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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们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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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因为乐文的礼物生了好大一阵子气，虽说不能去那里讨说法，只能憋在心里，但是每天听他在这里骂鬼的话我觉得耳朵快生茧了，一点都不清静。
这期间无论我怎么问他和乐文的关系，得到的答案只有：不熟。
行吧，不熟就不熟，我也不再问了。
一转眼，鬼节到了。
鬼门大开，各种鬼都开始上街游荡。
不过，可不是什么鬼都可以随随便便就出来瞎跑的。得有阳间通行证，证明你是一个不会伤害活人性命的良鬼。而且，各个地方都有鬼差把守，若是有鬼动了其他心思，是要带回去受罚的。
除了那些在阳间往来的小贩鬼，和活了几百年根本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平时能在鬼差眼皮子底下在人间晃来晃去，其他的鬼都被拘在地府里了。
若是有，那便是未经引灵引渡的新鬼，或是躲躲藏藏的厉鬼。
鬼节出来的，有不少思念亲人的鬼，鬼差也会行个方便，放他们回去见见，不过仅止于让他们看看而已。
若是能和鬼差有点交情，说不定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鬼进入亲人的梦境，和他们说说话。
总之，这一天，活人不适合太晚出门，阴气太重，阳气太弱的人容易撞鬼。
在这个时候能去看守鬼门的鬼差，多半是像乐文这样的鬼君，若是鬼太多，那就需要引灵帮忙。
所以，乐文今儿应该是有的忙了。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用得到我。
我这样想着，不如趁着刚刚入夜，赶紧带着礼物走亲访友。
算了算我们的家当，我给赵明深买的是一个劳万土人间同款手表，虽然鬼不太有时间的概念，但是这个表在我活着的时候简直是成功人士的象征。作为一个男鬼，想来他是应该满意的。
给水瑶买的是一套完整的占驰寿衣，那个大Logo简直晃瞎了我的鬼眼。明修说水瑶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浮夸的东西，所以他觉得这个寿衣选的很对口味。
我表示十分的怀疑，这么炫酷的东西，鬼会喜欢？
“再美，也没有我美”明修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衣服“送你的”
我接过，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一看，是一件淡蓝色古装长裙，没有任何花式，摸起来不像是阴间的东西，但是料子十分柔软，我活着的时候并没见过。
“这件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明修笑嘻嘻道“你有没有准备我的礼物啊”
我白了他一眼，摸着这件衣服，意念一动，直接上身。
顺便掏出一块白色的玉来“这是我生前的东西，送你”
明修看着我换了那件衣裳，像是在发呆，直愣愣的接过那块玉，下意识的挂在脖子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没见过”？
明修被我拍的回神，反应过来我刚才说的话，出乎意料的没有和我杠，直接道“没什么，就是挺适合你”
我刚想回他几句，死鬼这时候突然冲着门口喵喵叫，我抬头一看，‘自来熟’直接飘进来了
乐文也是直勾勾看了我一小会，转而恢复常态道“你们这是要出门了”？
死鬼见自己的威胁没有作用，委委屈屈一屁股吨在角落里舔手去了。
明修一见是他，脖子一梗，都快拧成麻花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由晴转阴。
乐文本不在意明修怎么看他，他堂堂鬼君还要看一个鬼童脸色不成。
我连忙迎笑“鬼君也要出门吗”？
“轻轻见外了，上次说好的，唤我乐文就可。今夜鬼门大开，不知会有多少鬼出来，要见见另外两位引灵，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不知…”乐文故意停顿了一下“引灵可否愿意和我一起”？
“巧了，我们也要去找他们”我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明修，我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那再好不过了，麻烦轻轻带路”
乐文假装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明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抓着明修的胳膊，自动忽略掉他‘打死不跟乐文一起出门’的表情，把他拽出门。
跟着明修，我们先去的赵明深的住所。
