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黎明》涵伈

8、第七章 婧伊

　　当清晨的太阳跳出泛红的云朵，旁边鸟叫声响起，一切都在宣示着新的一天到了。
　　电话铃声响起，“沉睡中”的萧澈被唤醒，经过30妙才反应过来这电话的铃音是颜玥的。
　　习惯早起的颜玥，其实早就醒来，只是当自己想起昨晚，惊觉自己现在是在萧澈家，不知道怎么面对萧澈，于是一直躺在床上没起身。
　　听见外面自己的电话铃声，突然反应过来女儿还在家里，赶紧跑了出来。
　　看到已经醒来的萧澈，颜玥低下头，走过去拿了电话，接起电话，里面就传来了焦急的童音，“妈妈，你在哪，我醒了找不到你，保姆也说没看见你，婧伊想妈妈。”
　　颜玥听婧伊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由得笑了笑小丫头的心急，“别急，妈妈出来给你买你喜欢的早餐了，等会就回家，在家里乖乖的等妈妈回家。”
　　萧澈看见颜玥脸的笑，听完颜玥的话，心里突然一颤，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她已经做妈妈了。’
　　颜玥看了眼阴晴不定的萧澈，“那个......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我得先走了，我女儿在等我。”
　　萧澈别过头，不想让颜玥看见自己的愤怒，于是缓缓说了句，“嗯。”就没了下文。可是却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字也是萧澈多么压抑才说了出来。
　　颜玥呆了呆，咬咬唇，回卧室拿了鞋子走到门口穿好，回头看见萧澈并没望过来，慢慢的关上门出去了。
　　颜玥觉得自己在期待却又在愧疚，期待萧澈的温暖愧疚那时候一言不发的离开。
　　‘或许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毕竟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如今的我已是残花败柳，阿澈只要你幸福就好’。颜玥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当颜玥回到家时，却意外的看见王富正坐在客厅看报纸，面前放了杯咖啡。
　　颜玥打算直接上楼，旁边却传来了声音，“早上好，这一大早是去哪了？”
　　颜玥惊了下，僵直了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然后里表面的淡漠已经掩饰了一切巨浪，然后口气淡然，“出去给婧伊买早餐了。”
　　王富从颜玥进门到现在就没看过她一眼，拿起咖啡小酌了口。“小孩子少吃点豆浆油条，让保姆热杯牛奶给她喝。”
　　“嗯。”颜玥抬脚上楼，整个房间传来了空旷的回声。
　　王富看见颜玥的脚是肿着的，很小却能让两人的声音听见的声音传了出来，“昨晚是我不对，我去让医生来看看你的脚。”
　　颜玥背对着王富嘲讽的笑了笑，每次都是这样，这话似乎听得如同吃饭般习惯了每日三餐，但是在他下次喝过酒后还是会这样。“不用了，我上去上点药就没事了。”
　　直到颜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王富才收回目光，神游了好久，才把目光移到报纸上。
　　颜玥让保姆带婧伊下去吃东西，自己冲了个凉。
　　湿湿的头发披在肩上，简单的围了个浴巾坐在了阳台上，让早晨的阳光松散的撒在身上，任思绪遨游在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在想事，或许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日子似乎还是没变，颜玥天天做着同样的事，听着茗夕打来抱怨又无可奈何的电话，却又在怀念当初年少的两人，如此的惺惺相惜，那般的花样年华都抵不过时间的磨合，让楠瑾发生了现在这般的事，该说男人易变还是男人永远都是身体思考，而不是脑子想问题，那边女人事还没解决，这边却死缠不愿放手......

