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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青衫 ...

  •   这个庄园很深,树也很高,外墙足有一丈,严密的好似碉堡。孩子样的谛迦在京都之外,造了这样宏伟的庄园,他有那么多神秘的手下……而深深的庭院后,适才就在这空寂的房间,谛迦那个皇帝哥哥谛嵘,伙同那妖异的其婳,重伤了总是浅笑的谛迦。

      谛迦,谛迦,有佛性的王子,执拗的孩子,漂亮的情人,还是神秘的男子,宛如妖精般的诱惑。

      谛迦从床头拿过外衫,披在夙素身上:“我叫人来拿套衣服给你。不过,你的衣服呢?”醒来看到朝思暮想的人,赤身以对,他的心险些跳出来,快的心都疼起来,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这样唤来属下,不晓得人会如何想。他起身,欲下床悄悄找身女子衣物。

      夙素抱住谛迦,不让谛迦离开。她这才想起她忘记变身衣服穿。谛迦一僵,身子依旧那么凉,可回首看夙素时,那柔柔的目光缓缓地扫来,笑容暖的好像三月的阳光。

      谛迦额头冒了一层冷汗,他捧起夙素的脸:“人生多么短啊,我们一定要快乐的过。就像现在,我爱你,你也要爱我。所以……夙素,在我娶你之前,不要离我太近……男人呵,忍不住就会做坏事。”

      夙素歪头问:“爱是什么啊?坏事又是什么?”爱是执念吧,拿不起放不下,左右为难,前后牵挂,而夙素只是喜欢谛迦。谛迦是她唯一在乎的疼爱的人喜欢的人,若要理由,也许因为谛迦漂亮,谛迦比妖精还要漂亮,看到谛迦,就想抱在怀里亲――这就是坏事吧。

      谛迦柔柔地笑着:“爱是等待,是疼爱,是怜惜……”“是莲兮?原来你喜欢莲兮!”夙素别过脸去,捂嘴偷笑。

      谛迦笑起来,他拿过夙素的手,放在心口:“我更喜欢夙素。”

      “可我是其婳。”夙素“哼”了一声,佯怒,可眼底却满是笑意。

      “我不要其婳,我只要夙素,”谛迦很是认真,“你若是其婳,我就不要你了。我要我的夙素。”

      夙素嫣然:“夙素不要你。”

      谛迦抱住夙素,用被子将夙素紧紧裹在怀里。他刚刚泛出暖意来,是微热的身体,嶙峋纤柔的骨架,要被厚厚的衣服包裹才有温度。夙素抬起头来,眼睛里泛出一丝潮气:“谛迦,你冷不冷?”活着,□□沉重,不堪重负,而谛迦受着从骨骼里透出来的寒气,身体是凉的,灵魂却是暖的,如此活着,是不是折磨?

      “我不怕冷,我怕你不要我。”谛迦抱紧夙素,温润的唇瓣,落在夙素额头:“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而你可以没有我。那时候,你跑开,走掉,不理我,不要我,不管我是多么需要你……你像云一样,随时都会飘走。因为我冷,你才会留在我身边。夙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他喋喋的说着,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落在夙素发间。那么凉,那么冷,像一片片雪花冰屑。

      谛迦的心,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他的心事,只是浅浅淡淡,可泪水冰凉,虽是孩子样的脸庞,稚嫩秀雅,可那凄凉的忧伤,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谛迦孤单么?”夙素叹息着问。

      谛迦点点头,脸上淡淡的笑,眼里犹有潮气,那委屈和忧伤从微蹙的眉梢露出来。他在夙素耳边低低地说:“夙素,你不要把我抛下。我怕孤单,也害怕失去,我要我爱的,都留在身边,不离不弃。”

      夙素抱紧谛迦。她也孤单,即便和谛迦在一起,依然丢不掉的孤单,因为她害怕拥抱之后,会失去,而失去以后会更孤单。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股冷气蓦地扑到谛迦身上。谛迦连忙用裹住夙素,将夙素护在身后。

      那人立在门口,看着屋内暧昧的景象,不禁笑起来:“谛迦长大了啊,有没有宝宝?”来人剑眉星目,很是英俊,气质极佳,叫人望而生欢,又悄然生敬,集和蔼与华贵与一身。他抱着大刀:“是不是知道我想砍你,就躲在暖阁里,想用一帘春色吓走我?”