这是一个比我们好太多倍的废弃办公楼，准确的说，这一栋楼都成了赵明深的办公地点。
他把墙面都用鬼漆涂黑了，门口挂着几多硕大的白色和黄色的菊花，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鬼的意思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赵明深正在里面打太极拳。
对，就是，太极拳。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能做鬼差的是不是多少生前脑子都有点异于常人，譬如我身边的明修，再譬如这个打太极拳的引灵，一招一式，十分认真。
虽说我们鬼大多数时候都是飘着的，不代表我们没有脚，我们是可以站在地面上行走的，但是速度没有飘快。
只是这位引灵悬空打拳多少有点奇怪，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我都怀疑他的行为是不是为了延年益寿。
乐文轻咳了一声，说道“在下乐文鬼君，即日起负责J市所有引灵大小事务，请问阁下是赵明深引灵吗”？
赵明深终于停下了他的招式，看向我们。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现代装扮，深蓝短袖配黑色休闲长裤。长得十分严肃，一直拧着川字。看来这位生前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我暗想。
赵明深做了一个标准的男式鬼礼，他右手搭在左手上，放在腰间，头微微低下，回道“正是我，鬼君多礼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像并没有给任何鬼差行过鬼礼，最多是点点头，微微颔首，这可真是失礼了。默默祈祷他们不要介意。
乐文摆了摆手“哎，赵引灵不必客气，叫我乐文就可以，什么鬼礼之类的不用行，太见外了”
赵明深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明修，继而看了一眼我。
似乎对我们三人的衣着表示很意外。
我连忙上前道“赵引灵你好，我是城南新来的引灵，我叫林轻”接着赶紧把送他的礼物拿出来“这是祝贺鬼节的礼物，希望引灵喜欢”
赵明深接过礼物，倒也没有推脱，道了一声谢谢，不再言语。
乐文又和他说了几句话，无非是今晚鬼门人手不够，需要引灵的协助，会随时和他联系的客气话，然后我们就出来了。
我倒是没有多想，城中的阳气确实有点过盛，即使天色渐晚对我这个新鬼还是有影响。
暗暗瞥了一眼乐文，他走在前面倒是悠然自得，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赵明深这个鬼我不是很好奇，但是有一件事引起我的注意，赵明深身边没有鬼童。
乐文一直问我J市的其他事儿，讲了几句生前的记忆，顺便在市中心转了几圈，才去城北找水瑶
我怀疑他是想让我陪他逛街，不然，临近鬼门大开的时间他怎么还在大街上晃悠？
水瑶的驻地，是一个废弃的破庙。
这个庙我稍微有点印象，小时候听别人说过这里香火很旺盛，后来寺庙扩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个庙就逐渐废弃了。
这两位引灵的住地都比我好太多了，我不禁感慨。
若是水瑶能把那些浮夸的五颜六色的堆满门口的花圈，还有一看就是棺材板子做的纯黑色大门能给它换一个颜色就好了。
“哟，这不是，乐文嘛，晋升鬼君以后好久不见啦”？我们刚到门口，一个身着西瓜红色薄纱长裙的女子从寺庙里飘出来。
这个女子长得十分美艳，惨白色长腿大喇喇的露着，虽说是现代装扮，但是头发却松松散散用一根碧色簪子别着，性感至极。
大家虽说都是飘着前进，她却是一扭一扭的飘，像一株妖娆的水草。
还未等乐文回答，水瑶直接扭到我面前，看了一眼明修，又看向我，笑道“这位小姑娘倒是没见过，面生得很，莫不是明修的相好”？
明修冷笑“你是死得不耐烦了”？
水瑶掩嘴笑道“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你们都不愿意做现代打扮，这么认真干嘛”
不得不说，水瑶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风情，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媚而不俗，好像她天生就该如此。
乐文解释道“水引灵不要闹了，这位是城南新来的引灵，叫林轻”
我微微颔首和她示意，把手里的礼物交给她，客气了几句，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妖艳美女，我更想静静地欣赏。
水瑶打开花里胡哨的衣服，又上上下下重新打量我一番，笑道“是个有品位的，长得不错，是明修喜欢的”
明修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了”
水瑶：哦吼，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我是搞不懂这几个人有什么故事，也不想知道，只能挂着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看向众人。
