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多宝街一日游 ...
-
渡潮城作为不夜天边境的第一大城，有近千万的人口，修道士少说也有几十万。
为挡望月江不远万里从尘封冰原裹挟而来的春潮，渡潮城还开凿了一处占地七平方千米的人工水库——闵月湖。
多宝街就横穿闵月湖之上，总长约三千米。
是的，多宝街是一条处于——水上、水中的长街！
这一路以来，阿铃简直眼花缭乱。
步入多宝街百米，长街就开始与湖水接壤，两边都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碧色的水波被一道暗蓝色的屏障阻挡在外，就像海底世界的隧道。
它如一条光怪陆离的长龙，先是个大下坡，直插入闵月湖之下，长达千米都在水底，之后开始又是上坡，有种潜龙入渊、摆尾腾云之感。
“巳时已至，涨潮喽～～”
打更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湖水荡漾不止，波涛汹涌而来，刹那淹没了整条长街，天空都不由一暗。
紧接着一盏盏灯笼相继点亮，无数文字如霓虹般滚动不止，灵火在这一刻闪烁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的斑斓星河。
“为维持阵法运转，除渡潮城公卿修道士，初次进入水下多宝街需缴纳费用！”
阿铃只觉得自己都要看不过来了，她发现前面似乎有一排类似“地铁检票口”的光圈，很多修道士只要拿出块玉简一扫，就可以进入其中。
这也太“高科技”了，果然科技的尽头是玄学。
连修仙都会了，那群修道士怎么可能还过着古人一样苦修的生活，当然是用灵气尽情改变世界。
“渡潮城的公卿身份现在可不好得，哪像五十年前，一百灵石就能落户？”
“是呀，”旁边修道士们讨论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位小姐姐满脸遗憾道，“好后悔当年没有买，现在都涨到三千多灵石了，这怎么买得起？”
“唉，这一朝不落户，永是流浪人。万一遇上什么天灾人祸的，连个安全的闭关地都没有，愁死人了。”
“这渡潮城公卿还真是一天一个价，比长关道灵境的房子涨得还快。”
有人一脸唏嘘的附和，“这渡潮城安全啊，再说，渡潮生开启千年，早就改变了此地地貌，灵气堪比东陵川，可是散修心中的圣地。”
又有人道，“圣地有点夸大其词了，但长关道确实不敢久住，要我也宁愿多花灵石来渡潮城落户。”
阿铃排队时跟着听了一会，弄明白修道士口中的“公卿”就是“户口”。
如果没有公卿身份，一年中，就仅能在城中待三个月时间。
只有公卿才能常住城中。
修道士闭关，动辄几年几载的，三个月也就是个进城修整做点灵石买卖的时间。
阿铃心想，如果自己以后真的能摆脱主角团，获得自由，也得整个公卿户口，有个落脚地。
渡潮城不论怎么看都是个特别好的地方，背靠十万大山资源丰富，南北四通八达，四季如春风景秀丽。
但她摸摸自己称得上空空如也的荷包，只有叹气的份。
现在开始又多了个攒钱的目标。
为啥都到修仙界了，还无法远离买房（落户）买车（买灵器）的命运！？
又交了五灵角的费用，阿铃逛了半条街，各色小吃也舍不得买了，倒是大大涨了波见识，算是体会了番修仙界的“风土人情”。
“你们，要打听高府的事？”
见面前的店小二满脸戒备，阿铃神色如常道，“嗯，我和哥哥初来乍到，对这渡潮城也不了解，前两天看到高府的招募令……”
“害，你们来晚了，那招募令已经撤下了，高府找到了应募令的修道士，”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好心提醒道，“听说，起码也是地阶修士呢。”
“我就是好奇罢了，这高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或许是觉得阿铃很乖，那好奇之色又略显稚嫩，店小二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这高府以前是往沉江境运灵草的，三年前突然发了笔横财。这人有了钱，可不就开始享受，那高老爷还娶了房仙妾呢。”
“好似是位从观潮城带回来的修道士，天资受限，无法突破地阶，就跟着高老爷回来当了妾室。”
