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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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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可很快闪到教室外去接这通电话。
“爸爸,我国庆假期想在明城这边好好学习。往返海市太耽误时间了。我就不回去了。再说,就算我回家你们也不在家,没时间陪我。”
米可难得乖巧,话也说得在理,她觉得米建生能听进去。
但事与愿违。
“爸爸给你找了个试镜的机会。你回来,爸爸妈妈陪你去试镜。”
米可险些晕倒,除了上声台行表那些课的时候,她几乎想不起来她是要考表演学院的学生,米可摁了摁教室外的白墙壁,又转过身去踢了踢走廊上的围栏,“靠谱吗?不会又是白忙活一场吧?”
“靠不靠谱不是应该我问你?”
米可无语,上次冤家路窄的,谁能想到嘛。
“那要试镜几天啊?”
“预计三四天。”
“啊?”约等于一整个假期没了啊这是。
“嗯,明天早一点,晚上开车容易疲劳不安全。”
米建生还要忙,把电话挂掉了。
米可撇着嘴,一转头发现周星恒在教室门口站着呢。
米可走过去情绪略略地低落,“干嘛杵在这里?”
周星恒没回答,跟在米可后面进了教室。
五个人很快组队开黑。经过了好几轮的理论学习,米可他们几个都拥有了基本的大局观。也就是游戏行话中所谓的意识。
有意识了,才能听懂队长的指挥。
竞技类游戏,团结,以及对领导者的绝对信任,能很大概率的影响输赢。当然前提是这个领导者足够的强。
前几把排到的对手都比较弱,他们都是快刀切豆腐似的,轻轻松松就赢了。最后一把,匹配到了会玩的队伍。
从选式神,到对线,对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们是高手。
眼看经济落后,跟着就是装备落后,最后就是完犊子的没有伤害。这些路数米可都很清楚了,所以才更着急。
突然周星恒说,“莫慌。能打。”
米可操作着手机,心安了一点。还不知道怎么打的时候,少送几个人头,是菜鸡最大的尊重。
于是她拼了命猥琐。
等到游戏进行到十分钟的时候,周星恒开始布置站位。
各自到了大概的位置后,周星恒便说开团。
肉坦式神刘程便冲上去控住了对面的前排,然后周星恒才以诡异的角度切进对面的阵型里,把对面两个主要的输出打成了残血。全面团战一触即发。周星恒趁乱逃离现场,米可和昔昔也入场开始补伤害和控制。
混战中,对面挂了两个主要输出。
剩下的都逃跑了。
周星恒继续安排,“米可跟我去追,剩下的打大蛇。”
唔,米可跟着追残血。也不知道周星恒是怎么知道他们藏在哪个草丛的。反正他没用多久就把对面剩下的人都逼到了视野内。
对面辅助丝血,上单和中路残血,伤害高的就是米可自己养猪养起来的中路,按照周星恒的教学,应该先把中路灭了。
米可双灵咒在手,状态也还可以,不用周星恒说,便冲上去控住了对面中路。
周星恒就更不用米可说了,赶过去收人头的时候,这里顺道把辅助的人头给收掉了。
中路锤死挣扎,但难逃厄运。
就剩一个了。
米可反手又是一套技能丢到最后的上路身上。鉴于站位学得不错,米可的技能都丢中了。
对面上路血条哗哗地掉。
最终也是被周星恒收割。
对面团灭的同时刘程、方明、昔昔已经把大蛇打下来了。这一局稳赢了。
而且这个赢也不是躺赢,而是米可也贡献了一份力量的。
这感觉太美妙了,米可快乐得合不拢嘴。
周星恒把这一局的录像保存了下来,然后立刻开始复盘。
周星恒说对面最会玩的是中路,对线非常细节,其次是上单,操作很秀。对手水平高,开局逆风很正常,但是游戏不仅仅打技术,游戏还打阵容。对面这次输在阵容上。他们选了四个前期强势的式神,到了中期开始疲软。周星恒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打出了翻盘的一波团战。
然后他又说,游戏还打心态,对面团灭和被拿完大蛇后,心态就崩了,第一个复活的人连兵线都不清了,估计内部已经在开始甩锅和吵架了。其实他们苟一苟还能打,因为他们有个专门打大后期的射手。但是他们放弃了。
昔昔说,“一开始的经济落后的时候,我都害怕了。”
这也是米可的心声。
“对位经济差没有参考意义,要看C位经济差。我的经济一直全场最高。所以肯定能打。”只要他在,就毫无疑问切得到对面的输出。就是这么自信。
最后他说,技术再强,赢起来也有运气的成分,但是技术强,有团队协作,心态好,对游戏版本理解透彻,不赢很难。
米可点头,他说的有道理。
然后他又说:“理解游戏版本是我的事,你们只需要提高技术就行了。”
米可想立刻马上开始狠狠地提高自己的技术。
周星恒一番话也鼓动了昔昔,她慷慨激昂,“那我们国庆怎么安排!”
