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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家有郎(七) ...

  •   白允南是风荷乡,甚至是枯岭,医术最好的大夫,年轻有为,陈家以前还专门给他留了房间,方便他来家里看病时休息。陈暮雪的爹陈辰颐患有慢疾,常年在乌山上养病,不怎么回陈家,身体也一直也是白允南亲自上山调理。

      今日他去丰县出外诊,看病的人多,回来时天色便晚了,赶巧路过药理堂时,陈家的家丁在敲门找大夫。

      仔细一询问,才知是陈暮雪出了事,又急匆匆跟家丁来到陈家。

      白允南看着床上满头虚汗的陈暮雪,面色微沉,坐到一旁凳子上,伸手给他把脉:“腿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陈琼道:“公子今日在山上作画,一不小心摔了,请大夫来府里看过,喝了两回药,夜里突然高热不退”。

      白允南静心片刻,收回手站起身。

      脉象浮紧,是受寒之征。

      因为突感风寒,才加重病情。但屋内有暖盆烤着,不该如此。

      他问陈琼:“暮雪何时感染的风寒?”

      陈琼摇头:“早上公子还好好的”。
      白允南的手指在陈暮雪的伤处周围反复按压,只见陷下去的皮坑恢复得十分缓慢,他有些责备道:“受了伤的人本就畏寒,若保好暖,腿不会这样,夜里更不会发高热”。

      陈琼听得的一窒,回想起李月来半路上把自家公子捣鼓来捣鼓去,气就不打一出来,但又不能把这些言明,只好道:“是我路上没看顾好公子”。

      “他不太会照顾自己,若突然想作画,或者读到一本感兴趣的书,什么都顾不上,你得多上心”,白允南望着陈暮雪,视线舍不得离开。

      陈暮雪面庞细白,挺直的鼻梁尖上有一点褐色的痣,睫毛十分浓密,双眼闭着就像两把小刷子似的合在一起。

      越美的东西,越想占为己有。白允南目光逐渐染上贪婪之色。

      陈琼听不惯白允南的话,知道他是在指责自己照顾陈暮雪不够妥帖。
      但他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作为医者,开好药才是本分。

      陈琼刚想说话,仆人在门外道:“水烧好了”。

      他道:“进来吧,把水放桌上”。

      两个仆人应声后推门而入,把两盆水搁到桌上,快速掩门退了出去。

      白允南的思绪被仆人打断,从药箱里拿出纸笔,重新配药方递给陈琼:“文火慢煎,浓熬成一碗”。

      看病要紧,陈琼接过方子,转身走至门口,招手唤来不远处当值的仆人。

      “赶快去抓药,文火慢煎成一碗药,熬好即刻送来”,他把药方递给仆人,转身回到屋内。

      白允南开始重新给陈暮雪清洗伤处,把白布浸泡在温水中,拧干后擦掉黄芩易之前抹上去的药,连带着坏掉的皮也被撕扯下来。

      陈暮雪疼得直哆嗦,可右腿被白允南牢牢握在手心挣扎不得。

      白允南见清得差不多了,把白布扔到盆中,两盆水被染的鲜红混浊。

      他又拿出铜臼杵,现有能用的草药只有一口钟、青风藤和鸡血藤,全部放入铜臼杵中,开始捣药。

      捣好的草药汁加入药粉,搅拌后敷在陈暮雪的伤处,再用白布仔细缠紧。

      陈琼站在一旁想帮忙,可白允南一套紧凑有序的处理下来,他根本插不上手。

      伤口处理完毕,白允南就着盆中污水洗手,用袖子擦干额上的薄汗。

      他直了直腰,缓口气,见陈暮雪依旧昏迷不醒,走到桌边拿起黑色斗笠:“我去看看药”。

      陈琼立即道:“夜深了,白大夫早些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的情况不太好,我得守一会儿”,白允南摇摇头,不给陈琼回话的机会,大步流星往外走。

      待白允南离开,陈琼坐回凳子上,看着自家公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公子,这可怎么办,要是你醒来见了他可别生气”。

      “那你就该一早把他赶出去”。

      床上飘来陈暮雪微弱的声音。

      陈琼看向床上突然睁开眼的陈暮雪,一脸惊讶:“公子,你醒了!”

      早在白允南洗伤口时他就疼醒了。之前黄芩易让陈琼洗,洗得不痛不痒,白允南可是下了狠手。

      陈琼望着陈暮雪,委屈地解释:“是他自己来的”。

      陈暮雪不想多言,侧头面墙低声道:“早些让他走”。

      “是”。

      这次是运气好,易微不在府中。要是让她撞见,谁也别想好过。

      *
      风荷乡北街院子里。

      本是睡觉的时候,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女人穿着一件单衫坐在床上,背对着床尾打赤膊的男人。

      “阿微,我杨家三代单传,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

      男人的声音充满无奈。

      女人捡起床上的外衣,边穿边站起来往外走:“裴之,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我就说过,我不能再要孩子,你也是答应的,如今却反悔”,她走到门口,脚步微顿,回头看着床上一脸失落的男人,轻声道:“我们彼此该冷静一下,想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说罢,她推门而出,直接行至院门外。

      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等候,女人弯腰上了车,马不停蹄地驶入夜色深处。

      最终马车停在了陈家门口。

      易微裹紧披风,等马夫把门敲开,她才快步下车,直接走入院中。

      她边走边问守门仆人:“公子下午去了酒楼没有?”

      守门仆人没料到易微这么晚了还会回来,下意识摇头道:“没有”。

      说罢,他连忙又道:“公子下午一直在府中,回来时伤了腿,已经请大夫瞧过了”。

      易微眉头一皱,侧头看向守门仆人,改朝陈暮雪的屋子走:“他的腿怎么了?”

      “公子说不小心摔了,方才又有些发热,不过夫人不用担心,陈琼和大夫都随时候着”。

      听罢,易微眉间微宽,已然行至陈暮雪的屋门外。

      房门紧闭着。

      她刚要进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守门仆人回头问道:“陈琼,公子如何了?”

      陈琼站在二人身后,看到易微的背影,顿觉糟糕,方才白允南故意把自己支出去,现在屋内只剩他和公子。

      他有些哆嗦道:“夫…夫人”。

      易微转过身,打量陈琼手里端着的东西,两碗银耳汤。

      陈琼被易微探寻的目光盯的心乱如麻,头低了又低:“夫人,公子已经喝了药,没有大碍,大夫让我煮点银耳汤给公子润喉”。

      易微的目光从陈琼身上移开,转到房门上,沉声问:“大夫还没走?”

      “...还在里面,大夫说...”。

      话未说完,易微已经推门而入。

      白允南正低头给陈暮雪掩被子,神情温柔而亲昵。

      易微看得火冒三丈,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陈暮雪喝了药犯困,不过睡得浅,被易微带着怒火的声音吵醒。

      他睁开眼,一时还有些迷茫,直到看见快凑到自己脸上来的白允南,本能往后缩,伸手想推开白允南,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被他紧紧握住。

      “你放开...”,陈暮雪话没说完,余光瞟见门口站了易微,顿时浑身僵住:“…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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