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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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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帅,你倒是说话啊!”要不是吴珍眉入行太晚,太年轻,急需这份工作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没有选择的余地,公司把曹帅分给她带的时候,就能直接拒绝了。
这不,才刚开始就弄出个烂摊子,被剧组炒鱿鱼,给她来个下马威,以后保不齐什么样呢,难怪没人愿意带她。
第一次上岗就摊上这样的艺人,吴珍眉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且她跟领导说能不能带其他新人,好锻炼一下,结果领导直接以这个最能锻炼给她搪塞了。
哼。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没那么强的人脉和实力,才把没人啃的烂骨头丢给她。
往好了想,带过这块难啃的烂骨头,她以后就天下无敌了。
往坏了想,她才开始的职业生涯就此中断,要另觅出路。
吴珍眉按太阳穴压着头疼。
实在难以想象,得把导演气成什么样,赞助都不要了也要把人开了。
曹帅听着电话那头不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十分愧疚。
她从小就不喜欢让人失望,不然也不会背附家国情怀,当了将军,战死沙场,就因为她爸对她寄于厚望,希望她能如男儿一般为国争光。
当时她去做了。
如今更是。
曹帅不想她为难,哪怕对方是书里的人物,哪怕她自己也是。
可谁又知道她若不是穿到书中,也不过是那些战死沙场倒在血泊冰冷尸体中的一具。
她本该是战死之人,能得到这样重活一生机会的人又有多少。
要珍惜。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要杀要剐听从发落。”曹帅敢作敢当,是她的错,就要担着。
为将者,自是要有担当。
“你不对?!”吴珍眉听完愣了几秒,掏掏耳朵,不敢相信这是曹帅说的话。
她竟然说她不对?!
虽然吴珍眉是从这部戏开始带的她,时间很短。
但对她的品行早就有所耳闻,加上没少在她那吃瘪,对她印象自然不好,要不是为了糊口、积累经验,何必呢。
如今听到她承认错误,吴珍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担心她又憋什么坏招。
曹帅哪知道原身从前在别人眼中是那般不堪,态度十分诚恳:“对,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但孟鑫那边确实不让我再演了,戏份都给别人拍好了。”
这话一出口,曹帅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扯了一下。
她一向无法允许自己失败,唯一失败的一次,就是死前那场战役,若不是被贼人背叛陷害,她现在断不会在这里,甚至会得到皇帝的赏赐,依旧做她的常胜将军。
为了避免又一次的失败,她昨晚都已经想好,再去找导演求求情,看是不是能再给一次机会,哪知已经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多说无益。
“曹帅,你没事吧?是不是导演说了什么刺激你的话?”吴珍眉还是不能相信,这话是出自她口,总不能之前都是装的。
那她图什么啊。
“我?我很好,就是丢了营生,要怎么生活?”这个问题最是紧迫,没了人发军饷,她总归要吃饭。
曹帅醒来之前,脑海里告诉她穿书的那个声音跟她说,这本书三章就坑了,后面剧情无人知晓,但只要她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就有机会回到过去,拨正历史。
然后往她脑袋里灌输了一些现代的基本常识和相关知识,便销声匿迹了。
只是不成想,上来就因为她的习惯,丢了吃饭的营生。
真难。
比带兵打仗难多了。
导演的心思比敌军的排兵布阵还要难琢磨。
但在吴珍眉心里,最难琢磨的不是导演的心思,而是她曹帅。
她爸妈那么有钱,有钱到吴珍眉觉得,她就该老实在家当她无忧无虑的富家女,根本不该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
关键还滚不明白。
如今竟然说她没了工作,不能生活?
糊弄傻子呢,鬼才信。
肯定是有坑等着她,绝对不能上当!
吴珍眉对着化妆镜看眉间的川字纹愈发明显,用手抚平,揉着眉心让自己冷静。
“啪”的一声,她一把将镜子倒扣在桌面。
绝对不能再被曹帅的表象所迷惑。
上次就因为她装可怜,说害怕要人陪,吴珍眉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她家,结果她正跟一个帅哥卿卿我我,当时差点就没忍住想要抄起菜刀冲过去的念头。
这次还跟她玩这套,真以为她是属鱼的,七秒钟记忆。
吴珍眉调整好情绪,反正都是破罐子了,摔不摔没区别,只要不顺着她的思路来,就还有机会主导全局:“曹帅啊,孟导说要退资的事情,阿姨知道吗?”
