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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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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棠诗淡漠的目光,宋辞先是愣了下,后听到她的话,没忍住闷声笑了,他眼底流转出深意来,声调似乎都带了些愉悦,“想看?”
他这样笑起来时,眸光仿佛有着璀璨的光在凝聚,配上这双桃花眼,看似无情又仿佛深情。
棠诗收回视线,“你把他们支走不就是要愿赌服输,脱给我看?”
她看到了宋辞和于向伦的眼神交流,单独留空间给他们,除了要脱衣服她想不出其他,总不能是要和她叙旧......
棠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盯着茶几上的那杯温水,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两秒还是说了,“况且——”
“也不是没看见过。”
棠诗的话也让宋辞回忆起了那段记忆。
她年纪小还不懂男女之别时,在宋家也是随意出入宋辞的房间,小姑娘不懂那么多,偶然进了浴室撞见宋辞洗澡。
还天真的问为什么宋辞那里和自己不一样。
那会儿棠诗年龄太小,也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还是总听大人时不时的提起来笑话她。
宋辞似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件事,略显诧异。
如今再听到已然没了当初的急言令色与恼羞成怒了。
他弯了弯唇,丝毫没有恼意与不愿意,反而还有点乐意,“行,我脱。”
宋辞站起来,浓重的阴影掩盖上了棠诗。伴随着也把衬衫的衣摆从西裤中揪了出来。
男人身材挺拔,肩宽腰窄,身板不显宽厚。透过衬衫,能看到底下紧致的线条。
棠诗抬头看他,灯光被他掩盖住了,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晃人眼。
他指尖斯条慢理的落在了衬衫的纽扣上,对上棠诗的视线,油然而生的一股压迫感袭来。宋辞低笑了一声,“你这小姑娘在外面玩久了,回来就要看我脱衣服,知不知羞的啊。”
棠诗皱了皱眉,没接他的话。
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
块状的腹肌肌理分明,漂亮的人鱼线蜿蜒而下,没入裤沿。
他这样站着,没有任何动作,模样禁欲又性感。
只是让人难以察觉的就是他耳垂漫上了点点红,不明显。
两个人好像是杠上了般,棠诗清清冷冷的目光与他对视,仿佛只要先错开视线就在对方眼里低了一头。看似平淡的外表之下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出来呼吸都是绷着的。
这一刻气氛都变得凝滞了,宋辞修长的手滑落到腰带上,挑了下眉,“没满意?还要脱?”
身侧的指尖攥紧拳又蓦的松开,棠诗扬了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反正被看的也不是她,不吃亏。
“啪嗒!”
很明显的声音在包厢中响起,宛如在平静的湖面陡然落下一颗石子,冷不丁的就掀起了无声的波澜。
那是宋辞解开腰带的声音......
就在西裤滑落露出一截内裤边缘的瞬间,棠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似有若无的都松了口气。
棠诗站起来,步伐稍微有些不自在的去小阳台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柔柔的喊了声:“妈。”
“太晚了,诗诗快点回来吧,妈妈给你熬了些汤喝。”细听之下,棠母那边还能传来汤咕嘟咕嘟的声音。
想到刚刚的场景,棠诗觉得也没什么必要留下了,“好,我现在就回去。”
再开口时,棠母语气变了调,嫌弃满满:“把丁谨那臭小子也揪回来,我给他打了半天电话都不接。”
隔间里,宋辞已经套上了衬衫,坐在沙发上弓着背玩手机。听到小阳台的门开了,他抬眸看去,与棠诗对视两秒,看出了她要走的意思。
“看好了?还满意吗?”
他问的是身材好么。
棠诗皱了皱眉,就突然间很讨厌他此刻说话的语气,仿佛自己多觊觎他的身材似的。
她站定到宋辞身前,然后微微倾身,脑袋探到宋辞耳边。由于身高的差距,她不得不垫着脚尖,后感觉宋辞有意弯了弯身子配合她。
脑袋靠在一起,像极了耳鬓厮磨,看似暧昧,实则棠诗的身体和他隔得距离很远。
“说句实话,其实......也就那样。”棠诗语气斯条慢理的,两根手指落到他肩膀上的肌肤,轻点了下,无声的暧昧在扩散。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掺杂了火药味,“毕竟我一开始是拍杂志出道的,见过身材好的男人不计其数,你这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说完,棠诗轻轻的退开,看着宋辞微僵的身子,淡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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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包厢准备找丁谨,哪还有他的人影?
应该说包厢里还有人影吗?