乐文又道“这次虽说是来见见各位引灵，但是今日鬼门大开，希望各位引灵能够从中帮助，协调秩序”
水瑶又扭到乐文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像是抚摸一般，轻轻巧巧的说道“乐文见外了不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说一声，不就行了”
乐文没有动作，只是淡笑“那多谢引灵了”继而一个闪身，转身告辞
“这么快就走，真是毫不留情”水瑶在我们身后嗔道
乐文和明修罕见的步调一致头也不回的飘走，我只能再次微微低头示意水瑶，表示我真的和他们不一样，我很礼貌的。
不多时，鬼门大开。
对于鬼来说，鬼门就是一道隔着阴阳两界的屏障，一道禁制。它没有实体，只是所有的鬼都被隔绝在阴间了而已。同样，活人也看不到这道屏障，到不了阴间。
像我们鬼差，以及拥有通行证和往来阴阳两间做生意的鬼，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行。引灵送回去的鬼，也可以从阳间穿过这道屏障回到阴间，但是一旦被送回阴间，就不可能再放回阳间。
所以，每年的鬼节，对于鬼来说，那就是极大的庆典，相当于在阴间憋坏了的鬼可以来阳间旅游。
开门的一瞬间，无数灵魂鬼怪奔涌而出，守门的小鬼差点被他们撞得身形不稳，直接飞出去。
黑白无常挥了一下手，定住了疯狂窜动的鬼，他们这才消停了不少。
职位高就是好啊，有威慑力。我不禁感慨。
无常和其他鬼君把鬼去往的地方按照城市分划，不同地区的引灵负责引导他们地方的鬼。
乐文站在无常身边，不时地帮助他们协调流窜躁动的鬼。
鬼门附近还有几个陌生面孔，看起来应当是其他的鬼君，有一位身着蓝色古装的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一下。
面对如此示好，我做了鬼生第一个女式鬼礼回应，左手在右手前，放在胸间微蹲。
不知道这是哪位鬼君大人？
在那些鬼君身后，不少其他地方的引灵在查验去往自己城市的鬼通行证。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知道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多的引灵和鬼君，密密麻麻的一片，偶尔有互相打招呼的。
作为新鬼的我，谁也不认识，站在稍远的角落，远离大型社交场所。
水瑶和赵明深站在乐文附近，他们资历比较高，有经验，能够帮助乐文疏导交通。
像我这种菜鸟只能在后面跟着学习和打酱油。
别的引灵，是在协调，而我的作用，大概就是一个鬼形路牌，负责查验留在J市鬼的通行证，然后记下每个鬼的目的地和回来时间。
水瑶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怯生生的，很怕其他鬼，寸步不离她，那大概就是她的鬼童了。
赵明深身边依旧没有任何鬼出现，我猜想，他的鬼童可能已经不在了。
明修站在我的身边，抱着肩膀，嘴里叼着一根笔，帮我一起记录各个鬼的信息。
我倒是没想到，这次开鬼门的地点会在J市，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希望这些鬼，能够安安静静做他们想做的事，不要给我捅娄子。
不多时，鬼门出来的鬼越来越少，大家都有他们自己的目的地，我今晚的工作也算快圆满结束了。
我抻了抻我的腰，虽说鬼不太会有明显的疲惫感，但我觉得我这算是神经反射性疲惫。
各种各样长得奇形怪状的鬼，让我毛骨悚然，却还要假装镇定，微笑平和面对每一位，简直累死我了。
明修倒显得十分轻松，营业性微笑做的十分到位。
明明我们是鬼差，为什么做的事儿都这么累，像是阴间的服务行业，果然我是来受罚的，不是来享受的。妥妥的工具鬼。
终于，最后一个鬼被其他引灵带走，我今晚的工作结束了，我再次扭了扭腰，也是够累的。
水瑶和赵明深和我们打过招呼以后就走了，J市这边剩下我，明修还有乐文。
白无常飘过来，给了我一个信封“姑娘，这是你下一位顾客”
我差点闪到腰，怎么刚做完一件事，又来一件？只是这次信封变成了白色。
明修替我接过信封“谢过无常了”
白无常微微点头，继而又去忙他的工作了。
明修打开信封，我凑过去一看，周海蓝，25岁，家暴致死。
这是一个看似很好处理但却十分棘手的鬼。
乐文处理好他那边的事，也飘了过来，瞥了一眼里面的卡片。
“家暴嘛——”乐文拉了一段长音“大多数情况是希望施暴者死掉，根据阴间律法来讲，不太好办”
“不过也是有办法的，可以和大人商量”他转念又补充道。
乐文口中的大人，就是阎王了。
此时我并没有明白，‘商量’指的是怎么个商量法。
乐文又道“不过你今夜忙了很久，这个可以先放一放，后日再做也不迟”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我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实际内心已经开始祈祷，快，快说合规矩。
“不打紧的，无常也会理解的”。乐文笑道，拍了拍我的肩“忙了这么久，大家都辛苦了，回去歇歇再工作吧”
我连忙做了一个标准的鬼礼“林轻谢过鬼君了”
明修：呵，女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