“你是说,我妈?”曹帅只知道那个女子生得漂亮、妩媚,要放在古代,肯定能受到皇帝的垂爱,但她一时还难以接受是自己母亲的事实。
吴珍眉一拍脑袋,光顾着提防自己被坑,都忘了她现在还失忆呢。
不过也够可以的,自己妈都能忘:“对,阿姨给剧组的赞助,孟导跟我说不用了,让我通知她,我想还是你来说比较好。”
“你说吧,我就不跟她联系了,或者不用管,反正以后我要靠实力说话!不会再靠她了。”曹帅坚信自己不会再失败了。
不过成神之路有些艰辛,这才开始就遇到这么大的困难。
既然下定决心,就要闯出一番天地,不然不是她巾帼女将曹帅了。
哪怕她现在对演戏一窍不通,但她一向聪明好学肯钻研,肯定会有进步。
虽然只在剧组呆两天就要卷铺盖走人,但她看明白一件事,自己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些古代戏中,绝对能派上用场。
他们要用威亚吊着才能飞来飞去,而她不需要,一个轻功直接搞定。
就算这个剧组不留她,自然有识她的地方。
只是需要电话那边的经纪人帮忙。
习惯凡事亲自指挥的曹帅,突然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还有些不习惯但只要以后能有所起色,再把握主动权也不迟。
她还要回去,救铃铛国于水火。
曹帅不知道的是,眼下吴珍眉就要陷于水火之中。
听了她这番话,吴珍眉脑袋“嗡”的一下。
不对,事情不对。
哪都不对。
就算曹帅是想要耍花招,捉弄她,也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从前的曹帅在她眼里就是活脱脱的绿茶本茶,还茶而不自知。
她怕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问:“曹帅,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现在就要回去,我叫把时间发你,我们到时候再说。”曹帅行李已经收拾好,眼看着时间逼近,她要去赶车。
坐高铁回去。
来的时候,是吴珍眉给她买的商务舱。
但她第一次坐飞机,纵然脑袋里有那个声音给灌输的知识,她什么都知道。
可亲身体验失重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紧张的几次都想跳下去,还有点晕,要不是能上不能下,她早就半路跑了。
简直比受刑还要难受,她宁可多跑十圈多练一天的剑,也不想坐飞机。
吴珍眉看过消息,说:“我收到消息了,准时在车站等你。”
她挂了电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向来除了商务头等舱不坐的曹帅,竟然要坐高铁回来。
原来不是嫌车站有味,看那么多人头晕眼花吗?
如今脑袋砸了一下,五感也跟着迟钝了?
上了趟厕所,吴珍眉实在打不起精神,状态不好,她拿着手机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买了杯美式,坐在窗边还特意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正常东升西落没有问题,那是怎么回事。
她点亮手机,翻出曹帅的微博,又立刻退出去刷别的帅哥微博洗眼睛。
没眼看,除了这张脸能看,家底殷实,再找不出优点。
粉丝一大堆,看着光鲜靓丽,都是虚假繁荣。
之前的一些真粉,也被她自己作没了。
如今想找点粉丝重组后援会,海底捞针那么难。
真是头疼。
虽然曹帅上过的几次热搜,但要么是自己作上去的,要么是自己买的。
可怜。
真可怜。
吴珍眉感觉自己真可怜。
她得有多大能耐,才能四两拨千斤,把这匹绿野马给驯服。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早晚还是要换人。
“哎。”
吴珍眉把手机扣下,有些泄气地趴在桌上,怎么能倒霉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动用了所有人脉帮曹帅揽活,别人不要的,剩下的,她都找过。
但人家一听是曹帅,立马挂电话,再打过去就被拉黑了。
如今这个塞钱得来的,也丢了。
能撑到下个月,都是奇迹。
“啊!怎么这么倒霉!”吴珍眉攥起拳头捶了下桌面,埋头嘟囔。
仔细想想刚才那通电话,曹帅像是变了个人。
变得……
有担当了?