“这高老爷的原配郭氏，可是不夜天世家之女，那也不是好相与的，没过两年就把这小妾磋磨死了。这不，从那之后，高府就常常闹鬼。”
小二放下茶壶，笑道，“这事在渡潮城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闹大了，大家都说是家宅不宁遭了报应呢。”
阿铃喝了口灵茶，明地里暗地里打听了一番。
高府这么大的府邸，小厮婢女不在少数，也有不少消息流传出。
有人说，高家主母虐杀小妾诞生了厉鬼，招致家宅不宁。
也有人说高府坐上四大姓，今年又侍奉水断长，惹人眼红，被诅咒了。
还有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家嫡系的落败就是高府所为，这不遭到了报复。
阿铃注意到，很多人都说高府并不是近期才开始闹鬼的，而是持续了好长时间。
最早的甚至要追溯到一年前，高老爷的小妾去世之后，就开始有闹鬼的传闻流传了。
不过，虽说市井间有各种流言，但阿铃却注意到没有人提起高二爷。
高家二爷死于六天前，棺材还放在东苑，昨日还上演了一番尸火焚棺呢。
后来阿铃还打听到，发布招募令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亡的高二爷。
现在主角团还不知道高二爷是怎么死的，她却知道是因为一口诡异的井……
那这口井又在高府的什么地方？高二爷突然发布招募令，是预感到了自己会遭遇不幸吗？
小妾之死如果与那口井有关，那她真的是一切诡异事件的开端吗？她又是怎么死的？
阿铃忍不住问，“怀鸦，修道士死亡之后，很容易变成鬼吗？”
“是世间万物，死后都会成鬼，”怀鸦缓慢说道，“只是有些执念不深，便魂飞魄散。”
“那为何……鬼就一定是邪祟呢？”
怀鸦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幼稚，牵起唇角轻笑了一声，“万物自诞生以来，就遵循着生死轮回、阴阳循环之道。”
“然死亡之后，魂魄无法遁入幽冥，便无时无刻不被人间的生杀厄业侵蚀。若不想彻底消融，便只能成为靠怨恨与戾气存活的鬼，最终形成魍蜮，对抗天劫。”
怀鸦苍白的指尖摩挲着茶盏，悠悠道，“故为鬼之道，乃世间邪祟至极。”
阿铃一愣。
一个人死后的执念不论是什么，只要他想活下去，就一定会遁入鬼道。
而成为了鬼，就要不断忍受人间生杀厄业的侵蚀，在痛苦中种出怨恨与戾气的花，形成属于自己的魍蜮。
只有这样，才能对抗本必死无疑的天劫。
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一段话。
好像它本身就埋葬在阿铃记忆的深处——
“生杀厄业本无情，向死而生本无罪。然为鬼之道，乃世间邪祟至极，红衣之上九劫，天煞之上鬼仙。是谓堕道者仙，步步万死难辞。”
“阿铃，入我门庭，你就要牢记——为鬼永劫，踏修罗者，魂若灯灭，永不堕道。”
冷清的声音响起，“阿铃谨遵师尊教诲。”
“从今天……你跟……我姓……”
“君子……知彰……知柔……之望……以后你……叫……”
——叫什么！？
“嘶！”阿铃头皮一麻，从针刺般的疼痛中恍惚回神，那段话就像是卷成一团的磁带，断断续续，又很抽象，不论怎么回想都记不清楚。
“怎么了？”
怀鸦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她眼晕耳鸣的状态褪去，四周的嘈杂声蜂拥而至。
“我，我没事，”阿铃揉揉额角，“大概是昨天没睡好。”
其实她昨天没怎么睡，一直在修炼来着。
原主刚升人阶通灵，境界不稳，她想快点能够稳定下灵气的外放，这样也好在面对鬼怪时多点符纸和灵器的选择。
咱就说，这要是怀鸦轮椅这样的灵器，岂不是用一次就要给她抽干？
人阶和地阶的差距有这么大吗，怀鸦每天都要输出这么多灵气，他能行吗？
阿铃合理怀疑他是故意的，都怪她当时死要面子，对自己的资产没个逼数，白白浪费瓶聚灵丹。
这笔账，直接算在怀鸦头上！
自从发现自己要重新背起买房重担之后，阿铃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没有一块灵角，能毫无意义的走出她的手掌心！
中午，两人一起去面馆点了两份面，是怀鸦请的。
美鸣其曰，互相请客。
早上被请了一顿一灵角的包子，中午就花出去十灵角……
