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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善恶难辨7 ...

  •   谢君宁跑完步回来,在操场搜寻了一圈都没看到安疏的人影。
      吴山殷勤地给他递水,谢君宁瞥了他一眼,接过来:“谢谢。安疏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吴山挠了挠头:“啊,上节课我看到她出操场的门,问了一下,她说她回去拿水,应该在教室里吧。奇怪……怎么拿水拿这么久?”
      谢君宁脸色倏地一变,拧开瓶盖的手一顿,从主席台上起身就往外走,吴山伸手想拦他:“诶——谢哥,你去哪儿?”
      谢君宁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找人。”然后快步朝操场门口出去了。
      为了防止是他多心,谢君宁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直接回了一趟教室。
      教室里还有几个请假没去的学生,唯独不见安疏的身影。
      谢君宁问了几句,这几个学生都支支吾吾,半晌才有一个男生说:“安疏被一个女生拉走了,说是要去看打球。”
      谢君宁神色一顿,有些不死心,“方娇娇?”
      安疏整天呆在教室里,初中到高中都只有方娇娇一个朋友,怎么可能突然被人拉来看球?
      男生想了想:“校花?不是,那个女生丑多了,还打耳钉。”
      ……打耳钉?
      他在操场上分明没有看见安疏在看什么打球,把安疏拉走的人也不是方娇娇,那还能有谁?
      女生?
      不认识的话,安疏绝对会甩开她,就算甩不开,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也会向旁人求救。
      安疏不可能认识那个女生,也不可能没有呼救,而且教室里这几个学生明显表情不对劲,躲躲闪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安疏呼救了,但没有人理他。
      谢君宁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谢君宁转身就走。

      他腿长,步子也迈得很大,下楼如脚下生风,好在现在是上课期间,高一都在军训,高二高三在上课,他一路都没碰到几个学生。
      谢君宁记起第一世安疏被校园暴力的时候。
      一开始是王桥仗着自己人见人怕,带头欺负安疏。
      他经常指使安疏买水买零食,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正是因为某次他兴头上来,突然大夏天要吃火锅,让安疏去学校小店买自热火锅,才惹来真正的祸患。
      安疏买回来,他嫌弃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让她回去再买,还不给钱,安疏不想浪费,就回去自己在小店泡了吃。
      结果把热水瓶放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身后来买东西的人,是三班的刘庆。
      刘庆当场暴怒,说安疏踩到了他几千块的皮鞋,硬要安疏赔钱,跟着他的那些混混也围了上来。
      小店老板见惯了这些混混蛮不讲理的场面,躲着不出来,当时是下午,周围也没什么人,安疏怕惹麻烦,也确实是她踩到了人,于是低头道了歉。
      刘庆嫌弃她态度不好,又指使小弟把她拖到了男卫生间,安疏惊慌失措地呼救,然而沿途没几个同学,更没人敢招惹刘庆。
      她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拖进了男厕所。
      刘庆是犯过强/奸罪蹲过牢的人,一看她长得不错,起了歹念,让手下小弟反锁了厕所的门,当众要扒她的衣服,其他的男生还哄笑着要录视频。
      甚至有人特意把热水壶带过来,要浇在她身上。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恶毒至此。
      安疏从没见过这种变/态,在刘庆对她动手时剧烈挣扎起来,一头磕到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又把热水壶一脚踹翻,热水飞溅,烫到了几个小混混。
      动静闹大,怕有人进来查看,安疏额头又流了太多血,看上去十分虚弱,手里还钻着热水瓶的碎片。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笑着各自踹了她一脚,然后离开了。
      她的噩梦却从此开始了。

