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流萤思随风》叶归尘

6、第五章

　　“曼桢，这次又是你第一唉！”一跨进校门，就看到一脸羡慕的以珊，曼桢不禁笑了笑，“你不也考的不错！”
　　以珊笑道：“这还要感谢你，肯帮我辅导啊！不过，曼桢，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在求知那么久了，竟然一点迹象都不肯透露……”
　　自那一次一鸣惊人之后，每每在叶圣阳的“监视”之下，努力答完考卷，于是，屡屡拿到高分。却也因此发现，并未因为自己的异军突起，引来多大的骚动。
　　虽然投诸于自己身上的目光明显多过以前，也曾有过惶惶不安的心情，但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可忍受。和班上同学的关系，竟然还比之前改善良多。偶尔还会有同学向自己请教问题，不过大多数还是喜欢询问身边的同桌，向来都知道，叶圣阳讲解题目最为透彻明白。惟有以珊和季秋，每每见到自己，都要抱怨一番，到如今，连以珊都受季秋影响，认定自己在求知中学是掩藏实力。
　　看见走在前面的季秋，曼桢叫了一声，“季秋！”
　　季秋回头，见是她，遂笑道，“没想到现在的你正常发挥起来，这么不可战胜！”
　　曼桢笑了笑，“别再说我了，我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现在才发现，追赶别人，真的很吃力！”季秋抬头看了看刚越过地平线的朝阳，叹道。
　　“季秋！”听见身旁的两人叫着自己，季秋笑了笑，“现在觉得连追上萧行书都颇为不易！”
　　“说我什么啊？”身后传来轻快的声音，以珊回头笑道，“说你又惹季秋不高兴了！”
　　萧行书不由大为着急，跑到三人前面，待见到季秋一脸的笑意之后，忍不住叹道，“你和曼桢是不是前世被我欺负的太过惨烈，所以今生一定要讨还回去，每次都要耍我！”
　　曼桢笑道，“是不是我今天没有说话，你有点想念啦？”
　　萧行书连连摇头，“我先走了！”狼狈退场。
　　季秋轻笑，“你们两个，尤其是曼桢，近来怎么老是喜欢开他的玩笑？”说罢，看着身侧的两人。
　　“我要去买早点，你们先走吧！”说完，以珊往一边的食堂跑去。
　　是啊，为什么？莫非你是因为早已预知彼此的结局，所以现在借此以做补偿？和季秋道别后，曼桢想着刚才的问题，不由轻声叹气，何时凌曼桢开始变得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脚步移动间，突然就撞上了前方那个宽厚身形。
　　“怎么又在神游太虚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曼桢方才回神，抬头看着面前的叶圣阳笑道，“什么时候对路牌也开始感兴趣了？”
　　叶圣阳笑了笑，走在了她的外侧，“发觉自己不是个天才后，是不是轻松了许多？”
　　曼桢一愣，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越过他的身形，发觉路边的梧桐差不多已落尽了树叶，不禁莞尔：似乎梧桐树换装的速度总是这么迅速！