太棒了，数学家听了都要感动到流泪。
吃过饭，阿铃这才找到机会单干。
当然，她也没有做出尿遁偷溜的事，而是很理直气壮的和怀鸦说自己要去买衣服——
本来就是呀，她早上可是和他说过，自己的衣服都被他的刀弄脏了！
阿铃故意说要去买贴身衣物，怀鸦也不会好意思跟着去吧？
“怀鸦，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多宝街入口汇合哦，拜拜～”
见她很愉快的溜了，转眼就不见猫影，连根毛都没留下，怀鸦简直要被气笑。
这要不是早有预谋，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半刻钟后，阿铃就站在了一间“杂灵铺”前。
打听高府的事时，阿铃背着怀鸦问过了，像这样的杂灵铺多宝街上有很多，有“批发商”的意思。
虽然质量稍微毛糙点，但价格都是物美价廉的。
渡潮城的物价因为往来修道士的繁多，反而被压得很低，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散修慕名而来了。
在确定了接下来的修炼计划后，阿铃首要计划是买书，其次是要在制符、炼丹、炼器、阵法四道中，找个“副业”。
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赚钱。
阵法阿铃直接划掉，五行八卦什么的是最难学的，太深奥。
符纸的话，她虽然能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但写毛笔字真的是太难为她了，得练习不少时间。
综上，她打算从炼器和炼丹中选择一个。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阿铃对迎上来的小厮道，“有没有修道士入门级别的书籍？”
小厮一愣，道，“客官说的是道法启蒙玉简吧。”
“啊对。”阿铃暗暗擦汗，对于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废物来说，真的是处处露怯啊。
“启蒙玉简有很多种类，不下万种。不少修道士都会把自己的突破心得做成玉简贩卖。咱们这的都很全，客官您有什么要求吗？”
“要白话一点的，通俗易懂的……”
小厮了然，原来是小孩子启蒙啊，他还以为是这位客官自己用呢。
“那好说，咱们这里有总角启蒙要略，一共八套玉简，全价五颗灵石。”
阿铃略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总角”应该是指八九岁的小孩吧。
但她现在就缺这些常识，她还翻了翻这八套玉简的名字，讲解修炼方面的有四套，剩下四个分别是《符文略解》、《初阶灵草大全》、《阵法入门》和《灵器是怎样练成的》。
具小厮说，这些书都出自不同人之手，最大的优点就是图文并茂，写得幽默风趣，很得小孩子喜爱。
经过前人的经验，将他们从无数玉简中挑选出来，组成了一套启蒙要略。
之后，阿铃买了一套五十灵角的初阶小药炉，还花五十灵角买了几份适合新手练习的初阶灵药。
炼药的话，初期的投资要比炼器便宜多了，钱包已经替她做好了选择。
小厮又给她推荐了给小孩练字的“文灵四宝”，能自动产出灵墨。
阿铃捂着自己十块灵石多一点的荷包，不停默念：都是投资投资投资投资……
于是，想起自己一□□爬字，阿铃又忍痛花了一块灵石。
最后跟小厮砍价未遂，只薅到了一把羊毛，送了她百来张宣纸。
小厮说，练字的同时还能练习符文，不用担心纸不够。
一转眼，自己的10.13块灵石，就变成了3.13块，缩水一大半。
等她大包小包去和怀鸦汇合时，都还蔫了吧唧的。
见阿铃抱着一卷大白纸“失魂落魄”的走来，怀鸦似笑非笑，“你的衣服是纸做的？”
压根没买衣服的阿铃抱着一堆杂物，那依旧是理直气壮。
毕竟，怀鸦也不能真的翻开看看有没有她的贴身衣物，是吧？
“我见隔壁杂灵铺搞促销就买了点东西，你看，人送了我这么多张宣纸，多合算！”
“……”
这没有丝毫灵气的大白纸，一枚铜板都能买百张，你那捡便宜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多宝街一日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