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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附近的宠物医院不少,但没几家特别靠谱的,转来转去,贺中鹤带雁升去了他常给飞狗洗澡的那家。

      原因是那家的店员和医生特别会哄狗哄猫,飞狗这种洗澡跟要它命似的狗,每次店员都能用各种玩具和零食给哄老实了。

      兽医大叔把它抱到里间查了一下,除了腹积水,还有耳螨和猫鼻支。

      “肚子得开个小刀,”大叔把他俩赶出手术室,“别站这儿看了,挺血|腥的。”

      这家宠物医院兼卖各种宠物用品,还有寄养服务。

      雁升坐在一笼金毛旁边逗狗的时候,贺中鹤想起来飞狗的磨牙棒前几天刚被它啃断了。

      轻车熟路地拿了一筐子磨牙棒磨牙球,贺中鹤掏出会员卡结账。

      “家里有狗?”雁升逗着金毛,看上去很放松,坐在懒人沙发里腿伸得老长。

      “没有,有精灵。”贺中鹤坐到他旁边,“是真的精灵,会飞。”

      这个懒人沙发比贺中鹤想象中的要软。

      太软了,坐进去的一瞬间他非常后悔。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雁升的姿势看上去那么放松了,他那是起不来了。

      “操。”小沙发猛地陷进去一大截,雁升那边重心稳不住,用手撑了一下沙发结果越来越歪,直接朝他倒过来。

      贺中鹤无法形容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姿势,笼统地说就是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雁升的腿离他的腿大老远,但上身整个儿笼罩在自己上方。

      而且是正上方,脸对脸眼对眼,非常精准。

      非常尴尬。

      幸亏雁升胳膊撑在他脑袋旁边,不然就直接对上了。

      贺中鹤几乎是对着眼儿看他:“哥啊你挪挪呗。”

      雁升眼神好像有点闪躲。

      一定是自己偶像剧看多了嗯。

      贺中鹤感觉到他的撑在自己脑袋边的手很艰难地动了动。

      然后他瞥见雁升脖根儿那有道疤。

      挺细的,好像还缝过……

      “……使不上劲。”雁升说。

      他说话的时候贺中鹤能看到他的候洁动。

      离得近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会比平时听着低,嗡嗡的,让贺中鹤想起来动画片儿里汤姆的脑袋被罩在一个钟里。

      如此尴尬的情况下,他的思绪到处乱飞。

      “我他妈……”贺中鹤试着往旁边起,但这个沙发实在是软得离谱,根本撑不起来。雁升能这么撑住要么是练过,要么是实在不想跟他来个脸撞脸。

      “咋办。”贺中鹤问。

      “不知道,知识盲区了。”大罩钟嗡嗡。

      贺中鹤又试了一次,这回脑门儿直接撞在了雁升鼻子上。

      明早起来额头上肯定会有包。

      他担忧地抬手摸了摸雁升的鼻梁:“断了吗?”

      雁升顿了一下,接着就笑了。

      笑得特别乐,浑身都在颤的那种。

      “滚啊!”贺中鹤没憋住,也仰着头狂笑起来,“救命啊——”

      雁升一笑就更撑不住了,努力往旁边一歪,好歹没直接砸到他身上。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躺着,笑得像俩傻|逼。

      旁边笼子里的狗们叫得很欢。

      “乐什么呢这是。”兽医大叔从里间出来。

      “叔救命。”贺中鹤伸出胳膊,“你们这个沙发真的很鸡肋。”

      大叔把他拉了起来:“腹水抽了一点儿,清了清|肠,过两天还得再抽。”

      “行,那先在这儿挂个寄养吧,等病养好了再说。”贺中鹤点点头。

      “寄养是不行了,这边都满了,人手也不够。”大叔看了一圈店里,“放家里养就行,注意事项和药一会儿我给你开。”

      这一折腾花了小两千,付钱的时候贺中鹤刚要掏卡,被雁升一把拽进了沙发,然后雁升借着拽他的劲起身,迅速走到前台扫了码。

      “敢情我就是它的过客呗。”贺中鹤无力地坐着。

      “不是。”雁升让大叔给开了药,又在他的推荐下买了运输笼、猫粮、化毛膏、食盆和猫砂套装,“你是它的铲屎的。”

      贺中鹤觉得自己可能是听不懂中文了:“什么?”

      雁升接过套着伊丽莎白圈的猫,小心地把它放到笼里,一手拎着一大包猫用品一手拎着运输笼:“走。”

      大叔很默契地又拉了一把贺中鹤。

      一下午的时间折腾过去,太阳已经沉到西边儿了。两人一前一后,迎着夕阳走在街上。

      一直到快走回补习班了,贺中鹤还没反应过来:“你……我……这不是你感兴趣的猫吗!”

      “但是刚才你也没上课跟过来了。”雁升语气轻描淡写,十分欠揍,“要么是你对猫感兴趣,要么是对我感兴趣。”

      高冷学霸说出这样的话。

      这合适吗!

      是不是有点儿太骚了!

      崩人设了啊!

      “雁升你要点儿脸。”虽然知道他在很认真地瞎掰,但这话在贺中鹤耳朵里就有点变味儿。

      你不要瞎撩啊我警告你。

      “我家里有只狗,俩玩意儿放一起不得打起来。”贺中鹤叹了口气。

      “你说你家没狗,只有精灵。”雁升一本正经地说。

      “我他妈一开始还说这只猫也是精灵呢!”贺中鹤现在非常想暴揍他一顿。

      “那不就成了,同类。”雁升把笼子给贺中鹤拎着,掏出来手机,“抚养f……养猫的钱我出。”

      手机震了一下,贺中鹤非常无语地看了一眼,转账20000。

      “每个月转一次,不够你说。”雁升又看了一眼运输笼,麻药劲儿还没过,猫在里面蜷着。

      “我家不是猫用五星宾馆。”贺中鹤点了退款,“这位大款儿您到底为什么让我养啊?”