      “你闯进我寝室,还……”谛迦羞的脖子都红了,他结巴着解释,“我没有……她是……我们没有……”

      “有没有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你没有宝宝?我很好奇你的宝宝是什么模样。或者,什么时候造出个宝宝给我看?”那人笑着走近谛迦。

      一身乌黑的斗风,英气勃勃,满身王者之气——这样的人,怎么总调侃谛迦?夙素好奇的张望。

      若大的身影挡在身前,遮住了视线。谛迦慢慢抬起头,那超乎性别的美丽的脸上,略过一丝神秘的笑,他依旧淡淡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皱眉:“你诱惑我?”接着笑起来:“谛迦,你已经是妖精,就不要这么像妖精了。”

      谛迦顿时涨红脸:“臭慕容,你这个丑八怪!”

      谛迦是个大笨蛋,骂人都不会!夙素憋坏了。这慕容自然不丑陋,而且相当英俊,但若论漂亮,相较谛迦来说自然逊色很多。

      “过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连骂人都学不会!谛迦,你究竟搞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所以你妒忌谛柔,就把谛柔掠到你这里来。”慕容抱臂胸前,呵呵地笑。

      谛迦气结,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生的比女子还漂亮,这是他的要害,不过他身份高贵,众人只是私下议论,虽则如此,仍有些不堪之言,纷纷扬扬。他最恨别人说他似女子,更不消说其他。

      慕容哈哈大笑:“不要用那种幽怨的目光看我,我不会心软的。你知道,谛柔是我的妻子,不管怎样,我都要娶她。”

      “谛柔是我姐姐,她醒过来未必愿意嫁你,她若愿意,我也有办法让她不嫁你。”谛迦捧起茶,慢慢眨动眼睛,微微地笑:“还不赶紧巴结我?”

      “谛柔不嫁我,那我只好将就一下,娶你。”慕容一字一顿地说罢,忍不住放声大笑。

      谛迦的脸又泛上绯红,一直泛上脑门。他将自己蚕茧样裹在被子里,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满面羞恼慢慢淡下去,褪成淡漠。他低着眼睑把玩茶杯――这是生气了。

      慕容有事相求,连忙陪笑:“谛迦很乖的,谛迦自然对你姐姐好,对你姐夫我也好。谛迦啊,你想做什么?要不要姐夫帮忙?”

      好谄媚!夙素做个鬼脸。不过他怎么也爱让人乖?这个慕容,好像很熟悉,无论语气还是声调。听他们说话,慕容是西域一代的汗王。这样的汗,可真叫人汗!

      见谛迦不理不睬,慕容转而笑对夙素:“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是夙素啊。”夙素甜甜地笑,笑的眼睛都弯了。

      “那么我该叫你夙素,还是弟妹?”慕容依旧带笑。

      什么是弟妹?夙素想了想:“我不是谛迦的妹妹,你不用叫我弟妹,叫夙素就好。”别看我个头小,我可比你们老很多的。

      “那么可爱的夙素姑娘,你可知道,谛迦最近在忙什么?”

      夙素想了想:“他嘛,他吃饭睡觉开玩笑,装傻装笨扮乖巧。”

      “夙素,”谛迦轻声,“我想吃烤羊腿,还有,薰香没有了,你去要人拿一把来,好不好?”

      夙素撅嘴:“我痛,我走不动!”

      谛迦起身,身子一晃,原本绯红的脸,顿时成了惨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慕容敛尽笑容,上前扶住谛迦,按住谛迦脉门。谛迦微微一挣,没有挣脱。他低低地说:“我不会感激你。”

      慕容笑了笑,转手抵住谛迦后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谛迦不乖又见外。”

      狡猾的慕容!夙素在旁关切的看。谛迦刚刚醒来,气息不顺在所难免,亦或者是谛嵘与其婳搞鬼,总之谛迦不舒服。

      谛迦低身吐出一口鲜血,他推开慕容,笑了笑:“你帮不到我,看来我不用欠你。”

      “你怎么搞成这样,气血衰竭,简直是个死人!”慕容不以为意,“若你姐姐知道,会很难过的你知道么?!”