“你去哪了?”棠诗拨通了丁谨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乱糟糟的吆喝声,语气不算好。
丁谨大着嗓门啊了声,“我们出来撸串了,你要来么,要来的话让宋辞哥把你带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棠诗打断道:“我回家,妈说让我们都回去,过来接我。”边说边往外走。
他似乎换了地方,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话里带了几分讨好,“姐,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让宋辞哥送你一下呗,能不能别跟妈说啊?”
棠诗冷笑着呵呵了两声,“等着回家挨揍吧!”接着挂断了电话。
棠家一直遵循着男孩穷养,女孩富养,所以从他们小时候,棠父棠母就对丁谨的约束比较强,他又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向来不受管控,所以棠父棠母没少跟他动手。
外面的温度似乎比来时更冷了,风刮在脸上生疼。
棠诗站在盛华轩的门口,望着远处空旷的街景,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出租车能来的地方。
她点开手机的打车软件,划过一个个的订单。
最近的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儿......
棠诗喉中一梗,心中已经把丁谨骂的狗血淋头了,说过要带她回去,现在人都跑的没影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回盛华轩大厅待会儿等车时,一辆周身线条流畅的迈巴赫停在了她旁边,紧接着车窗降下来,宋辞那张张扬的脸落在了她眼里。
灯光透过挡风玻璃打进车里,宋辞的脸正好处在忽明忽暗的位置,那双桃花眼好似总是在笑,眸底点缀了光,看起来像个妖孽,他倾身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知是被那张脸吸引了还是因为不想在这儿待一个小时等滴滴,棠诗选择了上他的车,不过刻意的去了后座。
宋辞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微微斜靠着身子,依然是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当我是司机啊。”
棠诗仔细看他神情,没有一点不耐。
看他的模样好似对之前她在包厢里说的话没一点影响,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全都是自己在瞎胡闹。
“我没有坐别人副驾驶的习惯。”
一句话,两个人还算是和平的气氛瞬间撕裂。
宋辞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回过身启动车子。
车内安静的过分,只有车子发出的细微的嗡鸣声,谁都没有扰了这份安宁,直到——
“在国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宋辞略显低沉的话传来。
“挺好的。”
两个人仿佛都在回忆着什么,车内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又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七年前......”宋辞的话有些迟疑,底气又略显不足,“你生日那晚——”
“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的。”
几乎是在知道宋辞要说什么时及时打断了他。
她声音很淡,仿佛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抬眸的瞬间正好与后视镜里宋辞的视线对上。
棠诗微挑了下眉,眼底的温度仿佛缠绕着冰窖里的寒气,让人心口一麻,道:“不是吗?”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话里的讽刺那么明显,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在暗暗反抗,“这个婚约......我一点也不想要。”
这好像成了一个魔咒,在她脑中无数次循环。
这是有多讨厌她才会这么厌恶这个的婚约。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此刻凝滞的气氛。
棠诗接起电话,是家里的保姆乔姨。
“诗诗啊,棠豆又不老实了,估计是想你了。”
隔着手机,棠诗都能听见棠豆的闹腾,她让乔姨开了外放,就这么喊着了两声棠豆的名字试图安抚一下,无果。
棠诗:“乔姨,你先让我妈去看看,我马上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后,宋辞应声道:“棠豆是谁?”
“我儿子。”
与往常一样,别人问起棠豆时同样的回答,棠诗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不经意的微蜷了一下,宋辞默了片刻,语调里的情绪不明:“你结婚了?”
“没。”
这次,他眼底的笑意淡下去。握着方向盘的力道无意识的加重,骨节突出,手背上突起清晰的青筋,从后视镜看她,语气明显冷了几分,“孩子是谁的?”
这一刻,棠诗突然有了点小性子,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
就让他这么误会也好。
她闭眼假寐,当做没听见。
直到车子开到棠家门口,两人都没有再搭一句话。
看着棠诗离开的背影,没由来的一阵烦心,宋辞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却想起来,他现在一般都不怎么抽烟了,自然不会随身带着烟。
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牛奶味的。
他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甜甜的腻味在口腔中蔓延......
不好吃。
降下车窗,外面的冷风瞬间席卷着涌动进来,冲散了些车内的低气压。
宋辞眯了眯眼,被吹的只觉得心口都凉了。
就在宋辞准备驱车离开时,隔着棠家的铁栅栏,传来一道欢快稚嫩的狗叫声,伴随着女人气急败坏的吼叫,隐约能听见她喊得是'棠豆'。
声调是那么的鲜活。
宋辞含着口中的棒棒糖,眉宇间的阴霾顷刻散去,轻笑一声。
心道:还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