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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两人折腾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听贺中鹤进门,杜兰珍问。

      “玩意儿神经病,跟我看了一晚上猫和老鼠海绵宝宝巴巴爸爸。”贺中鹤说,“作为报复我跟他说你做的点心特别好吃。”

      胡胡被雁升接过去养了,贺中鹤把猫安顿好后旁敲侧击地问他之前家里人为什么不让养猫。

      雁升很模糊地说了个不方便。

      不方便?他在高新区的时候跟谁住?

      亲戚,恶毒养父养母?

      孤儿身份坐实了。

      月考过后没几天补习班就停了课,暑假只剩几天,该收收心调整一下状态正式搬进高三楼了。

      不出意外,高考结束之前雁升的视频可能得四五个月才能更新一次。

      这次vlog拍摄比较简单,地点在市区外的一座山上,那边几个护林员跟雁升熟,大概拍摄内容就是在山里转悠转悠,修个土灶,体验护林员生活。

      几乎没什么需要带的材料,要弄点儿什么就地找就行。

      助手的小面包车停在楼下,雁升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涛哥在后座跟一堆渣土木架和摄影器材挤在一起。

      “搭个顺风车,小升不介意吧?”涛哥今天穿的也是件花衬衫,但下边换了件三分裤。

      这是给山蚊子送爱心午餐啊。

      雁升没说话,伸手把副驾上的4G背包拽过来放到涛哥旁边,然后坐到了副驾座上。

      这种服饰类广告作为软广植入进直播vlog里,一般出不了什么纰漏,广告商那边的人不会跟着。

      还阴魂不散了。

      “老孙说他今上午有个展子要去,不跟咱一起,可能晚点儿才到,要不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助手大卢发动了面包车,问。

      “用不着,我自己架个稳定器就行。”雁升从扶手箱里翻出云台,塞进登山包侧兜,“声卡带了?”

      “必须的,下车我给你安上。”大卢还能记着去年有一次没带声卡,这位祖宗说什么也不肯录,十几号人直接解散各回各家。

      雁升解了安全带,自己从后座一个大包里翻出来声卡,安到云台上,又戴上耳返“喂”了两声,试了试万年不变的小黄鸭变声器。

      “我们老大就是省心。”大卢感叹,“以前我跟着那几个主播干的时候,就是个端茶送水的。”

      涛哥插不上话,有点儿尴尬,等大卢把车开出市区后才想出一个他能聊的话题。

      “我过来的时候买了早点,小升你别空肚子爬山。”他把挂在一旁的一兜吃的递到前面。

      “在家吃过了。”雁升没回头,说。

      一旁开车的大卢笑了:“不爬山,车顺着环山公路直接上去。”

      “噢噢。”涛哥讪讪地把吃的放了回去。

      导航提示预计车程两小时,上高速后雁升从包里翻出U形枕,大卢看了他一眼,把震得人脑仁儿疼的土嗨换成了情歌金曲top榜。

      扣上U形枕往那一歪,雁升就没再动了。

      不是因为真睡着了,大卢这一会儿超车一会儿狂摁喇叭一会儿骂娘的路怒,坐他的车根本不存在睡眠这种东西。

      他是懒得搭理后座蠢蠢欲动的涛哥。

      兜里手机震了一下,雁升过了几分钟才拿出来看。

      贺:-下午在家吗?攒了几道题想请教大学霸

      -[可怜/]

      最近贺中鹤学习挺努力,这是雁升没想到的。虽然他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但明显跟上学期不一样了。

      -下午有事,晚上吧

      估计晚上回来不早,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对门儿,方便着呢。

      当初雁升听房东说完单元号门牌号几乎立刻就敲定了,其实有几户待选的更合适的房子,但雁升自己有点儿小私心。

      独居在贺中鹤家对门。

      半夜孤男寡男一起看个动画片还挺暧|昧,是吧。

      非常美好,除了他妈妈太热情三天两头送死亡烘焙过来。

      贺中鹤是直的,雁升不会真怎么样。保持同学关系,偶尔开玩笑撩两句,保持这个状态就行,绝对不会越线。

      虽然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那天闲聊的时候贺中鹤说了,高考完他会搬走。

      雁升更不会留在这儿,雁德强随时可能找过来。

      总会分开的,别让自己太纠结了。

      雁升把手机放回兜里,闭上眼睛。

      “嚯!大网红和经纪人来了!”这处山有四个护林员轮班看守,今天是帽子叔。

      帽子叔一年四季都戴雷锋帽,他说在山上呆了二十年,头被山风吹得一露外边儿就疼得发晕。

      “是助手不是经纪人。”大卢半个人都扎在后备箱里,纠正帽子叔。

      “就在您这儿拍一下午。”雁升下车,从大卢手里接过提前买好的酒和驴肉,“傍晚就下山。”