      “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你不用假惺惺的跑来做好人。”谛迦擦去唇边血迹,又咳嗽起来。

      怎么会这样?吞下灵珠,竟然没有多大改善,那么一定是谛嵘!夙素心疼谛迦。

      “姐姐还没有醒过来,我不希望她那样孤孤单单地留在雪山上。你会珍惜她么?你爱她吗?最多是道义罢了。因为姐姐喜欢你,为你挡住了暗算,你负疚。”谛迦抬起脸颊,脸上犹有笑意:“若不是姐姐去找我,姐姐就不会喜欢你,她不喜欢你,就不会为你死。若不是她死,你不会放我回来。若不是你放我回来,我不会长到这么大,再派人把姐姐偷回来,引来你,然后,我可以像若干年前,你们扣押我当质子一样,扣押你。是不是?是不是啊,慕容?!”他依旧浅浅地笑,笑得好像一个简单的明澈的小孩,眸子很黑,有很明亮的婴儿蓝,眼睛是黑珍珠一样的色泽。

      慕容一声叹息:“原来你恨我。”

      “我不恨,我不晓得什么是恨,我只是有些怨罢了。”谛迦眼中的水汽一转而逝。

      “那么谛迦!”慕容一笑,“你又在玩笑。”以谛迦之能想扣押他,怕是不那么容易!谛迦只是个贪玩的被宠坏的小孩,无人娇宠的时候,就自己宠爱自己。

      谛迦长长宽宽的白色睡袍内,是清瘦的骨架,好像被风一吹,便会飘的无影无踪。他不笑,只是淡淡望着清皓。良久,他叹了口气:“青衫,其实你很无情。”

      夙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甚明了。慕容与谛迦,看上去是很亲近的朋友。原来如此的朋友之间也是有嫌隙的。那个嫌隙还很复杂,关系了国家、情仇与时光。那就是谛迦的过往,清透淡泊的谛迦,伤心的往事。

      慕容依旧输送内力,却有余暇回头冲夙素笑:“可爱的夙素姑娘,你帮我打听谛柔下落,我给你烤羊腿吃。”

      贿赂我?夙素做个鬼脸。听慕容意思,那谛柔是谛迦的姐姐,而慕容与谛柔是有婚约的。难道谛迦做坏事,让人家有情人分隔两地?

      这时,莲兮在门外:“谛迦,烤了羊腿,要不要吃?”

      莲兮!夙素雀跃:“姐姐快来,夙素在!”

      “夙素?”莲兮端着羊腿撞开门奔过来,却突然止步,满脸尴尬。

      诡异的场景:夙素和谛迦,都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似乎不准备下来。夙素穿着谛迦的外衫,松松的披着,像件睡袍,衣襟松垮,露着白嫩的脖颈。而谛迦索性就穿着睡袍,也是衣襟大开。而床边扶着谛迦的,是个笑容可掬的黑衣的男子,他的另一只手,正握着谛迦的手腕!

      这是夙素,不是其婳,其婳没有这样张扬,也没有这样明媚娇俏的笑!可这男人是谁?谛迦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莲兮晕眩,她只想送谛迦喜欢的烤羊羔,顺便试探谛迦知不知道薛锐近况与下落,没想会看到这样暧昧的景象!

      夙素张开双臂,满脸堆欢:“姐姐近来可好?”

      “你不扮其婳了?还是……”莲兮纳闷之极,若说不是其婳,面貌那样相似!

      夙素眨眼:“我不告诉你。”

      莲兮将烤羊腿放下:“那我只给谛迦吃,不给你吃。”

      慕容青衫咳了一声:“谁告诉我谛柔下落,我送一千头羊,怎样?”

      夙素嘿嘿地笑了几声,伸出巴掌:“三千头!”

      狮子大开口,慕容青衫不言。一个巴掌五个手指,他该庆幸这女子没有要五千头羊。五千头羊可以买下边地一个部落。

      “算了,一千就一千,不过现在不要,你先养着。过了一年,大约就是二千头了吧,再过一年,大概就四千,再过一年,少说也有一万了……”夙素奸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 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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