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岑桉（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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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的事情完全告一段落，像是平静湖面上投下石子泛起的涟漪，有所波动，最终归结于沉寂。
五月，高考在即，越来越多的高三同学放学后自愿留下，参加学校的晚自习。平时下课后课堂氛围也开始变得沉静又焦灼。
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试图为自己谋求坦荡光明的前途。
岑永寿继开学给岑桉交了学费之后，又陆陆续续交了杂七杂八各种学杂费，甚至偶尔还会给岑桉卡上打点儿“生活费”。
像是在弥补过去许多年对他的亏欠。
岑桉本来就有些积蓄，不用自己交学费后手头更加宽裕，索性辞了工作，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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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岑桉从办公室回来，沉默着坐到座位上，一只手牵着归陈，一只手拿起笔开始写题。
“怎么？”归陈问他。
岑桉摇摇头，抬头看一眼班级公告栏上面挂的高考倒计时，指尖轻轻摩挲归陈手背。
“时间过得好快啊，”他道。
“嗯，”归陈点头“剩二十多天了。”
开学后的几个月里陆续考了几次模拟考，归陈毫无例外的次次名列前茅，榜上有名。
这会儿他不太想做题，于是转头去看身边的少年，目光略过对方的眉眼时，恍然发现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从寒冬，到夏至，即将迎来盛夏。
岑桉头发长了点，不像最开始那么炸炸的。低头写字时有较长的碎发滑下，挡住一点侧脸。
有了些风发的少年意气，更像记忆中……
记忆中……
归陈垂眸思考了许久，怎么都抓不住关于曾经的蛛丝马迹。
岑桉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捏捏他的手，抬眼无声询问。
“没什么，”归陈想了想，转移了话题，“今天有空吗？”
岑桉看向他。
“可以不上晚自习，”他开口，等着归陈的后续。
“那出去转转吧，”归陈道，“带你去见我发小。”
……
当初郑琦月那件事发生没多久，归陈在几人的发小群里公开了他和岑桉在一起了这件事。
莫骁和苏齐对此颇为震惊，你一句我一句给群里刷了个屏。
反倒是宋闻早有预料，归陈前脚刚说完，对方就小窗私戳了他，让他高考前找时间带岑桉一起和他们几个聚一聚。
毕竟高考结束后大家大概率各奔前程天各一方，能聚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归陈答应了下来，但一直没找到时间，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和岑桉说。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刚好想起，刚好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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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见面聚会的地方定在了a城一家知名星级饭店里。它家生意火爆，吃饭提前好几天预定，好在宋闻有这边的会员卡，提前几个小时联系了管理人员，定好了包间。
岑桉从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归陈他朋友，上一次见也是在酒吧里远远看到。是以从进饭店起就有些拘谨，归陈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放慢脚步，和他并肩，握住了他的手。
“别紧张，”归陈道，“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也都很好相处。”
岑桉点点头，呼了口气，看起来比最开始好了一点。
两人进包间时，宋闻苏齐几人已经提前到场落座，见到两人牵着手进来，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瞎他妈起哄。
“介绍一下，”归陈开口打断他们道，“岑桉，我男朋友。”
“恭喜啊，”莫骁抢先道，“你男朋友真好看。”
归陈：……
他无言片刻，没接莫骁话茬。
遭此冷待，莫骁也并不在意，怼了怼身边的宋闻，又开始挤眉弄眼，“陈陈都有男朋友了，闻啊，你呢？”
宋闻抬眼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不理他。
“到时候给你们介绍，”宋闻说。
这下莫骁彻底不说话了。
倒是归陈挨着岑桉坐下后，闻言起了兴趣。
“有着落了？”他问。
宋闻摇摇头：“没，刚见面没多久。”
“见面？”苏齐发现了盲点，“不是吧，你网恋啊？”
宋闻咳嗽一声：“也不算，”他说，“是三中的。”
“三中？”归陈拿起茶壶倒了点儿水递给岑桉，随口问道，“叫什么啊？说不定认识。”
“……许列，”宋闻看他一眼，“认识吗？”
归陈惊讶的挑了下眉，刚想说话，身旁的岑桉就被水呛了一下。
“欸你慢点小岑同学……”归陈无奈的给他顺气儿。
“认识，”给岑桉顺完气儿，归陈抬头对宋闻道，“一个班的，人挺好……你没问过他是哪个班的？”
宋闻摇头。
“没有”他道，“我俩当时见的有点仓促。”
“不是，”充当了大半天背景板的莫骁不乐意了，“感情你们几个都认识，就我和苏齐俩单身汉啥都不知道呗？”
“对啊，”苏齐道，“这事儿说不过去啊。”
“得了吧——”宋闻正想说话，包间的门就被人轻轻敲响。
