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娇拽姐，弃游从艺》千语轻轻

31、是辜负

　　米可挂掉电话后，气得喘不上气，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周星恒已经不是第一次毁掉她的计划了。

　　在她转学到海市的第二年，在她要参加海市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前夕，周星恒说他很想死，问米可能不能回去见他一面。
　　米可几经犹豫，放弃了参加预选赛的机会，跑回明城看他。
　　周星恒确实卧床不起，但他没病，只是他妈妈和他爸爸离婚后又很快再嫁了，他心情很糟糕。

　　知道真相的米可冲他发了一大通脾气，骂他害她没参加比赛。那时候有什么就说什么，她直说，她父母不支持她学网球，她急需这次比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周星恒不仅不能感同身受她的痛心，他还往伤口上撒盐，“你父母不支持你是对的。我查过了，你这样的身高和体形不适合打网球。你打不到最高水平。”
　　“你懂个屁！”
　　米可怒气冲冲，在周星恒家里踱来踱去，“错过这次预选赛，我还要再等一年。”
　　“你说过你会回来看我。但是你走了那么久，你回来过几次？”
　　“我不要练球吗？”
　　两人吵了一架。周星恒把米可通过打网球出头的想法往地上锤，米可痛骂他是自私的阴沟老鼠。
　　最终便是米可为了证明自己，远走国外接受网球职业训练。而周星恒再也联系不上她。

　　米可真想再次一走了之，但是平安京的比赛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米可按着胸口噙着眼泪深呼吸，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下来，脑子也灵光了起来，比赛的宣传单说，比赛可以现场报名。她立刻想到了李问，李问也是能打野。
　　找李问！
　　米可没有手机，于是她找陈昔要了手机用。
　　正好，周星恒打过来电话，米可直接拒接。
　　她没有李问的手机号，她要在陈昔的手机上登录自己的微信才能找到李问。
　　她捣鼓手机时，打不通周星恒电话的方明过来问她：“喂，你是不是学影视表演的啊？”
　　米可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方明继续：“那你要炒作什么最美艺考生？”
　　米可抬了一下头，视线越过方明，看到了他后面七八米外的陈茵茵。
　　米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方明很不满意，“问你呢，说话呀。”
　　因为米可的账号没在陈昔的手机上登录过，米可登录起来，障碍重重。本来就烦躁了，加上方明这态度，米可语气很重，“怎么了？你这是要替没能力炒的人出头啊？”
　　方明还有话说，但是陈昔拉了拉米可袖子，“米可，你当了演员后，我们一起打比赛的视频会不会被网友翻出来指指点点啊？”
　　如果周星恒在的话，米可会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因为她已经忤逆地断了自己当演员的路。可现在，周星恒不在，米可一系列的操作像个笑话，米可不知道该回答陈昔什么。
　　“到时候不会有网友把我画画的马甲给扒出来的吧？我不想露脸啊。”

　　米可：……

　　微信还是登不上去。米可心口的巨石越来越压得她不能呼吸。

　　方明还在吐槽：“该不会到时候还有什么采访环节，要像个傻逼一样给你吹彩虹屁吧？”

　　米可终于放弃从陈昔的手机上登录微信了，米可的心冷冷空空的，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方明和陈昔，她问他们：“如果是那样，今天的比赛你们还比吗？”
　　陈昔沉默不语，方明手机响了，但无暇接听，他幡然醒悟，“我艹，当初可是阿恒替你邀请我们加入你的队伍的，他该不会知道自己被利用，不来了吧？比赛可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竟然变成周星恒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了吗？

　　周星恒打了一圈电话，最终还是打回了刘程的手机上才被接通，他让刘程把电话给米可，就在刘程给米可时，周星恒正好听见了方明自以为是真相的“推测”。
　　周星恒在电话那头让方明他妈的赶紧闭嘴。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米可笑了一下。要不是方明提醒，她几乎都快忘记，她最初只是想抱几条大腿躺赢这次的比赛，是周星恒骗她上了他的贼船，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承诺他们一定会赢的。她以为大家都是和她一样喜欢平安京的，她以为大家会很想和她一起创建他们的平安京俱乐部的，她还以为能在平安京创造奇迹的。
　　所以她抛下一切奔赴这场比赛。
　　有她一个人想过比赛以后的事情，其他人不过是想要一笔奖金。
　　浓黑的夜里，在高速路上飞驰的亢奋和不辜负，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米可从未觉得如此孤独。

　　为什么要一步步带着她提高平安京的水平，让她放弃了玩票，转而在平安京里做起了证明自己的梦？为什么又在这个梦要起飞时亲手打碎。
　　为什么啊？

　　米可再开口已经充满了疲惫，“散了吧。”

　　方明不明就里，“什么叫散了吧？阿恒还没说话呢！”
　　刘程也有点受不了，他不知道周星恒和米可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就事论事，“我们训练了那么久，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吧？”

