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甜饼（番外集）》麦食

9、对不起，我爱你

　　明熙闻言一顿，抬眸看他，明明是金韶棠的错误，怎么却偏偏来怪他。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道：“你到底是……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他的嗓子压抑的很，带了些沙哑和涩然。

　　金韶棠道：“凭我是你的丈夫。”
　　“凭我们结婚的时候要摒弃过去，拥抱对方的未来，扶持一生不离不弃，凭我这一生，只结过这一次婚。”
　　“明熙，你没有心。”

　　无言的愤怒席卷明熙的理智，金韶棠在这种时候依旧顾左右而言他，他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自己永远也学不会。
　　盛怒之下，是满腹的委屈。

　　金韶棠到底在说什么他已经不想听也听不进去，更无法思考，只知道……明熙咬着下唇，手颤抖着，他突然看左右，抓起书桌上的一切东西扔向金韶棠。

　　金韶棠慌忙躲闪间，便听到‘啪’的一声，是明熙，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明熙的眼神陌生，金韶棠突然心悸。

　　自己打自己，怎么会不疼，可是他真的太贱了，这种时候，还在期待什么。
　　很好，眼中的热意被狠狠的扇掉了，不至于流出来平白丢人现眼惹人笑话。
　　他道：“就当赔你了。”

　　他越过金韶棠往外走，金韶棠却突然抱住他，道：“明熙！”
　　那眼神太决绝，金韶棠不假思索便阻止了他。

　　明熙掰着他的手，道：“金先生，放开我，你这样对我这个外人不太合适。”

　　金韶棠哄情人从来没有费过心，更不习惯花言巧语，此时面对明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1独1裁1惯了，道歉的话更不可能轻易出口，只干巴巴道：“别生气了。”

　　明熙狠狠跺脚，手肘反击才脱离他的钳制，便慌忙往外走。
　　谁料外面金禹尧和明亦舒都在小客厅坐着看着他。

　　明熙道：“照顾好亦舒”说完便狼狈的往楼下走。
　　明亦舒道：“爸爸，你去哪儿？我也要去”说着要跟上。

　　明熙道：“爸爸想一个人静静，你乖乖跟哥哥一起。”
　　明亦舒担忧道：“爸爸……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明熙一顿，看他，道：“怎么会，爸爸只是出去散散心。”

　　金韶棠心情不好，金宅气氛凝重，明亦舒在饭桌上也吃不香了。
　　金禹尧给她拿了松露菌汤，道：“怎么了？别太担心，明熙是成年人，还有你在这里，不会有事儿的。”

　　明亦舒撅着小嘴点点头，道理都懂，担心也是有的。
　　她给了金韶棠一个白眼。

　　金韶棠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有注意到。
　　金禹尧看到了，朝金韶棠道：“爸，您也是，人都回来了，好言好语劝劝，再解释解释这事儿就过去了，您倒好，火上浇油，要不您就去认个错，态度诚恳点。”

　　金韶棠道：“你小孩子懂什么？！”
　　明熙根本就没有拿他当丈夫，不商量，不听解释，也不期待解释，不质问，随时等待散伙。
　　“跟他这样，过什么日子。”

　　明亦舒哪里懂这些，只道：“您还真是跟我爸过不下去了是吗？人都说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看来我爸离婚离对了。”
　　金禹尧忙捂她的嘴。

　　从来没有凶过明亦舒的金韶棠当下便黑了脸，手中的瓷碗重重的落在餐桌上，连旁边的管家也为之侧目。

　　明亦舒扒拉下金禹尧的手，道：“您自己不讲究，不主动解释就算了，还勤等着我爸主动来问，错的明明是您，态度还这么差！”
　　已经起身要离开的金韶棠转身看着明亦舒，道：“是，他是你亲爸，我不是，你去找你亲爸去吧，还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爸！你冷静点！”金禹尧抱住明亦舒不让她跑，好一顿安抚才把和明熙性子一样倔的小公主留住，他接过管家盘子里的茶敲门进了书房。

　　金韶棠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把茶端给金韶棠。
　　许是一脑门官司把金韶棠折磨的够呛，难得抱怨，道：“一个两个的不省心，都把我当外人，一样的白眼狼。”

　　被撞了一脸包的大暴龙金韶棠郁闷无比，金禹尧觉得好笑，他道：“爸，明熙我不评价，亦舒我可是了解的，这明明是您把自己当外人，哪有父女不吵架的，您对她好她就不跟您使性子了？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不是亲人，是上下属了，外人才是客客气气的呢。”

　　“况且，您要是把亦舒给气跑了，明熙可真不需要再来宅子了。”

　　许是被金禹尧说服了，金韶棠沉默片刻，道：“亦舒呢？”
　　金禹尧道：“楼下吃东西呢。”

　　金韶棠瞧他，屈尊降贵的开口道：“你有什么招儿？”
　　“态度诚恳，赔礼道歉”金禹尧道。
　　金韶棠道：“我没有错。”
　　金禹尧起身道：“那您看吧，是对错重要，还是人重要。”

　　金禹尧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富二代，有的是门路找人，很快就在小公园找到了坐在那里发呆的明熙，背后是一片人工湖，还没有修建完善，看起来反而有些衰败。