“您好，”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以上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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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菜色品质和人流量成正比，色香味俱全。宋闻点的又基本都是荤菜，东西刚一端进屋，香味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往人呼吸里钻。
被服务员这么一打断，俩人也不继续找茬了，直勾勾盯着服务员上完菜之后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不是说这事儿说不不过去吗？”宋闻在一旁凉凉开口道。
“……”莫骁卡壳，伸胳膊怼了怼苏齐。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装作压根儿无事发生。
“好了，”归陈道，“难得聚一次，快高考了，不说点什么？”
宋闻倒了杯酒，闻言主动举杯开口：“祝大家金榜题名，考上好大学。”
归陈也举杯：“蟾宫折桂，决胜高考。”
岑桉接话：“万事胜意，心想事成。”
“那就——”莫骁思索一会儿，打了个响指，“祝大家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你可别，”苏齐笑，“我可不想复读。”
“操，”莫骁怼他一胳膊，“你闭嘴。”
少年们遥遥举杯，互道祝福。
饭后，几人出了酒店。
临离别前，宋闻叫住归陈。
“归陈，”他喝的有点多，脸色微微泛红，但看得出心情挺好。
“之前许列给我讲，”他道，“说他们班有个同学，看起来刺刺儿的，其实特好相处，像是什么沙漠里的蓝桉树，后来遇见了他的青鹧鸟，俩人关系特别好。”
“我当时回去还特意查了一下，资料说是蓝桉这种树，只允许青鹧一种鸟栖息筑巢。”
“当时觉得这故事挺没劲儿的，现在想想，他说的应该就是你和蓝桉……啊不，岑桉。”
岑桉拽拽归陈的手，归陈点点头，看着宋闻。
“害，”宋闻笑了，“什么眼神啊你，这么护犊子。我就是觉得这个寓意挺好的，青鹧栖蓝桉，天生一对儿……而且吧，咱们几个里，你成绩和性格都是最好的，好容易谈个恋爱，我们都希望你和岑桉能一直好好的。”
“会的，”归陈也笑了，举了举和岑桉交握着的手，“也祝你和许列感情越来越好。”
“会的，”宋闻道，“长长久久，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
和宋闻几人的聚会算是紧张的考前氛围的一个小调剂，几人分别后，又各自努力，奔赴未来。
模拟考试从双周考变成了单周考，到了最后几个礼拜，基本变成了三天一考。
岑桉的成绩在归陈的辅导下稳步提升，他本来就不笨，物理化方面更是能称得上天资聪颖，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时已经跻身进了班级前十。
青春年少，未来可期。
……
时光荏苒，像是被人按了快进键一样转瞬即逝。
五月一过，六月就带着和煦阳光翩然而至。
六月初，高考应约而知。
三中的考点被安排在附近一所中学里。
考试当天阳光灿烂。天空明澈，万里无云，是个好兆头。
归陈和岑桉隔了一个考场，两人站在走廊里，身周是忙着复习公式和背单词的同校或外校同学。
“岑桉，”入场前，归陈喊他。
岑桉闻言抬头看他，眼神清澈又明亮。
“考试加油，”归陈道，“希望小岑同学突出重围，金榜题名！”
“嗯，”岑桉点头。
“你也是，”他说，“蟾宫折桂……大学见！”
“好啊，”归陈笑，“大学见。”
两天时间恍然而过，英语考试结束铃响起后，归陈放下笔，跟着其他考生一起走出了考场。
岑桉就在门口等着他。
少年穿着短袖长裤，因为教室开不了空调，热出了薄薄的汗。
蝉鸣声躁，夏风和暖。回首初见，恍若昨天。
“怎么样？”归陈问他。
“基本都会，”岑桉眼里亮晶晶的，眉眼带笑。
“应该能上一本了，”他道。
走廊里人很多，岑桉牵着归陈的手靠在墙角，站在人群里，心底是隐秘的欢喜。
“归陈，”他说“我以后会更努力，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
也总有一天也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阳光下拥抱，亲吻。
“嗯，”归陈乘着身边人不注意，轻轻亲了他一下。
“我等你，”他说。
……
监考老师收完卷子后便让各个考场的考生再次回到考场收拾随身物品。
归陈收拾完了东西，和岑桉一起漫步下楼。
夏日里的骄阳似火，少年们穿过林荫，走出校门，在无人的街头无厘头又异常亲密的在阳光下肆意奔跑嬉笑。
“归陈，”岑桉忽然停下脚步，拉了拉身旁的归陈的手。
“怎么了？”归陈问他。
“高考结束了，”岑桉说，“我喜欢你。”
归陈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整得愣了一会儿。
“我喜欢你，”他看着归陈怔忡的样子，又说了一遍。
我喜欢你，从深冬寒夜到骄阳似火。
你是你，是归陈，是年少青春，是少年情事，是隽永野望。
岑桉喜欢归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归陈回过神来笑开，微微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
“我也是，”他说。
从第一次见面，到这一秒钟，无时无刻不在喜欢你。
就像那句话。
青鹧栖蓝桉，蓝桉佑青鹧。
孤零零的蓝桉树等来了独属于自己的青鹧，为了让它停驻而迎着光努力生长，靠着自己的努力最终变成足以独当一面的模样。
六月初上，骄阳下的少年风华正茂。
未来的未来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世界一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岑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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