　　“你们不配当我的队友。”
　　三个人都生气了，想和米可对骂，但又顾及情面，便只得憋着气愣在原地。
　　但米可说走便是真走了。

　　只是米可前脚刚走，李问冲了过来。
　　“我来了，我来了。”
　　李问触到眉头了，方明即便认识他，也不客气地问：“你谁呀~”
　　“我来替补星神给你们打野的。”
　　“你这妄想症几天了？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出院！你能给他替补？”
　　“我肯定不能跟星神比啊。但是星神微信上跟我说，他被堵在高速上了。他来不了。让我不管怎么样要赶过来救场。他还让我跟米可说……”李问四下张望，“诶，米可呢？”
　　“什么？阿恒不过来了？”
　　“是啊，他还让我跟米可说对不起。还求我一定让米可接电话。”

　　刘程：……
　　方明：……
　　陈昔：……

　　周星恒不来了，米可又走了，这比赛已经没有参加的意义。
　　几个人原地解散了。

　　后来，周星恒回来后，得知全部真相的刘程每每叹气，米可看起来像个炮筒，但却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主。她要是肯跟他们说点事实，也不至于变成周星恒怅惘追忆，大家伙肠子悔青的状况。
　　后来的后来，刘程又觉得米可实在是太酷了。
　　她最后留给他们的那句话，那是知道周星恒迟早会回来，真相迟早大白。她不要他们觉得她没错，也不要他们跟她一起叹气，更不要退而求其次没有团魂的成绩。她只要他们觉得对不起她。

　　那天的米可是开车离开的。
　　车里还残留了咖啡和风油精的气味，熏得米可眼睛发酸。
　　她把车开得轰轰响，开进小区后，又一个摆尾把车停在了单元楼下。

　　车门一开，李曼纯从花坛处走了出来。
　　她笑得很温柔。但米可太悲伤了，嘴唇稍微蠕动几下，眼泪就要决堤，她连打招呼都打不出来了。

　　李曼纯优哉游哉地踱到米可跟前，“你这车技能去演女赛车手了啊。”

　　米可看着地面。

　　李曼纯也就不废话了，“我听说你拒绝了入连导的剧组。”
　　米可不为所动。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戏的女二号是我。你还拒绝吗？”
　　米可还是那副样子。

　　听见车响的米建生和柴华从单元楼里出现。
　　李曼纯笑着说，“行了行了，不问这些了。你爸妈找了你大半天了。”

　　米可终于抬头了。米建生和柴华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他们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那股子与众不同的儒雅精英范也不见了。
　　见着了米可，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她拉到跟前，又是摸摸她的头发确认她有没有事，又是轻抚她浓重的黑眼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你拿驾照才多久？一个人开那么长路的高速，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得知凌晨高速有连环车祸，我们的心都惴到喉咙口了你知道吗？”
　　“你想干什么爸妈哪样没答应你？”米建生拿出份文件，“连夜让人给你做了份投资可行性报告，你想……”

　　米建生和柴华你一言我一语地形象变得模糊，米可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米建生和柴华慌了手脚，他们的女儿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哭了？
　　“被人欺负了？”
　　有些难过，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扛过去。但一旦有人关心，就会破防。
　　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打网球，不喜欢我玩游戏，但是爸爸妈妈永远不会伤害我。
　　米可嚎啕大哭，“我去剧组。我现在就去……”
　　米可很想现在就上飞机飞去剧组，她也很想昨天那些故意刺痛父母的话她没说过，但是她现在除了哭到不能自已，什么办法都没有。

　　那天的最后，米可把游戏小队的其他四个人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便跟着李曼纯去了连丰的剧组。她没让米建生和柴华作陪，说是想通了，会好好争取角色的。

　　剧组的培训是全封闭式的，跟米可住一个房间的女孩抱怨上课的时候不能玩手机。米可都只是笑一笑。
　　李曼纯比她早看到剧本，她告诉米可女主角的生活环境是没有手机的，米可迟早要体验主角没有手机的生活，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
　　米可答应了。

　　剧组的培训，说起来还挺严格的，每一个阶段都设置了淘汰。到最后体验主角生活的阶段，就只剩米可和另外一个。
　　李曼纯说她也不知道导演最终会选谁。
　　“你有跟导演说我是你的学生吗？”
　　李曼纯笑着说，“还想我给你开后门啊？”
　　米可让她绝对不要说。
　　李曼纯问为什么。米可却又不解释。

　　体验主角生活的阶段，李曼纯是不能跟着的。所以小灶也不能开了，米可得靠自己了。
　　米可也不知道导演具体会考核什么。反正，剧组的人要求她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很顺从。

　　后来，宣布最终结果时，米可当选了。米可甚至没有产生类型高兴的情绪。反倒是米建生和柴华通过李曼纯的微信视频画面表达了自己的笑得合不拢嘴。

　　李曼纯说：“我问了导演为什么选你。”
　　“哦。”
　　“不想知道？”
　　“知不知道都是我了，无所谓。”
　　李曼纯笑，“行吧。你就维持这个状态。”
　　米可也没做其他回复。李曼纯却憋不住不说，“连导说，女主角有几场戏是哀莫大于心死，另外那个女孩把那种状态演得很好。但你不用演，他说，你就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所以就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