米可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落回去了,她丧丧地说:“我得回海市几天……恐怕是练不了。”
“啊~?”昔昔震惊。
米可点点头。
放假前一天,上学的上班的都没心思。
米可把作业写了写,上午便结束了。
在走廊拐弯的地方,米可被周星恒叫住了。
“嗯?”
“你怎么去海市?”
“听到我打电话了?”
“嗯。”
“司机开车送我。”
周星恒沉默了一小会,然后问:“我能跟你一起吗?我没买到去海市的高铁票。”
米可看了他一眼,说是:“行啊。你去海市干嘛?”
“有点事。”
米可也没追问,毕竟如果周星恒问她回海市干嘛,她也会划划水地说有点事,不会具体告诉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米可领着他上了埃尔法,门一关,米可便将座椅调成平躺状态,然后恹恹地跟吴叔说,这是她同学,也去海市,顺路载一程。
吴叔和善地笑着冲周星恒点头,然后便是沉默。
周星恒毕竟比米可高,他无法像米可一样整个人窝在座椅里。他一直端坐着。看看手机,看看窗外。
经过服务站时,吴叔停靠并下车走动走动。
米可一直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没动过,周星恒都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周星恒,你玩平安京为什么这么厉害啊。”
“我玩什么不厉害。”
米可无语凝噎,想想也是,小时候玩那些泡泡堂、CS什么的,他都很强,就连他不屑一顾的劲舞团,他也是网吧里数一数二的。
好一会,周星恒以为对话结束了,米可突然转个身,背对着周星恒,面对着窗外的黑暗,“为什么我不是一只天赋狗?”
她要是一只天赋狗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如狗屎做的钢鞭,文(闻)不能文(闻)武(舞)不能武(舞)了。她要是只天赋狗就不会明明想尽心尽力地准备平安京的比赛,却要去试镜了。
“你要是天赋流,就没我什么事了。”
米可又往那边转了几度,头顶的发旋对着他,“本来也没你的事。”
周星恒扬了扬嘴角,“我大概喜欢找事。”
很快,吴叔回来了,车里又恢复了呼吸相闻的安静。
米可的感慨并不是只是游戏方面。她打网球也不是天赋流。
她刚接触网球那会儿,就已经有人告诉过她,她太矮了,太瘦小,不适合打网球,打不出成绩。堂堂米日天,听到这样的评价,当然是不屑一顾,被世俗束缚住的都是凡人,她当然会是那个出乎意料的与众不同。
她练习非常刻苦。不知道情况的米建生夫妇还以为她为了逃避学习搞出来的花样。直到米可跟他们说她要打职业网球。
米建生和柴华反对。
从遗传学来说,他们两方的家族中没一个运动健将,都是文人,米可基因突变成为优秀运动员的概率太小。
从个人意愿来说,由于运动员的伤病、职业生涯短暂这些因素,他们也不希望米可去当一个运动员。他们希望她要么接他们的班,要么拥有自己的事业。
米可才不管这些,她就是要打网球,为此鸽了无数的补习。
米建生和柴华知道以后,严厉地与米可进行了谈话。
他们给她分析利弊,让她认清现实。
米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的态度惹怒了米建生,那是米建生第一次对她说:“长这么大你成过什么事?”
要她好好学习,她就给你把老师一个个气走,送她去学画画,她能把老师的藏品弄坏,本以为不能更坏了,结果却还可以异想天开半路出家当运动员。
气不气人?
虽然事后柴华给她解释了很多遍,爸爸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凶了一点。并且要求米可快快忘掉这件事。但米可还是意识到了,米建生对她是不满意的。
米可因此难过了吗?当然没有。她只是觉得米建生也是个凡人。她练球更有劲了。因为现在要打脸的人多了一个。
那时候的进步看得见,每天都好快乐。
如果一直这样乐观下去,米可也不用在这里整一出多愁善感了。世事从不仁慈。后来,米建生他们不反对她打网球了,她却不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