      “东西放回去,不然你们就走人。”帽子叔把雁升往外推。

      最后雁升在他的阻拦下挤进了里间,把几盒东西放进去,带上门上了锁,顺手把钥匙从上边拔下来搁进兜里:“回去的时候再还您。”

      “这孩子。”帽子叔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从冰箱上找了块手帕,往仓库那边走。

      “中午吃这个,您就别弄了!”大卢吆喝了一声,从车里拿出早上准备好的一兜子熟食。

      这边的护林员不止防火期,一年四季都住这里。喝山泉水吃自己养的鸡鸭鱼猪,招架不住外人总来这儿,散养的鸡杀几次就没几只了,往山上运吃的也不方便。

      “那行,雁升你跟我去摸几个蛋。”帽子叔嘿嘿乐了,一挥手。

      雁升拿了云台和手机:“走。”

      “导播台要开吗老大?”大卢胳膊撑在车门上问。

      他们的导播台是公司淘汰下来的,有时候多视角拍摄还得指望这个一通音频就滋儿滋儿响的破机子。

      “不用,单画面,我自己去就行。”雁升试了一下追踪灵敏度。

      “那你屋里坐着吧!”帽子叔说,“左边儿柜子里有今年的春茶,自己找着喝!”

      涛哥坐在车里,露了个头,非常没有存在感:“小升你护腕忘戴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这次很水的vlog主要是为了打广告。

      雁升折回去从背包里拿了一只护腕套上。

      涛哥一把拽住他,非常摆谱地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确定衣服状态和露标没问题。

      “屋里歇着吧。”大卢拎了电脑。

      雁升开了直播,先设了权限等大卢进后台。

      “声音?”

      “OK。”

      “鸟头?”

      “都遮住了。”

      “卡吗?”

      “非常流畅,但是老大,你后边有只鸡……”

      雁升没回头,直接往旁边闪了一步,躲过了一只乌鸡的袭击:“开吧。”

      “收到。”大卢改了直播间权限。

      雁升冲镜头挥了下手:“能看见吗?”

      画面左下角嗖嗖刷过去评论,快得让人眼花,依稀能找到几个“能看见”。

      “现在我正在乙子山上,跟护林员大叔去找鸡蛋。”雁升举着云台,跟在帽子叔身后,“现在的山鸡都是大叔开春时买的鸡苗,散养在山上的。”

      “对!”帽子叔很有网红瘾,转过身来用脸怼镜头,“都是吃虫和橡子长起来的,下的蛋特别好!”

      “这种鸡叫什么来着?”雁升故意抬起戴着护腕的手摸了下脖子,做疑惑状。

      “溜达鸡!”帽子叔很乐呵。

      “噢对,溜达鸡。”雁升把云台升高拉远了一些,露出左边胸口的牌标。

      “那现在就进山里找鸡蛋,可能在任何一堆草窝里。”他打了个响指后把手插|进裤兜,看似自然,其实是刻意耍点儿小帅。

      雁升头肩比很好,虽然鸟头从脖子遮到发顶,在直播画面里完全看不出来,但身材比例还是能看出来的。

      尤其是今天这身,带的是这家潮牌限定款的货,涛哥搭配的,非常合身,而且跟雁升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浅色裤子不规则工装外套,里面内搭是破洞假叠穿,多了些随意张扬。

      直播间观众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有些记得前几天他发的硬广,纷纷刷屏。

      -今天噗哥好帅啊

      -我鸟老高街了!

      -奶奶关注的博主回归了

      -让他恰!

