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暮佽

30、小心女巫(完)

　　死者是艾米，凶手是所有人。

　　女巫原名莉娅，来自神之乡。

　　莉娅原先在街头流浪，后被一嗜赌酗酒，无妻无子的男人捡回家。

　　对莉娅来说，他是房东，而不是养父，他只提供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从没管过她的吃穿。

　　那些被他抢走的她四处打工得来的钱财就当是付给他的房租了。

　　他又一次喝醉了酒，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地举起酒瓶想打她。

　　她夺过酒瓶，往前砸，他们同时头破血流。酒瓶砸中了他的脑袋，他扯着她的头发往墙上砸。

　　不是家暴，是互殴。

　　这就是这对养父女的常态。

　　…………

　　艾米是莉娅的邻居，他们家重男轻女，艾米经常吃不饱饭还要干很多活。

　　与刺猬般的莉娅不同，艾米是出了名的乖巧孝顺的好孩子。

　　所以没人会想到她们两个会成为朋友。

　　艾米踩着摇摇欲坠的瓦罐，从围墙探出头，想偷偷看莉娅一眼，却正好对上莉娅冷淡的眼神。

　　她吓了一跳，摔了下来。

　　艾米在偷偷向往着羡慕着莉娅。

　　多勇敢的人啊，如果我也有反抗的勇气就好了。

　　…………

　　这还是莉娅第一次被打得这么惨，她死死护着她仅剩的饭钱，可长期营养不良瘦弱的她又怎么比得过赌红眼发疯的他。

　　她冷静地用干净的衣服擦干身上的血迹，没有纱布绷带，更没有药，只能这样了。

　　她猛地灌凉水，妄图解救胃里的灼热与疼痛。

　　艾米小心翼翼地递给莉娅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一块干面包。

　　莉娅很仔细地打量着艾米的模样，像要把艾米刻在心里一样。

　　“谢谢。”

　　她接过那一小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艾米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

　　那夜的月色真美啊。

　　…………

　　女巫为什么会成为女巫？

　　这真是个蠢问题。

　　你该问问那该死的主教。

　　艾米死了，死在莉娅十六岁的生日当天。

　　她难得精心打扮想为喜欢的人过生日，却被禽兽害死。

　　他们说她花枝招展，他们说他饮了酒，所以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她。

　　多荒唐啊。

　　她的家人不接受这个说法，执意要讨个说法，最后为他们的宝贝儿子赚了丰厚的彩礼，多划算啊。

　　主教只用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金钱多划算啊。

　　他们这些旁观者，只用添油加醋，就可以毁掉一个已经死去的姑娘多划算啊。

　　可莉娅只想艾米安息……

　　…………

　　报纸上报道着她的新闻，嘴里念着哀悼的人们却告诫年轻的女孩子千万不要打扮，要扼杀爱美的天性，不然就是不检点，活该去死。

　　人们的唾沫似乎想淹没她。

　　不只是旁观者，更残忍的是她的家人，艾米的家人真的是吸血虫！

　　他们想整理出她的房间给儿子当杂物间，结果却发现艾米偷偷写的信。

　　那是藏不住的少女心事。

　　他们窃喜，希望借此从莉娅或他的养父那再度大捞一笔。

　　可是前者不会让他们捞，后者已经被榨干了，没有任何油水给他们捞了。

　　于是愤怒地他们把莉娅告上了审判庭。

　　主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佯装慈善:“莉娅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可恶的同性恋？我愿意相信你不是，亲爱的孩子，只是……”

　　他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要钱。

　　莉娅笑了，主教笑了，那一家人也笑了。

　　一切皆大欢喜？

　　错。

　　莉娅笑他们的贪婪愚蠢，主教与那家人为即将到来的横财欣喜。

　　可惜了……

　　纷纷扬扬的纸张散落一地。

　　观众席上的众人好奇地捡起地上到处都是的纸张。

　　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主教与那家人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已经身败名裂。

　　那家人的小儿子勾搭了隔壁村的有夫之妇，主教身为神职人员玩群那啥，还跟寡妇有染。

　　曾经淹没她的唾沫将淹没他们。

　　…………

　　莉娅准备好了蜡烛，食用油，打火石……

　　以及长长的绳子。

　　深夜，养父酣眠，她将绳子绕过他的脖颈，然后慢慢收紧。

　　中途他醒来了，开始挣扎，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他丑陋地大张着眼，不可置信。

　　她丢掉手中的绳子。

　　撒上油，点燃蜡烛，火苗疯长，成为熊熊烈火。

　　…………

　　她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等待终结。

　　可是却等来了未来被称为女巫的一生。

　　可她甘之如饴。

　　…………

　　对莉娅来说，女巫大概可以算是美名吧。毕竟能把教廷那些老家伙气得跳脚。

　　对她心怀怨忿的主教对上面添油加醋一番，于是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女巫。

　　主教得意地再度将她送上审判庭，这次他要她死！

　　可是女巫没有任何害怕，她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我愿意用余生供奉魔王。”

　　于是魔王为了她毁了教廷和整个村子。

　　这是教廷的记载，中二感满满。

　　事实真相如何已经不可考证了。

　　唯二能肯定的是，那场审判后，主教暴毙，而她与魔王一起踏上新的旅途，开始以女巫的名号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