吴珍眉一个激灵从桌上爬起来。
刚才是做梦了吗?
见鬼。
曹帅怎么可能有担当。
只要地球还在转,她的担当就不可能存在。
不可能!
肯定是错觉,是梦。
赶紧醒醒。
吴珍眉掐了自己手背一把,疼得她直咧嘴。
不是梦……
正当她沉浸在绝望和痛苦当中,抬眼就看到公司其他艺人,正跟自家经纪人都有说有笑往里走,和和睦睦的样子羡煞了她。
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此。
算了,只要曹帅在,就不要做这样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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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帅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现在人气基本为零,完全不需要担心让人认出来,顶多因为好看惹得别人多看两眼。
但曹帅没心思想这些,她要赶紧工作,不然保家卫国的大业要何时才能完成。
下了车,曹帅大步流星往前走,回头就见舒桦拖着行李慢吞吞的像个蜗牛。
她走过去从拿过皮箱:“是不是太重了?我来拿,我们快点。”
舒桦还没来得及说话,皮箱就被她夺走。
曹帅竟然会帮她拎包?
还会问她包重不重?
真的是脑子砸坏了,连脾气秉性都变了?
之前她恨不得有人能八抬大轿抬着才好,要不是不让配那么多助理,估计一车厢都是她助理。
而且她走路速度极慢,每次都要舒桦等。
姿势做作,屁股扭得像个摆钟,如今这大刀阔斧、六亲不认、健步如飞的霸道走姿是怎么了?
走出好远,曹帅正要问她从哪出去,又不见人影,就看她还愣在原地,手抓空气,维持刚才拉皮箱的状态,大喊着冲她挥手:“舒桦,跟上。”
突然被点名,舒桦如梦初醒,一路小跑跟上去,像是从来没见过曹帅一样盯着她。
曹帅总觉得身旁有一道灼人的目光落在脸上,转头就对上舒桦的眼神:“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啊,没。”舒桦连忙摇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想要从曹帅手里接过行李,都被拒绝,理由是她太拖沓。
拖沓吗?
明明是她现在太快,从前太慢。
直到出站,舒桦也没能履行自己助理义务,只好积极在停车场寻找接他们的吴珍眉。
终于在停车场的角落看到她:“眉姐!这!”
两人到了跟前,曹帅跟她打过招呼,就拉着行李往车屁股走。
“师傅帮个忙。”吴珍眉站在过道叫司机下来帮忙拿行李,就被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曹帅拎着皮箱正要往车后走,一辆车突然从拐角处气势汹汹冲出来,像没有刹车一样,直直飞向他们。
“小心!”
曹帅大喊,眼看那车就要撞上吴珍眉,已经来不及将她扑到一边,躲开危险。
而吴珍眉因为高度紧张,紧闭双眼,眼看着车朝她飞去,脚却被地面牢牢抓住,没办法挪动一步。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吱——
随着一阵刺耳急刹,混着车轮在地面打滑的尖锐声音响起,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紧闭双眼回顾短暂一生,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吴珍眉,在空气中嗅到一丝生机。
她将眼睛缓缓张开一条缝,就看到此刻的曹帅只手挡住车头,除了站位发生变化外,没受到丝毫影响。
就在吴珍眉试图回想短短几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曹帅泰然自若地把手抽回来,拍了两下,弹掉手心的灰尘,面不改色走到吴珍眉身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帮她重新挎好:“以后别站在如此危险之处。”
随后她来到车边,拎起皮箱往车后走,单手把超重的皮箱放进后备箱后,从容不迫地钻进车里,把腿收回去的时候,见她俩还站在原地,摆手招呼二人:“为何呆在原地?可以走了。”
舒桦可以说目睹了整个过程,要不是事发突然,时间太短,她一定拿出手机拍下来。
不然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就在刚刚,那辆车冲向吴珍眉的时候,她眼看曹帅以闪电之速奔到吴珍眉身边,不费吹灰之力,伸手就将成吨重的车逼停,甚至还把车推出几米远。
如何做到的?