      -啊啊啊啊啊噗噗好帅我好爱

      -**,脸都不敢露帅个*,一群**

      -想get同款钛钢链!

      -噗哥求露脸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

      -搞快点我想看野草窝长啥样

      ……

      大卢在后台盯着,碰见骂的尽量删,开了屏蔽词过滤有时候也不好用。

      漫山遍野都是绿色,轻风刮过,巨大的杨树林子哗哗作响。夏末山里气温不高,雁升不是招蚊虫体质,慢悠悠走在野路上找草窝,悠闲自在。

      今天不用造东西也不用深|入什么地方探险,就这么亮亮衣服,跟着帽子叔走走,把去年给他砌的土灶修一修,就算完工了。

      在野外的这种无拘无束能让雁升忘了家里那些破事儿。沉闷压抑的生活像被撕开了一道裂口,清新的空气透进来,他想张开胳膊迎着风高声喊几嗓子,把胸腔里积压着的浊气喊出来,消散在空旷的野地里。

      “这里,发现一个。”眼前的缓坡上有个浅浅的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里边埋着枚鸡蛋。

      雁升一手拿着云台,慢慢顺着坡爬上去。

      脚下的青草鲜|嫩|肥厚,生得也密,没踩几步鞋边就染了一圈绿。

      浅坑里藏着一枚鸡蛋,白生生卧在一片绿草中,拿起来时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在坡上下蛋,也是难为这鸡了。”雁升说。

      蛋分布在杂草里、石头缝间,甚至在山泉眼儿附近的小水洼中。

      几乎走了大半个山,雁升和帽子叔才捡回来七枚鸡蛋。

      “现在回去炒菜,把肯定有双黄蛋打在公屏上。”雁升进了后院,把云台搁到地上,然后看了眼漏风的土灶。

      “叔,有锤子吗?”雁升问帽子叔。

      帽子叔在镜头跟前晃来晃去:“就在你身后杂物间里。”

      雁升取了把大榔头,对着土灶直接抡了下去,看着挺敦实一个灶台,一下就变成了土渣。

      土灶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砖堆上去弄个粗坯,然后拿碎砂石和黏土填充,最后修修型涂层耐火泥。

      雁升做这东西风格很粗犷,又不是做精细小粘土人戳戳乐之类的,就是给护林员造个方便做大油大烟菜的地方,实用为主。

      -这灶属实丑了

      -啥时候整点儿精致的

      -老粉都知道这才是噗哥的风格

      -哈哈哈哈哈别搓了!土粘手上快去洗洗!

      “耐火泥黏土和少了,粘性不强。”雁升蹲下|身,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戴着手套慢慢涂抹耐火泥,一次全涂上去容易整儿剥落下来,但抹一薄层,等半干后再涂就结实多了。

      屋里,涛哥站在大卢身后盯着直播画面,突然抬手一指屏幕:“鸟头靠上一点,领口这边的设计都挡住了。”

      大卢撇撇嘴:“但是老大说脖子也不许露。”

      “半立领的,就往上调一点。”涛哥坚持。

      毕竟是金主那方的要求,而且也不过分,大卢犹豫了一下,改了鸟头的大小,露出雁升一小截脖颈。

      “叔,再递块儿砖给我。”雁升还是蹲着,抬头对帽子叔说。

      这一抬头,脖根儿那块在镜头前暴|露无疑。

      贺中鹤趴在书桌上,下巴底下垫着数学押题卷,半阖眼看着手机。

      右上角的直播观看时长显示已观看42分钟。

      第一次赶上鸟啊噗直播,虽然没视频那么有意思,但看着也很放松。

      就是评论刷得太快有点儿乱,贺中鹤干脆关了评论,到这会儿才点开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脖儿好看!

      -打赌噗噗撑死二十岁

      -这个颈部线条!噗杀我!

      -怎么感觉有道疤,是我看错了吗?

      贺中鹤跟着评论瞥了一眼。

      然后就愣住了。

      左边脖根,很细很深的一道,细看还缝过。

      虽说这种刀伤都长一个样,长得很规矩。

      但这个鸟头下疤的强烈既视感来源,没记错的话是雁升。

  • 作者有话要说:  耐火泥啥的都瞎几把扯的,勿较真【顶锅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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