,“对不起,我对这些不敏感……”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Еслижизнитебяобманит,我背给你听。”
      她的声音在夜里有点哑,念起俄语来有一种淡淡的忧伤,那是他不熟悉的一面。
      他摸摸她的脸,语气温柔:“怎么背这么熟?”
      她笑:“这是功课,整个大学和研究生就研究这个了,不熟也得熟。”

      “在莫斯科……一直是一个人吗?”他的手指卷着她的头发,装作不经意。
      “嘿,你想问什么?”她半支起脸,笑盈盈得问他。
      “噢,被你看穿了……”他笑,屋里并不是太黑,他看起来竟有些腼腆,“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
      “我在莫斯科有过五个情人,”她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伸出手指比划,“一个是韩国留学生,富二代,开顶级跑车;一个是医生,牙医,拔牙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是木材商,在圣彼得堡给他做过翻译……”
      “还有什么?飙车党?酒鬼?牧师?”他一副你还可以继续往下编的表情。
      “还有出版商跟建筑师,都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不信。”他摇头。
      “真的。”她点头。
      “真的不信。”他用力摇头。
      她扑哧一声笑了:“不信就算了……”
      他还是摇头:“我玩不过你,你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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