　　而他--萧澈，却总是时而在颜玥的脑袋出现，有以前的样子，有现在的样子，每每互相交叠在一起，可是在最后却都不见了那阳光的笑容，而是嘲笑......
　　颜玥本是盯着电脑神游，却被保姆传来的高分贝，惊得皱起了眉头，还没等眉头放松开来，保姆已经冲到了颜玥的面前，连门都忘记了敲。
　　“不好了，小姐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把头给磕着了”保姆喘着粗气把话说完了。
　　听玩保姆的话，颜玥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了保姆婧伊在哪里，然后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等颜玥跑到花园，看见的却是躺在雪液中的女儿，白色的洋娃娃装已经变成了鲜红。一个约为“逝去”的词，让颜玥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如死水般沉寂。
　　等颜玥抱着婧伊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早就已经在接到电话就做好了准备。
　　颜玥看着女儿被送进急症室，无力的瘫倒在地，这个时候多想有个可靠结实的肩膀......
　　时不时的看着里面的情况，当手术述室的门打开，里面传出的光线照到颜玥脸，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医生已经走到了她旁边。
　　“病人暂时已经没有大碍，手臂轻微的骨折，脑袋缝了四针。但是病人的白血病不能再拖了......”
　　听完医生的话，颜玥的眼睛湿润了，‘不能再拖了......’这几字似催命符般在耳边不停的旋转，转得颜玥头晕耳鸣；手无力的握紧，似要抓住什么，抓住自己最在乎最宝贵的女儿......,直到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直到任何人也无法搬开自己的手，即使死神也不能......
　　茗夕打电话到颜玥家里，找不到人，保姆说婧伊被送医院。而急忙赶过来的茗夕，看见的却是这样脆弱的颜玥，即使在那时候，家里负责累累；婧伊在一年前被查出先天白血病，也没见颜玥这样无形象的坐在医院地上，把头埋进膝盖，全身颤抖的抽泣着。
　　或许在那刻她们都以为会找到骨髓，婧伊会好过来的，直到婧伊的带上了帽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颜玥再也不能稳住情绪了吧！
　　谁能舍得那么董事，那么可爱的小孩，就那样的任病魔时时危险生命的存在。
　　茗夕走过去蹲下，双手环着颜玥的身体，就这样默默的抱住，给了颜玥那点点的温暖。
　　颜玥抬起头无助的望着茗夕，视线却穿透了茗夕，似盯着窗外虚无的一切，因为她的眼神如此的没有焦距；“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让萧澈知道女儿是他的，知道了女儿就会离开我。”颜玥就这样自己喃喃的说着。“可是我在哪去找骨髓？婧儿，妈妈爱你，妈妈不能忍受你的离开，无法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几年了你是我的唯一啊！”
　　茗夕拿出纸巾，擦着颜玥的泪水，“虽然不能在你身边，但是却比阴阳相隔的好，或许你应该让萧澈试试，只要有生命，就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茗夕的话似铁锤般，狠狠的敲打在颜玥的心口，那样残忍，那样震撼着颜玥的心。难道真要“舍得”吗？有舍才有得，多么艰难的舍，才能祈求到的得啊！
　　颜玥收会无焦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茗夕的脸上，盯着她却久久无语；“哇......”似山水爆发般的猛烈，颜玥只知道自己想发泻，把脸靠在茗夕肩上，大声的哭了出来。
　　毫无前兆的哭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但是却无人惊奇，在这暗淡的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医生护士或许已经早已听得麻木。
　　“小姐，可以带你朋友出去哭吗？病人还需要休息。”一路过的护士对茗夕说了这样的话。
　　茗夕不得不感叹现如今的社会，却也无可奈何，是吵到别人休息，最后只能半哄半拉的把颜夕带到洗手间旁边。
　　“颜婧伊的家属在那里？”空旷的走廊上传来了护士不带任何情绪的话。
　　“在这，马上就来。”茗夕回答完护士的话，就随护士走了。
　　颜玥用水冲洗了把脸，弄了弄头发，拉拉衣服，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才出了洗手间。
　　“婧伊想吃什么？阿姨去给你买。”茗夕拉过婧伊的手臂放在了被子里面。
　　“我想吃阿姨煮的皮蛋瘦肉粥。”愉快又虚荣的童音脆脆的响起。
　　“好，婧伊乖，阿姨这就回去给你做。”茗夕说完把脸转了过来，不想让小小的婧伊看见自己的泪花。
　　一年多时间来婧伊都被病魔缠绕着，可是这小小的人儿却从来不说疼，不怨苦，总是在大人面前表现的开开心心。可是谁又能看不出来，她这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婧伊嘴馋啊，知道阿姨做的粥好吃，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天天赖阿姨家里吃粥好不？”
　　“好，那我要和阿姨学，学会了做给妈妈和阿姨吃。”
　　“嗯......”颜玥啃咽着应到。
　　茗夕却忍不住了，只得快步的走了出来，眼泪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这孩子......
　　不一会婧伊就沉沉的睡去了，颜玥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孩子，如果你能活着对妈妈来说或许是最好的，你应该有更好的环境让你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