　　明熙看了他一眼，道：“倒是找得快。”

　　金禹尧坐到他旁边，这个公园有些偏僻，此刻倒是没什么人。
　　他道：“老头和那女的真没啥，他就是好面子，你还不了解他嘛，觉得上赶着解释丢份儿。”
　　明熙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和金韶棠的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金禹尧道：“明熙，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小孩儿懂什么，我觉得其实是你没有想明白，当初稀里糊涂的和我爸结了婚，他想明白了，你却没有想明白，你不主动，总是习惯被推着往前走。”

　　“他确实曾经对不起你，后来结婚你是不是觉得他是没有选择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你。”
　　“你不想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选择，真要选也不是没得选。”
　　“只想和你心贴心的过日子，但你明明选择走出来结婚，却没有真的走出来。”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这都多少年了，我爸的改变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为你做了多少我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过日子不是看的，是要用心体会的，你不能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把他全盘否定掉，一点机会都不给。”

　　明熙面色难看道：“你要是来说这些的，现在就可以走了，等我跟他离了婚，他就不会痛苦了。”
　　金禹尧哑口无言，顿了顿道：“你离婚，亦舒呢？”
　　明熙道：“她是我的女儿自然是跟我一块，跟你爸又没有关系，这难道还有什么异议吗？”

　　金禹尧道：“明熙，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这么多年我爸是怎么待亦舒的你是知道的，当真是放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花了多少心血，没有生恩也有养恩，是你一句话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吗？亦舒同意吗？”

　　明熙起身，狠狠的看着金禹尧，道：“对，我就是这么绝情！当初我就不同意结婚，你爸爸再痛苦那也是自找的”他想到了刚才在金宅金韶棠说的话，冷笑道“不过我看他也没有痛苦，反而开心的很，你们父子俩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再有什么事情反过头来怪我。”

　　“你！”金禹尧跟着起身。

　　“我跟你们父子没什么可谈的”明熙说完便转身要离开，走出没几步，脚崴了下，一头栽进了还没有修缮完全的人工湖里。

　　金禹尧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忙去捞他，明熙可是个旱鸭子，他记得好像是曾经金韶棠教过他，但是效果不怎么样，明熙也没兴趣，想来学的不会怎么样，不然现在也不会在水里扑腾。

　　其实明熙觉得挺丢脸的，心有不甘，但还是向金禹尧道了声谢，说着便又呛咳起来，全身湿漉漉的被金禹尧拖去了医院。

　　他被金禹尧摁在床上，医生和护士上来给他量血压做心电图，明熙也不好太挣扎，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好端端的……。”

　　没过一会儿，明熙便看到金韶棠走了进来，他心道，果然是金禹尧的把戏。

　　金韶棠皱着眉头走进来，活像旁人欠了他多少钱，明熙当他是不愿意的，心道不愿意还过来不知自己找罪受。

　　金韶棠看了看大夫，道：“没什么事儿吧。”
　　大夫道：“目前看是没什么事情。”

　　金韶棠目光幽幽的落在明熙身上，似乎想要看透他，他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当心。”

　　“没注意脚滑了下”说起来实在是太丢脸，估计是那新修的小道上的鹅卵石不太平整，也可能石头没封好总之他就滑了一下。

　　金韶棠在病房中踱了两步，眼神示意大夫出去，大夫显然认识他，带着护士走出去了。

　　一室的静谧，明熙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看了眼金韶棠便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怕被人戳穿一样。

　　金韶棠来回踱步，似乎有很重大的事情游移不定，终于，他道：“禹尧让我骗你保险箱被盗了……鬼话……”他似乎难以启齿，道：“我想的是……”他站定，负手看了看明熙，又移开目光，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请求话的金氏掌门，犹豫着道：“能不能不离婚？”

　　他大概这辈子除了当初像明熙求婚，也只有这一次语气中能带着几分请求和期许。

　　明熙心悸了片刻，他道：“为什么不离婚？”

　　金韶棠道：“感情没有破裂，婚姻生活没有解体，没有出轨、虐待、遗弃、重婚，离婚没有理由。”
　　他的话语恢复一贯的强硬，像一个1独1裁1者。
　　明熙不服气道：“我们的感情没有破裂吗？”

　　金韶棠道：“我们的感情怎么破裂了？就因为我扶了一个女人你就破裂了？”

　　明熙哑口无言，却也咬牙切齿，心知说不过这个人，也不打算继续谈下去，跳下床就要走，金韶棠一看这个架势，想到金禹尧的话，难得迟疑犹豫，但看明熙就要出门，到底舍不得，心一横，背后一把抱住明熙。

　　事情到了这一步，心里一急，再难以启齿的话都说出了口。

　　金韶棠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明熙，是我舍不得，我不想离婚，我只是想气气你，气你不信任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他的语态深沉，说顺了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堪，反而有无线的轻松，他道：“我爱你，明熙，不要离开我。”

　　明熙知道自己特别没有出息，其实这件事情他很委屈却也能忍得下去，此刻被金韶棠这样提起，那些酸楚的情绪便翻涌而出，他有些哽咽，就好像，他只是等这一句：对不起，我爱你。

　　这是金韶棠第一次明确的主动对他说，我爱你。

　　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