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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回国 ...

  •   奶油面包的包装袋发出窸窣的声音。

      捏着包装袋的指节泛白,路辛站在收银台前,眼睛呆呆地盯着收银员小姐,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收银员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摸出手机,打开前置,确认脸上没什么脏东西后,犹豫地开口问道:“您……您好,请问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路辛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一袋面包和一瓶乌龙茶放到了收银台上,付完钱后,她坐在了便利店窗前的座位上。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分。

      英国时间是凌晨零点十分。

      她正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最爱的奶油面包和乌龙茶,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她今天最开心的事情。

      可她接到了顾芸的电话。

      她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观察这个世界,可当她坐在窗前,安静地观察着树枝上冒出的浅绿,落在地上淡黄色的迎春花花瓣。

      路辛这才意识到,春天来了。

      安稳的心房在撞击着肋骨。

      路辛听着电话那头有些紊乱的呼吸,在以为听不到回答,即将把电话挂断时,路辛开口了:“你说的没错。”

      呼吸一顿,顾芸捏紧了手机,声音透过沉重的摇滚乐传来,却格外清晰:“你指的是……”

      “嗯,我想你了。”路辛将这四个字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她似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真的吗?”

      “嗯……”

      顾芸克制着声音:“不要说大家都很想我这种话。”

      路辛捏了捏面包的塑料包装袋,轻笑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想你了。”

      顾芸那边似乎有一刻的安静,路辛只能听到重重的金属和架子鼓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路辛好奇地问道。

      “餐厅。”顾芸立刻补充道:“正规餐厅,只是吃饭。”

      路辛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小口面包,奶油不小心糊在了嘴角:“哦。”

      “我明天就回去。”顾芸似乎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越来越清晰。

      “嗯……”路辛愉快地咬着面包,甜腻的奶油充斥着口腔,她感觉自己现在无比幸福。

      顾芸顿了几秒,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我……挂了。”

      “对了。”路辛将面包放在一旁:“最近听公司里都在聊,一个捷克的摇滚乐队要来开演奏会,你想不想去?”

      心神在冥念里一点点砸烂,顾芸清晰地听着自己翻涌的心跳,唇角不可控制地扬起,她说:“好。”

      “可是票好像已经抢光了。”

      “不用担心这个。”

      路辛弯了弯嘴角:“哦。”

      终于挂断电话。

      路辛瞬间将电话扔在了桌上,右手捂着心脏,用力喘了几口粗气。

      紧张地快要死掉了。

      她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她又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然后看向被自己咬得千疮百孔的面包,舔了舔嘴角的奶油。

      奇怪,今天的奶油好像格外甜。

      当钟表的分针指到6上,路辛吃完了面包,将乌龙茶塞进了手提包里,随手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对收银台的小姐姐明媚一笑,打开门离开。

      顾芸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一墙之隔的隔壁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而后变成呻/吟,她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音乐已经演奏完毕,餐厅灯光全部打开,重新恢复开始的样子。

      只是……

      只见林凯西一根手指勾着那名鼓手小姐的发丝,眼神似乎可以拉丝,两个人愉快地在聊些什么,林凯西脸颊上还有些奇怪的潮红。

      林凯西注意到了顾芸。

      她将手指抽了回去,又和那位小姐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拿出手机,似乎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鼓手微微俯身,在林凯西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没有停留片刻,便小跑着离开了。

      林凯西笑着抬手捂住了脸颊。

      “厉害。”顾芸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淡淡地评价道。

      “是不是很美?”林凯西对顾芸疯狂挤眼。

      “嗯。”顾芸没多做评价,看着桌上满满的食物,沉默了半晌。

      半晌后她抬起头,对一旁的waiter打了个响指:“打包。”

      英国餐厅的习惯一向是不收取小费,但会在最后付款时收取16%——20%的服务费。

      最后waiter讲明细单递给了顾芸,顾芸对林凯西扬了扬下巴,小哥立刻了然,将单子递给了林凯西。

      林凯西肉疼地看着最后的数字,但转念一想,抬起手摸了摸被亲吻的脸,下一刻,她将银行卡掏了出来,视死如归地递给小哥。

      两人走出餐厅后,是英国时间的凌晨两点,林凯西丝毫没有回酒店的意思,她偏头看了眼顾芸,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顾芸精致流畅的下颚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于是她问道:“要回去吗?”

