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枯戮山日常》赤亘

41、第四十章

　　站在人群中的奇犽很显眼。一段时间不见，他好像瘦了一些，但是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我躲在人群中看着他，心里有些心酸，有些矛盾。

　　他也许真的很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可，他生活的世界，却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做一个漠视生命的强者；要么做一个随时会没命的弱者。他这样的性格，连哥哥的教导和家族的安排都受不了的想逃，怎么可能受得了做一个被摆布的小草。

　　虽然我看的隐蔽，但对别人视线很敏感的奇犽，还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脸上虽然伪装出了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天真，但锐利的眼神，暴露了他早已适应了社会的阴暗的事实。

　　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也许，等回到枯枯戮山之后，可以和他家里商量一下，去我家那边放‘暑假、寒假’的事。

　　他想感受普通人的生活，我家那边是最理想的，因为很安全。反倒是奇犽，他在那边才是危险.份子。只要他控制住杀人的谷欠望，每年都去那边放放假都是可以的。

　　我觉得以奇犽现在的状态，光靠疏导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用了，就像连续上了12年课的小孩，他现在急需放假来安抚内心的野兽。

　　但这想法目前不能和伊路米说，他气还没消，同意的几率很低。我得等奇犽回家后，在单人牢房领完惩罚，再实施这个想法。

　　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因为猎人考试开始了，第一场考试的内容竟然是长跑。

　　……你们是在培养国.家运动员么？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跑步的过程非常无聊。后来，我藏在离奇犽最远的人群里，用隐藏的骨传导耳机连接手机，开始刷电影。

　　《哈利波特》系列就是打发时间的最好选择，里面的剧情我虽然早已知晓，但每隔几年依然会选择重温。

　　后来，伊路米可能也跑的无聊了，他用耳机共享了我手机里的声音，和我隔着六个人、三米远一起刷电影看。

　　&

　　不知道跑了几个小时，我终于随着大部队跑出了地道。

　　“这里就是湿美乐湿地，也称为欺诈师的巢穴……”

　　太阳的温暖还没感受到，浓雾就蔓延到了四周。接下来的冒充考官插曲我并没有兴趣，认真看《哈利波特》的最后一部，直到有杀气袭来，我才按灭手机，抬手夹住一张纸牌。

　　“嗯哼～（心）”

　　西索挑衅的看向我，而全场考生则偷瞄看戏。

　　我想了想，按照太妹的思想，接下来应该这样说。

　　“嘿！大叔！就算你很热情，腰看起来也很细，屁.股圆溜溜的也很翘，但我对你这种鸭是不感兴趣的哦！是不会花钱包你的～！我只喜欢不化妆的小美男。”

　　我伸出手，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绕过流口水扎着钉子的伊路米，指了指一个金发的美少年说。

　　“看，就是这款的。”

　　美少年的眼神漂移了一下，默默地离我三米远、四米远、五米远、消失。而向我丢扑克的西索，则包子脸的转过身。

　　“没想到是这种性格～真是可惜啊～（心碎）”

　　那边的考官看完了戏，将手中的扑克丢掉，警告了西索后，带领我们去了第二场考试的会场。

　　第二场考试的内容是料理。

　　这个我拿手，所以一个抹了蜂蜜的烤全猪上交后，轻松合格……不过为什么烤糊烤焦没处理内脏的也合格了呢……你们猎人考试这么不严谨么？

　　就像回应我内心的疑惑，第二场考试的女考官，又太严谨了。

　　……我擦。

　　不管我用河里的虾还是蟹来做寿司都判定我不合格。而我恶意给她的很腥的河鱼寿司她又不吃，让我严重怀疑她就是在耍脾气。

　　……真是的！

　　……这种任性的人好想一巴掌打到她脑出血脑震荡脑瘫脑梗阻脑死亡。

　　不过幸好有会长出面，这场考试才没半路腰斩，奇犽也能再多玩几天才进小黑屋。

　　&

　　“葡萄蜘蛛的蛋啊……”

