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那里走》梅尔迪丝

9、第 9 章

　　次日清晨，闵弋一如既往地早早醒来，看着自己身边的蒋慕，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闵弋悄然穿上衣服，离家回了部队。只是给蒋慕的手机留了一条短信：部队有事，我先回去了。

　　等蒋慕醒来看着人去楼空的房间，看着手机上的短讯，只是微微一笑，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蒋慕最近总是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但是有怕刘阿姨为自己担心，所以她偷偷跑出去做了一个检查。

　　拿着检查结果的蒋慕漠然地从医院出来，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欢喜，第一时间给闵弋去了电话：“晚上能回来一下吗？”

　　闵弋那边很冷静地问：“有事？”

　　“嗯，有些事情，可能要当面跟你说。”

　　“好那我晚点回去。”

　　蒋慕不知道自己这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头脑中一直是空白的，心很乱，脑子也很乱，她只希望闵弋早点回来。

　　晚上她给刘阿姨放了假，让她休息一天。

　　因为蒋慕想跟闵弋单独分享这个消息。

　　可是她在客厅坐到半夜，闵弋都没有回来。

　　钟声敲响十一下的时候，大门才有被打开的声音。

　　蒋慕坐在客厅里，这个房间只留了客厅这一盏灯，闵弋回来就发现了房间里的不一样。站在蒋慕对面，看着满脸失望的蒋慕。

　　闵弋第一次说话有些结巴，“我，我是忽然接到一个命令，所以回来晚了。”他在很用心的解释，但是看着蒋慕那张冷脸，自己真的有些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蒋慕这样。

　　“我怀孕了。”

　　闵弋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就要炸裂了。

　　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蒋慕的身体怎么可能怀孕呢，这样的话，她的身体能吃得消吗？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体，如果因为这个孩子会不会……太多的问题在他脑袋里盘旋，让闵弋此刻的心好乱，真的是乱了阵脚。

　　闵弋忽然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出现了些许的障碍，“可是，你的身体，我们，明天，不然先去医院看看。”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王医生最后给出的结论是，确定蒋慕怀孕已经有两个月了。

　　但是由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任由胎儿生长下去的话，很可能对蒋慕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蒋慕检查还没有出来，闵弋听到这个消息，没落的拨通了卢露的电话。

　　“妈……”闵弋哽咽了。

　　卢露却心情不好地说：“什么时候不叫我卢露女士，改叫妈了。”

　　“蒋慕她……”闵弋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说

　　“小慕她怎么了！”卢露总算觉察出来不对劲了。

　　“她怀孕了，但是王医生说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闵弋低着头，陈述着事实。

　　“你是说，小慕怀孕了。”卢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都能听得出来是那种惊恐和惊喜的交织，“医生具体怎么说的？”

　　“小慕的身体亏损很大。。。。”

　　“那你想怎么办？”卢露很严肃地问

　　“我觉得现在也许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闵弋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逆光打在他侧脸上的阳光，看得出男人的窘迫。

　　医院通道的另外一头，蒋慕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闵弋的身后，听他说着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理由。

　　医院的味道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味道，这里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和害怕，唯一让她心安的那个人男人居然在拒绝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蒋慕脸上只有倔强的表情，她忍住那滴泪，默默地走会了属于她的那间病房。

　　房间里淡绿色的床单和窗帘，都在默默告诉她这里的冷漠，以及对她肚子的小生命的不接受。她坐在床上，卷着身体，希望自己可以带给自己一些温暖。

　　蒋慕一夜没睡，她一直睁着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而闵弋同样在医院通道的长椅上做了一夜，他仰着头，低着身后的冰冷的墙壁，他在思索如何才能让蒋慕接受这个事实，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放弃这个孩子。

　　这一夜，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太长，太寒冷了。

　　从第二天开始，蒋慕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时而苏醒，时而昏睡，伴随着体温也是处于低烧的一个状态。

　　闵弋紧张地坐在床边，陪着蒋慕，希望她可以早点醒来。

　　可是等到蒋慕终于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对于蒋慕那颗冰冷的心，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的同时，有收到了一个噩耗，就在她刚准备下地的时候，身下开始止不住的流血了。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推进了手术室，闵弋原本是去给蒋慕买鸡汤的，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鸡汤撒了一地，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冰凉的手术室的大门，以及那正在手术亮起的红灯。