      顾芸轻声道:“不。”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凯西向前快走了两步,坐在了河岸的石头上:“过来坐。”

      “凉。”

      “毛病。”林凯西不再管她,自顾自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河面,微风拂过,河面上泛起了细微的涟漪,林凯西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河面感慨道:“上一次来,我也是坐在这里,但当时是白天,这里挤满了人。”

      “嗯。”顾芸随意应道。

      “你觉得,我们这次能成功吗?”

      顾芸如实答道:“不知道。”

      “以你的经验呢?”

      “我暂时没有上诉的经验。”

      林凯西继续不死心地说道:“今天和林律师聊了这么多……”

      “林凯西。”顾芸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道:“我们不能预判最后的结果,这是法官的指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

      “努力整理资料,争取早日胜诉?”

      “安静地坐着。”

      顾芸说完后,坐在了林凯西身旁,在触碰到冰冷的石头时顾芸眉头一皱,但很快变恢复了原状。

      林凯西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顾芸神色平静:“我的意思是,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坐在这里。”

      林凯西今晚第一次认真地看向她,半晌后说道:“你心态真好。”

      顾芸想到方才与路辛通话时差点没炸掉的心脏,默默点了点头:“嗯,是不错。”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林凯西问道。

      “明天。”

      “票订好了?”

      “嗯。”

      “也是……需要回国准备一些文件,我们这次来准备地太不充分了。”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林凯西看向她,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还有什么?”

      顾芸和她对视两秒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算了。”

      半晌后,顾芸一脸嫌弃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此时已是凌晨三点,整片河岸上只有她们两个人。

      顾芸拍了拍林凯西的肩膀:“下周一weekend的票,能不能帮我搞两张?”

      林凯西眨了眨眼睛:“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要两张?”

      “走了。”顾芸的手从她肩膀上移开,向后退了两步。

      林凯西连忙回头问道:“你去哪?”

      只见顾芸已经走了有一段路,她闻言,背影对着林凯西摆了摆手:“困了,回去睡觉。”

      “困……困了?”林凯西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芸的背影,半晌后回头看向这片宽阔荒凉的河流,一阵风吹过,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好冷……”

      原来那些听起来令人感动的话全是瞎扯的,她刚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要为顾芸处变不惊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原来只是因为困了。

      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拍了两下裤子上的灰尘,跟着顾芸的背影向前走了两步。

      在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林凯西突然决定了什么,她果断地转身,朝着摇滚餐厅的方向走去。

      翌日,顾芸只身来到机场,林凯西原本订的明日的机票,但突然说要处理一些事情,将机票日期改到了下周。

      林凯西的信息传来,顾芸刚办好托运,坐在候机室里,点开和她的对话框。

      林凯西:【图片】

      林凯西:两张票,帮你搞到了。

      顾芸单手打字道:谢了。

      林凯西:所以为什么要两张票?你和谁去?

      顾芸想了想,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朋友。

      顾芸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作多情,毕竟从“同事”成为“朋友”,需要极其漫长和煎熬的过程。

      好在她熬过来了。

      飞机提示登机,五分钟后,她坐在了商务舱的位置上。

      而这次的她并没有等待空姐来催促关机,顾芸将票务信息转发给路辛后,便自觉地打开了飞行模式,手机黑屏上映出了她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此时的路辛,刚和同事一起吃完中饭,一行人来到茶水间闲聊。

      闲聊内容无非是关于办公室恋情的小八卦,虽然和路辛无关,但她听得津津有味。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路辛随意地解开锁屏,两张演奏会的门票出现在对话框内。

      有眼尖的同事立刻发现了手机屏幕上的两张票,吃惊道:“我去……weekend门票……”

      在意识到失礼后,她立刻噤了声,但更多的人被她的这句话吸引了过来,目光全部集中在手机屏幕的票根上。

      “天啊……”其中一名同事感叹道:“路总监,下次演唱会门票你帮我抢好不好?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路辛尴尬地摆了摆手:“其实这不是我抢的……”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瞬间从票根上移开,转移到了对话框的备注上。

      下一刻,所有人立刻噤声。

      路辛暗觉不妙,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手机。

      发这条信息的人是……顾芸。

      完蛋了,她忘记自己把备注改成真名了。

      在所有人准备爆发之际,路辛立刻抓起手机逃走。

      喂!她不想当办公室恋情的主角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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