　　“妈，又在忙些什么？”一回到家，就看见房间里堆满了彩带，各式气球，桌上摆放了一叠厚厚的宣纸。
　　“准备新年晚会啊，老妈我还要现场泼墨挥毫，画一幅祖国的大好河山！”
　　难怪置备了这么多宣纸，曼桢笑道，“圣诞节都还没到，怎么就这么急着过元旦了？”
　　凌沐晴笑了笑，“圣诞节是你们年轻人流行的节日，我们还是觉得元旦的气氛更适合自己！”
　　“就像春节才像过新年嘛！”曼桢笑道。
　　“对了，圣诞节你安排了节目没有？”看着女儿准备走进房间，凌沐晴叫住她问道。
　　曼桢回头答道：“照常上课咯！”
　　“是不是女儿你现在太过优秀，没有男孩子敢主动约你啦？”凌沐晴挽起衣袖，边笑边往厨房走去。
　　曼桢把手中的书本放下，走出房间对着母亲的背影笑道：“你女儿我现在不过二八年华，您就这么想把我推销出去啦？”
　　凌沐晴将洗完的滑菇放在盘中，回头微笑，“今天炖了鸡，待会多吃点！”
　　“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没事！”曼桢笑了笑，走进厨房帮忙。
　　凌沐晴笑道：“鸡肉美容，你不知道吗？”
　　曼桢不由浅笑：“老妈你这又是听谁说得，陆姨还是方姨，总不可能是丁姨吧？”
　　“你呀，”凌沐晴笑了笑，“当初真该把你塞回肚皮，将你的染色体改变一下，再让你出世！”
　　曼桢抱怨道：“也就老妈您说我不像个女孩！”
　　“圣阳高中的那些男生真的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凌沐晴凑近了女儿笑道，“老妈可是听说里面帅哥如云哦！”
　　曼桢将胡萝卜去皮，放在一边的盆里，笑着回答母亲：“可惜你女儿不是美女啊！”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盘里的各式菜蔬，不由叹道：“妈，您又要熬八珍汤？”
　　凌沐晴干笑了两声，“上次不是失败了嘛，今天再试验一次！”见女儿依然看着自己，遂笑道，“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下次不做就是了！”
　　“老妈您的保证哪一次生效过！”曼桢低声喃喃，为那些即将被糟蹋的蔬菜哀叹三声。

　　圣诞节那日，校园里已满溢节日的气息，有时想想也颇为奇怪，不也是同样的24小时，86400秒钟，可所有的情绪都会跟以往的不同，幸福的会更加快乐，哀怨的亦愈发惆怅。
　　走进教室时，收到无数暧昧的眼光，不由奇怪，自己今日的装扮没有这般惊世骇俗吧！到座位上，见一脸微笑的叶圣阳，不由低头问道：“难道今天又有新闻，主角不会是我吧？”
　　叶圣阳笑而不答，把手中的那盆花递给她，“送给你的！”
　　“哦……”不知何时，周围齐聚了一帮男生，一同发出惊呼声。
　　曼桢颇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大家，接过他手中的花，低头一看，竟然是烧制的玫瑰瓷花，不由很是欣喜，“那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叶圣阳见到她的笑容，嘴角亦不由上扬了几分。
　　曼桢细细端详手中的花，突然发现花瓣上有些异样，低头仔细观看，发现在每一片花瓣上都雕着一朵精致的玫瑰花，忍不住回头：“什么时候学会的？”
　　“学了一个多月，总算赶得及在圣诞节前出师！”叶圣阳笑道。
　　曼桢不禁赞叹，“真没想到你还有双巧手！”
　　“那是，人家可是用心做的，自然就非比寻常了，是不是，圣阳？”一边的丁磊突然插嘴笑道。
　　叶圣阳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下午课外活动时，叶圣阳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领取新书，一人坐在位子上的曼桢，看着四周同学的笑容，愈发疑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朵花，不会是叶圣阳……忍不住莞尔，凌曼桢，你果真越来越会异想天开了！
　　正在沉思间，以珊突然跑了进来，迅速钻到曼桢的桌子底下。
　　“以珊！”曼桢笑道，“要捉迷藏也不需要这样吧！”
　　以珊抬头说道；“曼桢，一会谁来了，都说我今天身体不适，已经回家去了！”
　　不会是季秋二哥……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口已经有人来找自己，抬眼一看，不由佩服自己的未卜先知。
　　“以珊有来找过你吗？”方仲凯问道。
　　曼桢点了点头，“她今天不太舒服，已经请假回家去了！”自己睁眼说瞎话是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那你见到她时，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她？”方仲凯把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曼桢笑了笑：“还是你自己亲手交给她比较好吧！”
　　方仲凯笑道：“你以为我有这个机会？”说罢，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曼桢的背后。
　　看着离去的背影，曼桢不由会心一笑，方仲凯和以珊，不知是彼此的幸还是不幸？
　　“曼桢，你干嘛把东西收下啊？”以珊从桌底爬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问道。
　　曼桢把桌上的盒子递给她，笑道：“打开看看是什么？”
　　以珊有些不甘的打开盒子，一旁的曼桢轻呼，“以珊，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圣诞小人唉，纯手工缝制，丝质布料，色彩艳丽，七彩铃铛，一样不缺呢！”
　　以珊脸色微红，“一定是季秋告的密！”
　　“真没想到季秋的二哥也是这般心细之人！”曼桢忍不住促狎道。
　　以珊亦抬头笑道：“怎么样也比不上你的叶圣阳啊，人家可是为了你，专程去拜师学艺，亲手制作圣诞礼物……”
　　曼桢一愣，继而轻笑：“什么叫我的叶圣阳啊，别转移话题啊！”
　　“我可没有转移话题！”以珊俯身在曼桢耳边说道，“校园里现在可是到处传你是叶圣阳的女人了！”
　　曼桢大骇，“你是听谁胡说的？”
　　“你随便问问你们班上的同学，叶圣阳有没有说过喜欢凌曼桢之类的话，就会知道了！”身边几位耳尖的学生，已经开始连连点头中。
　　以珊突然发现曼桢书桌上的那朵瓷花，不由凑近了仔细欣赏，良久，突然惊呼，“看到没，‘给曼桢’，曼桢，他叫你曼桢呢！”
　　霎时间，周围的同学纷纷围上来，那朵瓷花也迅速在每个人手中一一传遍，惊呼声更是连连，在曼桢耳边此起彼伏。
　　冷静，冷静，凌曼桢，先冷静下来，曼桢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正看见从走廊上走进的叶圣阳，遂大声叫道，“叶圣阳！”
　　人群自动散开，迅速排成两行，让出一条足够宽畅的道路，让他可以顺利从教室门口走近座位。
　　曼桢先行抬脚走向他，“你跟我出来！”继而回头对那群亦步亦趋的同学说道，“别跟过来，我讨厌被当成戏子！”
　　叶圣阳回头笑了笑，“你们如果还想以后我为你们解答问题的话，就尽量跟上来吧！”