      谢君宁越回想,脸色就越沉。
      在原本的剧情线里,安疏虽然没有被玷污,但却更加痛苦,被折磨到差点精神崩溃。
      当时第一次报警,刘庆被无罪释放。
      再报警,警察就说她扰乱公安秩序。
      老师视而不见,同学都不敢惹祸上身。
      刘庆或许觉得她又去找老师、又报警的样子十分有趣,反而不再执着于要对她如何,而是找来其他的被凌虐者,让她们自相残杀。
      安疏不愿意动手,所以她永远都是被伤的那一个。
      姜良当初救下安疏那一次,已经是她被折辱了半年之后了。
      每一次地点都有所不同,天台、树林……越是空旷无人的地方,越是凌辱的圣地。
      其中男厕所的场次最多,因为这里封闭又隐秘。
      这一次,谢君宁几乎找遍了整个学校的厕所,最后一次下楼时终于顿住脚步。
      他听见了安疏的声音。
      他扭过头去寻声音所在,最后在另一边的一间废弃的女厕所门前停下。
      他喊了一声:“安疏?”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刚那声“救命”不是从里面传来的一般。
      谢君宁试着拧动把手,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
      他退后了两步。
      下一秒,抬脚直接踹开了门。
      门内原本还噤声不言、眼神暗示的几个女生吓了一跳,纷纷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
      “变态啊啊啊啊——”
      “你不能进来,你是男生,你怎么能进女厕所!”
      “吓死我了!”
      谢君宁一个都没理会。
      安疏不在她们里面。
      厕所里四个隔间,只有一间是关着的。
      他上前开门,不出所料,依旧打不开。
      他又简单粗暴踹了一脚。
      女生们再次尖叫起来。
      有个头发染的花红柳绿、十分杀马特的太妹上来拦他,手上的假金链子哗啦作响,指甲上涂满了大红的指甲油,打扮走叛逆少女风,声音却硬装甜美:
      “同学,你怎么能硬闯女厕所呢?”
      谢君宁看了她一眼。
      太妹的声音弱下去,随后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谢君宁转头,伸手把已经踢开的门往里推,果然看见满地狼藉。
      角落里的人影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军训的迷彩帽子丢在一边,地上全是水泽,旁边还倒着一个红色水桶和一根拖地的拖把。
      而安疏头发凌乱,额头上流出血迹,抱着膝盖,头歪在一边,唇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谢君宁心底的火以燎原之势卷席而来,面上的表情却只是从冷淡变得更加阴沉。
      他蹲下身,掀起的风声让安疏微微睁眼,看见他时凝滞了一下:“谢君宁,你……”
      谢君宁低声道:“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将安疏打横抱起来,注意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淤青,眸色又沉了几分。
      太妹再次拦住他的去路,安疏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
      谢君宁注意到她身体僵硬,看向几个女生,扫了一圈,冷声道:“滚。”
      几个女生被他的眼神吓到,太妹被拉住,看着他抱着安疏走远。
      “于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太妹气得踢了一脚卫生间的门,恶狠狠道,“关在厕所里看着都能把人叫来救她,小贱蹄子,长得也没那么漂亮,勾引男生倒是挺厉害——这次算她走运。”
      “我治不了她,去找刘哥不就行了。”

      谢君宁已经走远了。
      他带着安疏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女医生一边拿酒精给她额头的伤口消毒,一边道:“同学,你这是打架了?怎么身上衣服还湿透了呢?这头上伤口又是在哪儿磕的?”
      安疏坐在床边,哑声回道:“撞到墙上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还一直盯着谢君宁的方向。
      谢君宁就站在旁边,他刚回了一趟教室,把自己顺手带来学校的校服拿过来披在她身上了,脸色始终很不好看,对上她的目光,神色才缓下来一点。
      “给你拿个创可贴。”
      女医生转身离开,安疏便把身上的校服还给他,涩声道:“衣服……弄湿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谢君宁没有接,他冷淡地看着安疏,手放在衣兜里,语气平和,像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该说对不起的难道不是她们?”
      安疏低头道:“我会报警的。今天……谢谢你。”
      她的手拿着那件校服顿在半空许久,头发和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但这样的寂静里,这个姿势显得有些尴尬。
      谢君宁看着她半晌,淡淡道:“披着吧,你衣服还没干。一会儿我给你请假,回家换套衣服。”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安疏身上的湿衣服穿久了,打了个喷嚏。
      她感冒了,脸上的巴掌印肿了起来,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法回去上课。
      女医生回来给她贴上创可贴,又给她开药去了。
      谢君宁坐在旁边,修长的手指敲着手机屏幕,眼睫下的眸子里反映出一点荧光。
      他答非所问:“我没你电话号码,存一个吧,免得以后找不到人。”
      这不是假话,他也不是记性一直很好,其他的他能记得,但第一世安疏用的电话号码……早就忘光了。
      安疏顿了顿,有些尴尬:“手机进了水,关机了。”
      谢君宁并不在意:“我存你的。”
      “不是说报警?我帮你报了,”谢君宁收起手机,“你跟她们之前有矛盾?”
      “没有,”安疏摇了摇头,“……今天我出了办公室,突然有个女生来拉我,说要带我去看打球。旁边人以为我们在玩闹……”
      没人把她那句“我不认识你,放开我”当真。
      这是在学校里,难道还会有学生拐带学生不成?
      谢君宁面色淡漠,看上去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以后遇见这种事,找别人没用,也不要逆来顺受。”
      “如果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啊?”安疏呆了一下,“可……”
      “没叫你主动打人。”谢君宁倾身弯腰,在额头距离她半只手的地方停下来,伸出手——
      拇指在她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上轻轻一拂。
      “我教你,这是正当防卫,”他眸子里闪动着阴暗的碎光,“打死了,都是他们应得。”
      “你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安疏的手撑在身后的病床上,愣愣地看着他眸中淬着的暗色光芒,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后倾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在安疏眼中显得特别、特别的冷血。
      却又从言语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温柔。
      令人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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