      “家里不让。”雁升答得很简短。

      贺中鹤想起前几天在咖啡馆,他父母就没给他过成年生日。

      还不让养猫。

      而且看他这样家里也肯定不差钱。

      就挺难琢磨的。

      不过贺中鹤也没有闲着没事儿琢磨别人家庭的癖好,他叹了口气:“给它起个名吧。”

      雁升偏了偏头,作思索状。

      夏天特有的橙红色霞光往他侧脸上这么一打,很有感觉。

      “别说咪咪。”贺中鹤迅速打散掉脑子里冒出来的“咦有点儿小帅”的想法,抬手指着他。

      “那没辙,想不出来了。”雁升说。

      “给你个提示,你看它鼻子两边。”贺中鹤说,“快转动一下你学霸的脑子。”

      “胡子?”

      “什么破名儿。”

      “胡……胡胡?”雁升试探着说完,皱了皱眉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贺中鹤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声,“你起名的天赋值是负无穷的。”

      雁升也勾了下嘴角:“你起。”

      “就胡胡了。”贺中鹤对着落了半截儿的太阳宣布。

      飞狗用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从沙发窜到隔断再到玄关的鞋柜上,循环往复已经六七次了。

      “狗啊。”贺中鹤语重心长地跟飞狗说,“咱家来了个新妹……弟……我先看看。”

      胡胡麻药劲已经过了,刚抽完腹水清完肠还很虚弱,侧躺在笼里安静地睁着眼。

      “好像是个弟弟。”贺中鹤无视飞狗嗷嗷的抗议,“你不能咬它,也不能不教好,不能领着弟弟到处乱窜,而且要让着点儿弟弟,懂吗?”

      飞狗又一个猛扑,差点把贺中鹤手里的运输笼扑掉。它支棱起尾巴,向后缩着身子蓄力下一波攻击。

      “行我知道要求太高了,别咬它就行。”贺中鹤把飞狗关进阳台。

      杜兰珍这时候回来了,一进家看到多了个笼子,还以为是贺中鹤给狗买的:“飞狗终于要吃牢饭了吗?”

      “不是。”贺中鹤招呼老妈过来看,“猫。”

      “啊!”老妈一声惊呼,“这么小!”

      “先别碰,肠胃有点儿毛病刚做了个微创。”

      “能养活吗?我听人说猫不如狗好养。”老妈有些担心。

      “只要狗别作妖就能。”贺中鹤其实也很头疼,“这猫的亲爸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它。”

      “它爸是谁?”老妈没听懂。

      “我一同学。”贺中鹤说。

      胡胡身上的小毛病很多,从耳朵到鼻子到嘴都需要涂药。因为耳螨太严重不好清理,被兽医剪去了耳朵上的毛,眼角还有两道褐色的痕迹,看上去丑兮兮的。

      身上有伤口不适合闷着,贺中鹤直接拿防潮垫铺到地上,暂时充当猫窝。

      胡胡出乎他意料的乖,搁到哪就在哪趴着,听见动静就动动耳朵睁眼看看,也不怎么叫。

      贺中鹤拍了张照片发给雁升。

      -[图片]

      -请这位家长,看看你寄人篱下的孩子

      雁升坐在书桌前,点开照片看了半天,猫伤口被贺中鹤用碘伏又擦了,药膏也抹得均匀。

      -我把狗关起来了,猫好之前不会让它俩待一起。

      还挺细心的。

      其实雁升也没想到贺中鹤能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养这只流浪猫,他原本打算找家猫舍寄养的。

      他跟贺中鹤说的“家里不让”倒是真的,别说一只猫了,这个家什么也容不下。

      包括他自己、包括雁德强、包括朱玲。

      这几天雁升一直住在家里,雁德强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朱玲整天都是恍惚的状态,还一点就爆。

      他没问朱玲雁德强去哪了,没问他怎么不回家。

      雁升跟他妈唯一的默契就在这儿了。

      他把反手把手机扔到床上,摘下耳机退了退椅子,仰起脖子闭上眼。

      小时候被雁德强拧断脖子的那条狗他还有印象。

      那是条小土狗,雁升小学一年级时跟家里闹了很久想养狗,雁德强和朱玲连劝说都没有,直接俩字儿“不行”,最后他自己从乡下亲戚家要来了一条狗。

      小小的一只,摸上去毛茸茸软乎乎的,还能感受到它的呼吸。

      刚断奶不久的小狗夜里特别能嚎,雁升半夜被惊醒,就在雁德强和朱玲的骂声中摸着黑去安抚它。

      他每天放学都会神气地跟小伙伴们说,今天不能跟你们玩,我要早回家照顾我的小狗。

      然后飞奔回家,喂小狗吃东西,看它趴在窝里睡觉,把手放在它身上感受它的体温和呼吸。

      直到有天,他像平时一样跑回家冲到狗窝跟前,小狗没叫也没动。

      雁升疑惑地把手放到它身上。

      小狗已经凉透了,是硬邦邦的,也没有起伏的呼吸。

      雁升颤抖着把它抱出来。

      小狗脖子被拧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眼还半睁着。

      他吓得一下子把小狗扔回了窝里,跌坐在地上又伤心又害怕,嚎啕大哭。

      然后他看到醉醺醺的雁德强推门进来,一身酒气站在门边。

      雁德强脸上通红锃亮,他对着自己大哭的儿子笑起来:“爸爸帮你杀了小狗,死了就不叫了,一样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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