　　“是你说得，凌曼桢是你叶圣阳的……人？”难得如此生气，曼桢忽觉胸口一阵气闷，差点话都说不完全。
　　面前的男子连忙摇头，“印象中，我不曾说过此话！”虽然很想！
　　“那怎会出现这种流言？”曼桢想起一路上收到的眼光，不由又开始激动。
　　叶圣阳笑了笑，“可能是昨日丁磊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是的缘故吧！”
　　“什么，你告诉丁磊，说你喜欢我？”花园里传出一声惊叫，路过的同学都了然的笑笑，继续路过。
　　“叶圣阳，你要开玩笑，也要选对目标人物才行！”
　　“我不会拿感情来开玩笑的！”
　　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曼桢不由有些窒然，“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叶圣阳突然沉默了，良久，都不曾说话。
　　“是不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曼桢笑道，“那我就当你昨晚无意中看了哪个女生的爱情小说，入书太深，一时抽不出来的头脑发晕！”
　　“是理由太多，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才行而已！”叶圣阳对着她笑道，“若我说没有理由，你会说我在敷衍；若要说理由，实在太多，不知该说哪一个，总要先说重要的才行，可是又觉得每一个都很重要……”
　　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生也是这般的罗嗦，曼桢不由抬高了嗓音，“叶圣阳，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喜欢我凌曼桢，你知道吗？”别太激动了，曼桢。
　　“为什么？”
　　曼桢慢慢的走向花园内的石椅，低声说道，“我不喜欢你！”
　　叶圣阳笑了笑，“我知道！”
　　曼桢抬头看着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那你知不知道，这会造成我的困扰，别跟我说，‘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叶圣阳沉默了一下，须臾，抬头笑道：“好，我会跟他们解释！”转身之前，柔声说道，“你没什么吧？”
　　曼桢摇摇头，“刚才走的太急了点，我没事！”
　　“抱歉让你心烦了！”声音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慢慢远离，曼桢看着他的背影，不由低头苦笑，凌曼桢和……叶圣阳，能牵扯起的关系，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众人口中的那样！

