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枯戮山日常》赤亘

52、第五十一章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湿漉漉的气息透过窗户渗进屋里，带着泥土和木头共有的潮气。

　　我们于上午十点到达了这片园区，租了一间独栋的二层楼木屋后，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所以一直呆到了晚上8点。

　　“呼呼……啪啪啪啪……”

　　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密集的雨拍打着玻璃。落地窗外，有几只兔子在屋檐下避雨，它们梳理着被雨水打湿的毛发，湿漉漉的排成排的团在那里，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真想放进来呢。

　　……不过，野生动物的话，一旦靠近就会逃走的吧。

　　昏黄的壁灯和壁炉里不太旺盛的火焰让人昏昏欲睡，身上的毛毯暖暖的，让人很安心。

　　我用吸管吸了一口杯子里的奶茶，又扫了一眼外面的雨，窝在软软的沙发上，表情格外放松。

　　“哇！哇！爸爸！妈妈！”

　　对面的木屋中住着同样旅行的一家三口，他们的屋此刻正亮着灯，雷雨声伴随着吵架声以及孩子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里。

　　这时，五条悟端着一盘炒面走进客厅。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即便戴着眼罩也不影响他看节目：“那边，吵架了呢。”他扫了一眼对面屋，随口说了一句，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电视上。

　　“啊，就因为孩子犯错该不该打的问题吵起来的。”我懒懒的回应。

　　“嗯～那可真无聊。”

　　他将盘子里的虾仁喂到我嘴里，随后用叉子挑起炒面，挑剔的卷了卷后，才将它放进嘴里。

　　“没你.妈做的好吃。”他嚼了几口后咽下，“明天去森林里猎鹿，你想骑马还是开车？”

　　我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你定。”

　　“那——就开车好了。”

　　一块鲍鱼递到嘴边。

　　“啊呜。”

　　嚼嚼嚼。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内容是近期的国家大事。

　　“咔嚓——轰隆隆——！”

　　滚滚雷声像追着人在跑，从远方一直响到了头顶，倾盆暴雨又下大了一些，感觉天都要漏了一样。

　　“啊，打起来了。”五条悟喂我一口小章鱼，然后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木屋，没什么表情。

　　电视中亮着幽幽的蓝光，这时，新闻跳转。

　　【插播一条新闻：近期，在我国的一座私人岛屿上，一处待开发的桃树林遭到了大面积的破坏。从现场调查来看，被破坏的地方疑似遭到了不明力量的重击，但由于岛屿还在开发的初期阶段，并没有安装监控等设备，具体原因还在调查……】

　　“啊……”x2

　　……那天打架的地方。

　　我的眼珠移向左侧，看他。而五条悟咽下了口中的炒面，不在意的笑笑。

　　“没想到是私人小岛呢。”

　　“呵呵。”

　　他的头向我这边偏了偏，伸出食指戳我的酒窝：“你在心里又骂我什么了？”

　　我震惊：“……你现在都能读心了？”

　　“从你表情看出来的。”

　　我恢复面无表情：“……哦。”

　　“所以～骂了对吧？”

　　“没有。”我撒谎道。

　　他轻哼一声：“炒面不给你吃了。”

　　“喂！骂了总行了吧？你这人什么毛病？！”

　　他托着脸又笑的懒散：“骂了的话，明天的早饭也没有了。”

　　“……”生无可恋。

　　“咔嚓。”

　　五条悟收回手机：“这张表情也很不错，嗯～设置成桌面好了。”

　　“……”生无可恋2.0

　　……你就不能不欺负我？

　　“不能呢。”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边点着手机屏幕一边回答道：“欺负胖赤赤可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呢。”

　　“我和你友谊的小船翻了……”

　　他的嗓音轻轻的，甜腻腻的：“那我就换成游轮，想翻都翻不了。”

　　他把海鲜都喂给了我，自己吃完了炒面，之后他捧着一杯草莓奶茶看起了电视剧。我在他旁边闭上眼睛，再次变得昏昏欲睡。

　　窗外的天地一片黑暗，只剩下闪电的亮光照亮这个世界，当世界被照亮时，才能看清外面的雨到底有多大。我不喜欢雷声，每每快睡着时，都是雷声把我吵醒。

　　“这么困么？”

　　五条悟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他虽然没有看向我，却熟知我的每一个动作。

　　“……嗯。”

　　一对耳塞被塞入耳朵，他将我抱起。

　　“带上它应该就没那么吵了。”

　　我懒懒的回应他：“大概吧。”

　　他抱着我走上楼，厚实的拖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五条悟把我安排在二楼最尽头的房间里，那里的窗户向着东方，所以当太阳升起时，屋子里会第一时间变得明亮温暖。

　　阳光，寓意着驱散阴霾。

　　“那么，晚安，胖赤赤。”

　　“晚安……小悟…哥zZZ”