这是正常人能做的吗?
失忆还带大力buff加持?
真不是被外来生物,大力金刚附体?
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曹帅去哪了?
舒桦带着一肚子的问题看了眼车内已经闭眼休憩等待出发的曹帅,又看向那边的吴珍眉。
是出现幻觉了吧?
不是幻觉,此刻的吴珍眉吓出一身冷汗,等她回神,曹帅已经坐在车里。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视线正跟车边的舒桦对上,两人谁都没说话,无声的传递消息:曹帅有问题,她变了。
但生死一线,有惊无险。
要不是曹帅反应快,吴珍眉这会就被压成肉饼见阎王了。
可她究竟是怎么阻止这场悲剧发生的?
难不成天生神力?
就在吴珍眉还在思考缘由,一个穿浅咖色大衣的男生从车上下来,指着她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怎么回事?”
“这话应该问你吧?”倒打一耙的见过,没见过他们这样的。
差点出人命,还问她怎么回事。
但没等吴珍眉继续反击,就被男子拉到车头,指着被一掌压平,贴在引擎盖上的迈巴赫车标,还有车头凹下去的一块,愤怒地说:“是练过铁砂掌还是怎么,一掌给我标拍折了不说,还把我车弄成这样,说吧,想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在问我?你是眼瞎吗?明明是你开车撞过来,怎么也该是我问你怎么处理,你反倒先问起我来。跟你说,要不是这一下,你后半辈子就得吃牢饭了,还跟我说车?我呸!”吴珍眉恶狠狠地吐了一口。
简直要被气死,想想都后怕。
虽然她惊讶于曹帅一掌下去竟会给车造成这样的伤害,但对方将人命视若草芥的无所谓态度,让她怒火中烧:“舒桦,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就在舒桦掏出手机要报警的时候,迈巴赫后排车窗降下大半,一个戴墨镜口罩的男子伸出头来,皱着眉头说:“郑男!本来就是你开车不小心,差点出了人命,你还有理了,赶紧跟人道歉。”
总算有个人出来主持公道,真解气。
吴珍眉也不走,就站在车边等着他道歉。
不过车里的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就在吴珍眉想要去看个究竟,视线就被郑男挡住:“看什么看?是你能看的吗?”
“郑男!”车里的男子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低沉浑厚,中气十足,“好好说话,赶紧道歉!”
郑男翻个白眼,极不情愿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是道歉该有的态度?
吴珍眉正要说话,车里的男子又道:“大点声,听不见,做错了该干什么不清楚?”
郑男回头看了车里的人一眼,撇撇嘴,无奈的长吁一口气,冲吴珍眉鞠了一躬:“对,不,起。”
男子又道:“把我电话给她留下,要是需要去医院检查,打电话就行。”
郑男叹气,回头白了眼车里的人,嘟囔着“我又不是你助理”,但还是老老实实报了手机号:“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吴珍眉拨通刚报的手机号,就听车里响起一阵铃声,她看了那边一眼,把手机收起来:“走吧。以后开车慢点!年纪不大,这么暴躁。”
郑男一听,强压下的火气再次燃起:“你说谁暴躁?!”
“郑男,你闭嘴,给我回来!”男子指着副驾驶的位置,“让司机开,你去那边坐着好好反省。”
郑男走过去,不情愿地拖长音:“知道了。”
眼看着车从面前驶过,吴珍眉举起手机拍下车牌才回到车里,看了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曹帅,叫上舒桦:“走了。”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舒桦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总觉得被欺负了。
“走吧,毕竟我没受伤,他们车也坏了,修修估计不少钱。”吴珍眉刚才是挺生气的,但架不住对方态度好,而且主动给了电话,还拍了车牌,应该跑不了。
舒桦坐上车把门关好,嘀咕:“我看他们就是做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是不让我们报警。”
吴珍眉没再说话,看着曹帅给舒桦使眼色,这一切都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