　　第二场考试的加试内容是去虎蟆山获取葡萄蜘蛛的蛋。这个很简单，这里大部分人都能做到。

　　于是取蛋、煮蛋。吃蛋时，我望着天上的太阳和白云，想到当年我、伊路米、奇犽，我们三人在这度假做全蛋宴时的画面。

　　……那时候可真美好呢。

　　不像现在，同样在吃这种蛋，它的味道却因心情的不同而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现在的蛋，一点都不如当初的鲜美了呢。

　　我看向奇犽，发现他也吃着蛋眺望远方，神情中带着些许复杂。

　　“奇犽！你怎么了？”

　　一个穿绿衣服的小男孩凑过去问他。

　　“啊……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蛋给你吧，我看你把蛋分给别人了。”

　　“唉？你不吃么？可是很好吃唉！”

　　奇犽将手枕在手臂上，淡淡的笑道。

　　“不吃了，没她做的好吃。”

　　“她？奇犽的妈妈吗？”

　　“不，是一个……姐姐。大概，她现在已经讨厌我了吧。嘛，无所谓，反正离开家是我自己的选择……”

　　“唉？可是……奇犽很喜欢那个姐姐吧？嘿嘿！如果做错了事的话，道歉就好了嘛！我相信那个姐姐会原谅你的。”

　　“不……我家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奇犽勒住绿衣服小孩的脖子，“算了！你这家伙不要再问我家的事了！很烦啊！”

　　“脖子要断要断要断断断断了……”

　　两个同龄的孩子嬉笑打闹，我在那边静静的看，心中欣慰奇犽过的开心的同时，还有些空落落的。

　　就好像……有什么离我远去了一样。

　　上飞艇后，在去往第三场考试的路上，我有些闷闷不乐。与伊路米去餐厅吃饭时，他摸了摸我的头。

　　“因为阿奇交了朋友而不开心？”

　　有些耳熟的电子音响起，感觉好像在哪听过，但我没有多想，闷闷的回答伊路米。

　　“说不好。奇犽现在过的开心，我也很欣慰，但，那个绿衣服的小孩……太耀眼了，怎么说呢……”

　　“害怕阿奇被抢走？”

　　“唉……？”

　　伊路米凑近了我，不过他现在的脸冲击力太大，我完全没有被吸引到。

　　“不会被抢走的哦。阿奇从小就对枯枯戮山上没有的事物感到好奇，而那个绿衣服的孩子身上拥有阿奇所没有的特质呦，所以他自然想要接触看看。但当那个孩子的全部被阿奇熟知并了解后，阿奇就会感到无趣了，到那时，他会亲手杀掉他的。”

　　“阿奇是典型的变化系哦。上一秒珍视的东西，下一刻就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呢。”

　　“就像你一样。他曾经有多喜欢你，但当你们立场不一的时候，他就会有多不留情。”

　　“最后一句粪可以不.喷……”我抽了抽嘴角，“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的观点和你不一样。小孩子喜新厌旧是很正常的，但人不一样。就算奇犽做了错事离家出走，就算奇犽在电话里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但他对我依然还有感情在的。我刚刚听到他和那孩子的聊天了，我能感觉到他在想我们当年旅游的事情。奇犽他，是很重感情的。”

　　“我刚刚之所以心情不好……算了，大概是大姨妈快来了，最近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在奇犽离家出走孤身一人的时候，那个孩子以那么耀眼的姿态闯进了他的世界，不管未来奇犽会不会对那孩子产生杀意，但现在那孩子对于揍敌客家是很危险的存在呢——是他们培养优秀继承人路上的绊脚石。

　　……但如果杀掉了那个绿衣服的孩子，奇犽大概会对家人对我更失望了吧，那样我和他的距离就更远了。

　　……所以这些话不能对伊路米说，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孩子。

　　伊路米抬起我的脸。

　　“虽然你向我隐瞒了一些想法，但我大概还是能猜到一些的。放心吧，阿奇早晚会杀掉那孩子的，他不会影响我们家未来重要的继承人的。赫，阿奇早晚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我们还会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到时候，去哪里旅游，都由你来定。”

　　我笑了笑，有被伊路米描述的画面安慰到。

　　“啊，希望如此。”

　　……到那时，就去我的家乡看看吧。

　　……看看那里的山水。

　　……还有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