　　闵弋心绪不宁，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他从来不相信任何教派，但是他此刻正在默默地祈祷，他希望他的小丫头不会有事，他希望她一切平安，他此刻只希望她一切安好，其他都无所谓。

　　等到蒋慕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没有庆幸。

　　闵弋一个箭步冲到蒋慕身边：“小慕，小慕你醒醒。”

　　王医生同情地看着闵弋：“我们也算是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蒋慕她也没有因此大出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闵弋，眼圈深陷，看着病床上，还未苏醒的蒋慕，谢天谢地，他所有的祈祷都应验了。蒋慕至少完好地回来了。

　　等蒋慕再次苏醒，已经是次日的傍晚了。

　　蒋慕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闵弋，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蒋慕稍微一动，身边的闵弋就行了。

　　“你醒啦？”闵弋关心地问。

　　“我想回家。”蒋慕面无表情。

　　“可是……”闵弋其实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我想回家。”

　　“好，你稍等，我去问一下一声，只要他同意我们就回家好不好。”闵弋哄着倔强的蒋慕，希望她安静地等自己回来。

　　闵弋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蒋慕已经换好衣服，如果自己晚一步，也许她自己就回去了。

　　“你都收拾好了？”

　　蒋慕什么都没有说，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出门。

　　“可是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出院。”

　　蒋慕猛然回头盯着闵弋，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要回家！”

　　闵弋原本还想劝阻，可是他知道医院对于蒋慕的含义，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伸手想要去拿蒋慕手里的提包。

　　蒋慕一把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都是你！就是你！是你不想要他的对不对！”蒋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瀑布一样倾斜而下，周围经过的人看着这样的蒋慕都觉得心疼。

　　“我就知道，是你！就是你！是你不想要他，所以才让他们把他拿到的！现在他没有了！”蒋慕声嘶力竭地呐喊，好似要把心底所有的不满一口气的全部抒发出来。

　　闵弋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任由蒋慕的小手捶打在自己身上。

　　蒋慕发泄了一阵子，好像是累了，闵弋只觉得身上的拳头力道越来越轻，甚至开始没有了。等他抬头看到了时候，蒋慕再次昏迷了，闵弋一把拉住了要晕倒的蒋慕。

　　“小慕，小慕，你怎么了！”闵弋急促地呼唤着，“医生，医生，来人啊！”

　　蒋慕悠悠转醒，却形如行尸走肉，她不说一句话，眼神里也没有了生气。刘阿姨来医院照顾蒋慕，看到她这个样子简直伤心的要死，她每天都在蒋慕的耳边规劝，只希望蒋慕可以打开心门，放松心态，接受如今的现实。

　　可是蒋慕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直到有一天，闵弋在一口口地给蒋慕喂饭。蒋慕的心神好像回来了，平静地对闵弋说：“我们离婚吧。”

　　闵弋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颤颤巍巍地继续给蒋慕喂饭，“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蒋慕没有回话，只是斜楞楞地看着闵弋。

　　蒋慕出院后又再次跟闵弋提出离婚的要求，闵弋一边帮她收拾行李，一边说：“你现在的身体不太适合受到刺激，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你现在要养好身体。”

　　蒋慕坐在床边，冷静地说：“我要为自己而活，这也许是我这一生第一次可以为自己而活。”

　　京都街头，两个人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蒋慕笑着对闵弋说：“感谢你的照顾，以后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说完转身而去。

　　闵弋看着倔强离开的蒋慕，不知所措。也从此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

　　闵弋觉得自己的心空了，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无比难受。自从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蒋慕那张笑颜如花的笑脸就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

　　闵弋默默地承受着思念，从母亲那里偶尔还能得到蒋慕的消息，但是他再也没有收到蒋慕给他的只字片语。看着那些给母亲的明信片，悲凉的感觉游走在闵弋的全身，心中的苦闷让他无法停止去思念蒋慕。

　　小慕，等我，我来瑞士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