　　放学后，刻意选择往后门的方向，经过一楼的排练厅时，看见正在跳舞的季秋，遂走了进去。
　　“季秋！”曼桢叫了一声。
　　季秋停下了舞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突然陷入了静默。
　　“曼桢，我又输你一次！”良久，季秋看着曼桢，低低说道。
　　曼桢大惊，直直的看着她，良久，叹道：“原来，你喜欢的，是他！”
　　季秋低头苦笑：“那时的中学生辩论赛上，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自己已经陷下去了。我拼命努力，以求他会注意到我……”抬眼看了一下依然还未完全回神的曼桢，忍不住又轻轻笑了声，“因为他说喜欢会跳芭蕾的女生，所以我每天坚持练习！曼桢，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好像对什么都没有企图心，每天都那么怡然自得，不像我，撑的那么辛苦！”尤其是进了圣阳之后，满眼皆是高手，别说是拔得头筹，就算位列三甲，对自己而言，都已是难事。
　　“季秋！”原来她也不像自己想象的这般轻松如意，曼桢轻声叫着她，自己向来不知如何安慰他人，不禁暗恨自己此刻的口拙。
　　“其实，一起排练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季秋对她笑了笑，“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曼桢正要开口，门外突然有人叫着季秋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萧行书，遂又闭上了双唇。
　　“曼桢，那我先走了！”季秋披上外套，走出了排练厅。
　　透过窗户，曼桢看着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不由低声笑了声。
　　“季秋，你可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给你了！”回头看着玻璃中自己的身影，不由踮起脚尖，环手，抬头，挺直身躯，随着心中《胡桃夹子》的节拍，跳着舞步。
　　“萧行书，我喜欢你！”良久，靠着柱子，曼桢低低的说着。窗外，似乎传来树枝摇动的声音。
　　季秋羡慕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羡慕她。第一眼见到萧行书时，就觉得似乎与他相识甚久，那种莫明的熟悉和亲切，有时甚至是身为至亲的母亲都只能与之相比，每天都刻意从他的教室门口经过，偶尔对上他望向窗外的目光，便会欣欣然许久。可是，那一日见他望着季秋的目光时，就明白了自己的毫无机会。
　　凌曼桢，那次被老师称作昙花一现的高分，真的只是无意而为之，还是有一丝丝的刻意，希望他可以注意到自己？曼桢看着窗外有些湛蓝的天空，暗问自己。
　　之后，季秋主动结识自己，尔后，萧行书也渐渐和自己熟识，可是，自己依然选择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明知告知与他，只会带去负担，为何要为了自己的解脱，多此一举呢？
　　曼桢不由又是摇头，自己是不是也是爱情小说看的太多，中毒也这般的深重，小小年纪，心态已如此老迈！于是，朝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努力的展颜一笑。现在说爱情，未免也太过早了些！
　　走出校门，看见一脸黯然的萧行书，想出声喊他，却又停了口，若是和季秋相关，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劝慰。今岁的圣诞节，似乎身边的人都是心情不佳！

　　“曼桢！”拐过街角时，身后突然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以珊，不由奇道，“怎么是你，你家不是在那边吗？”低头看见以珊颇有些红肿的双眼，不禁轻声问道，“以珊，怎么了？”
　　以珊只是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曼桢，你知道吗，今天萧行书向季秋表白了！”
　　曼桢看着面前的以珊，又是一惊，不是不曾怀疑过以珊对他的感觉，只是觉得一向感情外露的她，不应该隐藏的这么好，没想到，果真如此。
　　不知该说是在意料之中呢，还是在意料之外？曼桢看着面前的以珊，不知该如何劝解，自己尚是局中之人，又怎能劝的了别人跳出此局。
　　“曼桢，我没事，只是觉得好难过！”以珊的眼眸又开始微红，“其实即便没有季秋，我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他那么优秀，我呢，每天看书到凌晨，也不过是中游的成绩，不像你和叶圣阳，随便考考，都能拿优秀！”
　　曼桢暗自叹气，每个人都在艳羡他人身上的优点，自己身上的长处却屡屡选择忽视，自己又何尝不是也未能参透！
　　等到以珊心情终于平复，曼桢轻声说道，“若最终选择了萧行书，说不定也不是件好事啊，他又不是那种肯乖乖任你欺负的男生，我们啊，还是选择那些反抗力弱一点的男生，譬如，方仲凯啦……”
　　以珊大叫，“他？我不被他欺负还差不多！”说完，不禁恍然，“曼桢，你又取笑我！”
　　曼桢假做无辜：“有吗，我说得可是八班的方忪楷啊，难道一年级之中还有一个跟他同姓名的人吗？”
　　以珊笑着追上已开始往前跑去的曼桢，“凌曼桢，别让我抓到你，待会我要好好审问你跟叶圣阳的事！”

