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咩咩咩啊

20、浮华之外

　　成方仪一直实习到年二十九才放假，他和家里说年三十下午回去，好多陪林季一天。

　　年二十九那天把东西收拾好，林季接他去了自己家，两人一起把林季家里收拾了一下，贴了对联和福字，然后坐在窗前，看窗外灯光闪烁的城市。

　　“哥，你什么时候回你爸妈那？”林季爸妈也在这个城市。

　　“明天送完你就回。”

　　“嗯。”

　　“怎么感觉你不高兴啊？”林季敏锐地察觉到，每次提到“家”成方仪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和家里关系不好？”

　　“没有，爸爸妈妈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回家要演戏。”成方仪声音懒懒地解释道。

　　“演戏？”林季低头看成方仪心不在焉地玩窗帘的流苏，成方仪没怎么和他讲过自己家里的事，林季只知道城方仪爸爸是狱警，妈妈是医生，都是很优秀睿智的人。

　　“嗯，演戏。”成方仪仰起头向林季索了一个浅吻，才继续说下去。“我家……是那种传统的表面温馨和谐的中国家庭。”

　　“实际关系不好？”

　　“不是不是不是，关系也不是不好……就是……我在父母面前表现的很懂事乖顺，但是我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但是我又不想要他们失望，就只能把他们喜欢的样子演给他们看。爸爸妈妈也是，他们从不告诉我最近遇到的困难，烦心事，只是在我面前表现出顶天立地的样子。我们彼此好像很亲近，又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成方仪慢慢说着，也不知道林季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林季把人往怀里搂一搂，心里明白成方仪描述的意思。彼此之间不是不爱，而是爱得过于含蓄收敛，加上小朋友本来心里就藏了事儿，心里就更是煎熬。

　　“试着沟通沟通呢？”林季很久以前同父母也是这个样子，但是自己抖着胆子向他们出柜时，没有意料之中的争吵、指责，甚至没有激烈的言辞。爸爸轻轻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告诉林季，他们早已猜了个大概，但是碍于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等着林季能主动和他们说。

　　甚至，爸爸妈妈在安慰林季。然后一家人坐在客厅，从黄昏聊到深夜，聊他们对林季未来的路可能坎坷崎岖的担心，聊林季自己是如何慢慢发现，聊他们是怎么察觉林季与大多数人不同，甚至聊林季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那次之后，林季更明白爸爸妈妈不是不想理解自己，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想要理解的愿望。

　　“试过……”可是成方仪摇摇头。“我试过的……”成方仪低着头黯然了一会，然后把头抬起来，笑着看林季“没关系的，而且还有你，你明白我就够了。”

　　“嗯，我明白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林季轻轻吻着成方仪头发，把人往怀里揽了又揽。

　　从十五楼俯瞰临近年节的桐城，灯光闪烁，热闹浮华。两个人在浮华之外静静相拥，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