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一心搞事业》水寒雅

6、第 6 章

　　苏敏生来一双富贵眼，林睿带着这个小秧子进门时，她眼睛这么上下一扫，就看得清清楚楚：从头到脚都是地摊货！看她那头发烫的，又毛又没型，绝对不超过一百块钱！全身上下，就一张脸能看。

　　掘金女孩。苏敏心里下了个定义。

　　她向来看不上这样的女孩儿。偶像剧都是骗傻子的，人家大小姐有钱有资源，凭什么娶你？光凭你长得漂亮？像她自己，父亲的成就不说，还是家中独女，可想而知，成为她家的女婿，能获得什么样的资源。

　　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放弃这一切，转头去娶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儿呢？

　　倘林睿是这种脑子不清醒的傻子，她都得好好想想了。她是想找个好拿捏的，肯吃她家软饭的，可不是个软饭硬吃，还给她家拖后腿的。

　　听这女孩儿说话就不像个聪明的。苏敏随意逗弄了几句，把这俩人甩开，自去招呼其他人了。今晚是她组的局，既然原定的男主已经半出局了，她自可再提上来一个。

　　苏敏走后，林睿和晚晴都长松了一口气。

　　晚晴倒是不讨厌苏敏这种虽然高傲不好相处，但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这种人没什么，你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离远些就是了。那种嘴上甜甜蜜蜜称姐道妹，转头就捅你三刀的才叫可怕。

　　但不讨厌，不代表她喜欢跟她相处。倒是林睿，人家的敌意显见的是从他而来，他也这幅作态？

　　林睿耸耸肩，“别这么看我，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侍应生流水一样的搬来一箱箱的啤酒，果盘、花生瓜子和炸香蕉之类的点心摆满了几个茶几。旁边还支起了几个麻将桌。没一个是真来唱歌的。

　　晚晴还见有个人拎着瓶子到处的找人喝酒，一干就是一瓶子！就这么一会儿，十几瓶就下肚了，晚晴喝水都喝不了这么多！

　　林睿凑过来说：“是不是特别无聊？要不我不愿意跟这些人出来呢。浪费人生。”

　　林睿是不喝酒的，也不抽烟，也不打牌。在他眼里迷恋这些东西的人都特别“下等”。他认为抽烟喝酒打麻将这种东西根本不配称为“爱好”，甚至比“玩物丧志”还要低级。

　　他本人是经常自嘲“玩物丧志”的。

　　不一会儿打麻将的人点起了烟，房间的空气愈发污浊了。

　　林睿就着菊花茶把桌上的点心吃了七七八八，拍拍手，说：“走吧？”

　　晚晴看了看表，前后最多半小时。

　　俩人一前一后的溜出了房间，晚晴迟疑的问：“你不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傻姑娘，打了招呼可就走不了了。”

　　林睿走得飞快，“你跟紧点，这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场子。”

　　“不是吧！我看她不是那样儿的人。”

　　“哪样儿的人，你跟人家刚认识，就知道了？”

　　这帮人，上辈子确实没怎么接触过。苏敏，她今天是第一次见。

　　“我都不敢说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林睿指着门口金碧辉煌的四个大字，“这里你没听说过？苏敏的场子可能干净，没人敢在她那儿乱来。但是这里的其他房间，我不知道。”

　　本地的某些势力为什么这么猖狂？仗谁的势，苏敏如果不清楚，她会跑到这里来消费？这是他们的工资能消费的地方吗？

　　这些话不能跟晚晴说，也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从小家里就要求他谨言慎行，不能把家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其他人。

　　所以他喜欢画画。

　　可惜他妈，人到中年突然抽风，开始望子成龙。

　　他倒希望他妈还跟他小时候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就好。

　　林睿开车送晚晴回家：“就这回了，以后我也不找你了。也别怪我利用你，反正你俩也没互通姓名。你就当帮了个朋友呗。以后你要有啥事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晚晴深深的看他一眼，年轻的林睿赖皮起来也比后来的讨喜。

　　晚晴一向不是个善决断的人。她这几天，想的最多的还是孩子。舍不下。如果能再拥有一次，她一定好好的珍惜他成长的每一分钟。

　　迟疑了很久，晚晴才开口：“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喜不喜欢的，先干着呗。刚回来的时候各种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过段时间也是一样的！”晚晴斩钉截铁的接口。就算是过了十年，林睿也没有适应。也许换一种类型的工作会好，但是他母亲坚持要他从政。

　　这份工作越来越让他痛苦。机关单位能够吞噬掉所有人的个性，大部分人都顺从的被改造，但是林睿总在苦苦挣扎，他不愿意变成那样的人。

　　“我们唐处找我谈了你的家庭背景，让我考虑清楚。”