　　回到家，凌沐晴不由问道，“怎么没骑车回来，车胎又爆了？”
　　曼桢点点头，赶紧走进房间，总不能告诉母亲，自己忘记把车骑回来，只是因为一心只记得避开班上那帮同学。
　　深夜，翻来覆去，就是没有收到周公的“邀请函”，曼桢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不由轻叹口气，几次失眠，都与他有关，当初，真不该进圣阳！
　　放下窗帘时，母亲突然走了进来，轻声问道：“曼桢，怎么了，又不舒服？”
　　曼桢笑了笑：“没有，今天同学告诉我晚上有流星雨，所以想起来看一下，没想到什么都看不到！”
　　凌沐晴笑道：“你这样当然看不到啦，老妈去把柜子里的天文望远镜拿出来！”
　　曼桢连忙摇头，原本就不是真的，何必劳师动众，“反正时间也过了，看不到就算了！”
　　凌沐晴遂轻掩上房门，曼桢将那声叹息埋入腹内，老妈还是这般小心翼翼！

　　过完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周末，又到上学时间。走进教室时，终于不再出现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的场景，看来，已经落幕散场了。曼桢走向座位，看见低头看书的叶圣阳，不由有些赧然，该向他打招呼，还是就此坐下？犹豫间，他已抬头笑道：“今天来的这么早？”
　　“你不也是？”曼桢暗自松了一口气，看他的情绪，似乎不算太差。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坐下时，身旁的他轻声问道。
　　曼桢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不也一样！”说完，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两人也曾有过类似的对白，不禁莞尔。
　　叶圣阳看着她的笑颜，眼眸又开始渐渐的迷蒙，遂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课本。

　　下课时，在走廊上看见以珊，她似乎有些讪然，顿了一下，还是朝自己走了过来。
　　曼桢笑了笑：“以珊，后天的外语考试，复习的怎么样了？”
　　以珊不禁大叹：“曼桢，不要一大早就说考试好不好！我的情绪原本已经位于地平线以下了，现在，估计已经和马里亚纳海沟持平了！”
　　曼桢笑道：“考完之后就是周末了啊，这样想，心情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曼桢，好像就没有见过你情绪低落的时候啊？”不由羡慕曼桢的乐观。
　　曼桢轻轻笑了一下，“是吗？要不要我现场来一段？”
　　以珊突然低声说道：“曼桢，那天……谢谢你！”
　　“我又没做什么！”曼桢笑着说道，“再说那晚睡了一觉，差不多忘的一干二净了！”
　　“是啊，”以珊亦笑道，“再睡几天，估计我也会忘记了！”

　　“凌曼桢！”放学时，丁磊突然叫住自己，曼桢不禁有些疑惑，回头问道，“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圣阳？”丁磊看着眼前的女生，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会这么的喜欢她。
　　曼桢一愣：“只是觉得做同桌自在多了！”
　　“对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丁磊不由问道。
　　曼桢摇了摇头，是啊，对叶圣阳，无论是谁，恐怕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吧！
　　“你知不知道，昨天，他给班上每个同学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再传你们两个人的事！”丁磊忍不住说道，“他真的很喜欢你！”
　　曼桢颇有些无措，“我以为……”
　　“你以为男生的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是不是？”丁磊看着她，叹道，“我和他从中学成为好朋友，你是他第一个注意的女生，而且还这么的用心！”
　　“为什么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曼桢拦住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丁磊一怔，继而深深吸气，“是啊，你又没有这个义务，是我多管闲事了！”说完，向她告别，加快脚步，往校门口走去。
　　曼桢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息之后，忍不住又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