　　对面屋吵累了关了灯。雷声也渐渐跑远。风小了很多，只剩下雨还在我的窗户上不知疲倦的弹奏。

　　被子很轻，四周很暖。我不是一个人，因为小悟哥在楼下。

　　这里很安全。

　　&

　　太阳透过不太密集的树叶的缝隙照进屋里，暖阳阳，就像猫咪在蹭你的脸。
　　有画眉鸟停在我的窗台上梳理羽毛，翅膀的扑打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下了一夜的雨后，天空像水洗了一样蔚蓝，空气变得很清新，但也因为下了一场雨的关系，森林的地上会变得很泥泞。

　　不得不说五条悟真有先见之明。开车猎鹿，虽然人在车里少了与大自然接触的趣味性，但在这种天气骑马猎鹿，可是被会被马蹄子溅一裤子的泥的。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别说猎鹿，猎人的心我都有了。

　　“妈妈！有小猪猪！打小猪猪妈妈！”

　　是昨天打架的一家三口。他们今天好像已经和好了，开着车有说有笑。

　　“好，妈妈给小土豆打猪猪吃！”

　　女人瞄准了小野猪。之后，我听到了一声木仓响。

　　不远处的小野猪发出了一声惨叫，拖着伤腿逃跑了。

　　“哇啊啊啊！妈妈！小猪猪跑掉了！呜呜！我要小猪猪！！”

　　“呃……我们去追吧！这次让爸爸打！”

　　“快去快去！”

　　车子朝着树林里开了一段，这时，树丛中冲出了一头大野猪。

　　“啊啊啊！”

　　车里的一家三口齐声尖叫，这次父母是恐惧，而孩子则是兴奋。

　　“大猪猪！大猪猪！我要大猪猪！”

　　大猪猪狠狠地将车子撞飞了出去。

　　“啊啊啊！！”

　　车子翻滚，这次，叫声都变成了恐惧的惨叫。

　　我和五条悟在车里坐着没动。我面无表情，而五条悟则挠了挠脸，随后，一头鹿吸引了他的视线。

　　“啊，是鹿。”

　　他调转方向盘，让车子追着鹿而去。

　　“救命！！救命！！”

　　母野猪顶开了车门，它将车内的人叼出。

　　&

　　园区出动了6名工作人员将我们后备箱里的鹿搬到了称上，在这里，猎完的鹿都要上称量重量。

　　“恭喜！这头鹿有210斤！先生您真是厉害呐！我们这的游客一般很少有直接命中鹿的心脏的，都是打伤后找我们过去把鹿抓回来。话说……您是怎么把它搬上车的？”

　　五条悟抱臂看着工作人员，随后歪头笑着看他，即便戴着眼罩，危险感仍是不减。

　　“呃……”

　　工作人员打了个冷颤，不再问，转头拿起计算器核算鹿的价格。

　　“一共是一万四千元，您是微信还是刷卡？”

　　五条悟放开双臂，掏出兜里的手机晃了晃：“微信付好了。”

　　一头鹿去骨去内脏也没剩多少肉可吃，更何况，新鲜的鹿肉经由园区大厨的加工后，简直香的人把舌头都吞掉了，所以在吃光一整头鹿后，我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决定再猎一头邮回家去。

　　土特产已get！

　　于是，下午3点后，小车子又晃晃悠悠的进了森林。这次进去，已经没有游客和我们抢猎物，他们大多都累的回木屋午睡。

　　我们的车路过了早上那块地方，有警察和工作人员在处理现场，他们扫了我们一眼，又低头去看小车的残骸。

　　那辆小车还未被拖走，四周拉起了警戒线，禁止外人进入。残破的车身到处都是划痕和干枯的血迹，车门掉在一边，除此之外，并没有预想中的尸体。

　　“小悟哥，早上……”

　　“疑惑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看着专心开车的五条悟，我道：“有吧。”

　　毕竟，五条悟看起来不像是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呢。

　　五条悟揉了揉我的头：“我只救该救的人哦。就像那一家人杀了小野猪我不会阻止，反之，大野猪杀了他们我也不会管一样。在我眼里，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的战斗，我不会插手。”

　　他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戴着眼罩看向我，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有被注视的感觉，他问我：“觉得我冷漠吗？”

　　我微微摇动脑袋：“不会，我也没想救他们。之所以问你，是因为我隐约觉得，我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就是……比现在善良。”

　　他点了点头，笑的漫不经心：“人在经历事情之后，才会变，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过，一旦做出了选择，也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我好像悟了：“嗯，赞同。”

　　“但，”他揉了揉我的头，“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啦～后果什么的全都是小意思～哈哈哈！”

　　帅不过三秒。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了更多感悟。

　　接触的世界是什么样，人就会变成什么样。

　　要么选择融入这个世界，要么被这个世界所淘汰。

　　车子在森林中平稳的行驶着，一头顶着巨角的雄鹿出现在视线之中。它在低头喝水，听到车子的引擎声，警惕的抬起头看我们。

　　“胖赤赤，明天，我们去迪士尼吧。”他拿起□□，瞄准鹿的心脏。

　　“嗯？啊，行啊。”

　　“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