　　“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也总跟我解释不清楚。我现在明白了。”

　　“但是你一点也不像易可欣他们。他们，看得出来是喜欢这一切的，他们从小生活在这一切当中，现在回到这个环境，如鱼得水。他们也很得意于自己的背景，他们随时准备着要平步青云。你不一样，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压抑？”

　　“也不是压抑。就是你获得的一切，好像都是你的负担。”

　　“我后来上网看娱乐八卦，他们有的话说的很好，‘大红靠命’‘强捧遭天谴’。是说娱乐圈来来去去那么多明星，真正能够大红大紫的，都是有那个运道在的。没那个命的人，硬要拿一堆资源去堆，反而让观众讨厌，被观众骂。”

　　“你好像就是那个被强捧的人。但是跟那些一心想要红的明星不一样，你不想被捧。你的公司给你接了一堆大戏，各个都是名导作品，名角做配，但是你一个都不想演。”

　　“你别看网上那些明星，各个都说，不想当明星，都是陪人面试才面上的。”

　　“其实，真没野心，没企图心的人红不了的。”

　　“你要一直这么抗拒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你现在才二十四岁，还有的选。再过十年，你会发现自己没得选了，你想换条路走，人家也对34岁的中年人关上大门了。年轻，真的不一样，年轻意味着机会。你如果真的觉得痛苦，趁现在，去抓住一切可能，还来得及。”

　　“逃避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跟别的被宠大的孩子不同，林睿居然有个温顺的脾气，他心思敏感，能够感觉到父母对他的付出和爱意。这样的孩子很容易被爱绑架。

　　就如同他在婚姻中，总是劝妻子顺从，因为他习惯于屈服，屈服于长辈的爱意。

　　车里的气氛一时凝滞，林睿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不是，晚晴，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的话都怪怪的。”

　　晚晴突然之间激动起来，一条腿半跪在车椅上，半直立起来：“林睿！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这是你的一辈子！不是你妈的！你是为自己活！你是个大人，别什么选择都好像是别人帮你做的！你自己选，后果你自己担！”

　　晚晴是眼睁睁看着林睿从一个有点可爱的年轻人，慢慢变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的。在工作，在生活，在家庭中，他日渐沉默，渐渐的，爱好变成逃避现实的法宝，他的热情和魂魄都留给了他的摄影、动漫、网络……生活中的他变成了行尸走肉。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有果必有因。

　　想想，跟她一样，林睿的人生，大概也是从他们的婚姻开始崩坏的吧。

　　他曾经跟晚晴讨论过辞职的事情，晚晴激烈反对。多好的工作啊，稳定，体面，家里缺钱吗，非要去外面打拼。

　　后来结婚，生孩子，带孩子。林睿再不喜欢孩子，也背负了一些责任，渐渐的就不提要走的事情了。

　　车到了。俩人道别，林睿目送晚晴走进了昏暗的小巷。这一片都是她们村的民居，晚晴坚拒了林睿下车送到家门口的提议。

　　这种地方是他以前从未驻足过的。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村里村外两个世界。明亮的城市到了这一片突然暗了下来，垃圾堆就在路边，脏兮兮的。

　　林睿开着车艰难的绕过一滩中药渣——不知道谁家干的，好家伙，都堆成小山了。

　　想想林睿觉得自己挺悲哀的，这村里来的小姑娘还看不上他了。

　　林睿想想，还是没忍住，给以前的主管打了个电话。

　　晚晴回家先把即时通讯软件的几个号都挂上，群里聊的正欢。打开邮箱检查邮件，还没收到回复。

　　她一边在群里插科打诨，一边试探性的联系叔叔。她以前跟这个唯一的叔父接触的很少，从那天来看，叔叔似乎是这个家里文明程度最高的人。他对已经离异妻子的尊重，简直不像这个家里走出去的人。

　　晚晴见过太多人，即使学历刷的再高，也洗不脱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低文明烙印，不尊重女性、重男轻女、视子女为私产……好在她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叔叔对这唯一的侄女很热情。他向晚晴推荐了一个长长的书单，建议她坚持学习。在晚晴试探性的提出想要婶母和堂弟的联系方式时，也给的很爽快，只是特别提示晚晴：“爱子与我依然是很好的朋友，我们还要共同养育小治。你奶奶眼里，儿媳妇、孙子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她家的私产，一个物什。你奶奶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我从小看在眼里，现在也无力苛责她。她的错在于将自己受过得罪再加诸于别人身上，因为她认为这一切是正常的。但她只能这么想，因为如果不这么想，她受过得罪又算什么呢？”

　　“所以，我绝不希望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她去打扰爱子。所以晚晴，你要帮叔叔保守秘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