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流量教父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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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长长的桌子放在地上，一端摆放着张太师椅，古色古香，颇为精致；另一端，则摆放着一张奢华的欧式单人沙发，典雅现代。
太师椅上坐着个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相貌极年轻，神色却极其端肃，只有眸中偶然流转而过的神色，泄露出真实年纪的沧桑。
“欢迎光临苏氏典当行，这位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他的声音非常缓慢，吐字也很清晰，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一字一句都携着冰冷邪恶的气息，使得无论在场还是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均不由生生打了个冷战。
而在打了个冷战之后，他们又不免感到异常惊讶——这流量小生蓝玉树的演技怎的进步如此神速？
长桌的对面，坐在欧式单人沙发上，穿着大衣，打扮的时尚而华丽的美丽女人，则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望向那男人，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我听说，到这里来，可以获得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吗？”
“当然，”男人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有眉毛微微挑了下，淡淡地说，“在这里，你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倾国倾城的美貌、洞悉人心的智慧、明察秋毫的眼光……只要你典当的东西，叫得上价格。”
听着这些名词，女人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她眼睛的泪水渐渐干涸，她望向男人，却又仿佛没有在看他：“那么，典当我余下的寿命吧。”
“什么？”男人愣住，仿佛没听清楚。
“我说，”女人的目光，渐渐有了些神采，“典当我余下的寿命，当然，我的身上如果还有别的任何东西，让你觉得值钱的话。”
男人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一个人身上，再没有什么，能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了。你，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换取我父母的重生。”女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男人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为难道：“一条命换两条命，这亏本的生意，我们典当行可是不做的。”
“我剩下的寿命还有多少？”女人却很冷静，坚持问。
“你今天二十五岁，却是难得高寿之人，距离生死簿上记载的那天，尚有七十载的光阴。”
“那么长……”女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忍不住喃喃。
“没错，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轻易考虑典当自己的寿命。”男人看着她格外姝丽的容颜，忍不住劝道，“况你父母已经老去，你却年轻，何必一心求死。”
“要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完这样漫长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女人嗤笑了一声，面色惨然，“既然如此，我拿我剩下的七十载光阴，换我父母各二十五年寿命，至于剩下的二十载，你看情况兑换成钱财，我要他们度过一个富裕安详的晚年。”
“这笔生意，我不会做的，小姐你请回吧。”男人断然拒绝。
“为什么？这样你还亏吗？”女人有些激动，她不由从沙发上站立起来，整个身体前倾，恼怒地看着男人，“那你说，能换几年？”
男人摇头，叹息：“这笔生意，亏的当然不是我。一个二十五岁的人将拥有的未来，和两个老人所拥有的，从来不能相提并论。你的生命虽是你父母给的，却也不能以这种方式还回去。更重要的是，你会后悔……”
“我不会！”女人一脸倔强，斩钉截铁地开口。
“相信我，你一定会。”男人却笑了，他的笑容，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曾经也有一个年轻人来到我这里，为了满足重病垂危的父母一个造星梦，他典当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最后，却后悔莫及。”
女人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双眼睛看着男人：“我想听一听这个故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反正当你走出这里以后，将什么也不会记得。”说着，男人开始缓缓地，讲述起另外一个故事来，“另外这位客人，他是一名演员。说演员不恰当，应该说，是一名群众演员。”
“他父母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钱，却有着一个不切实际的造星梦。他们的儿子，这位客人，于是从小受到熏陶，立志要成为一个明星。他还未成年，就假造了身份证，去往横店当群演。一开始，他演的是些没有台词也不露脸的，比如，各种剧中的路人、衣衫褴褛的乞丐、抗日剧里的日本兵、甚至尸体……渐渐的，他混上了一些能够露脸，且有一两句台词的戏，只是那样的机会，往往很少很少。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曾经的狐朋狗友做生意、买房子赚了大钱，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过着和几年前相比完全没有差别的，没名没姓，没钱没时间没自由甚至有时还没尊严的日子。可这个世界，你自己可以原地不动，别人却在不断进步，各种价格在一天天上涨，父母却渐渐老去而多病。他的日子，也从一开始能自由的吃喝，变成了买根烤红薯都要犹豫再三。”蓝玉树用一种缓慢中混合着悲切的语调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仿佛感同身受，令人看着十分揪心，不由自主开始自我代入。
“这种紧巴巴的日子，过不久吧？”陈瑄饰演的典当行客户却是颓然一笑，露出一个有些厌世的表情来。
蓝玉树点了点头，继续说：“他的父母生了非常严重的病，急需一大笔钱，而即使能弄到钱治好，也活不久了。然而，此时此刻，他躺在病床上的父母最想要的，也不再是痛苦而没尊严的活下去，而是，希望实现曾经的梦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为了成为大明星，他走进了这里？”陈瑄抬了抬眼皮，微有动容。
“没错，走投无路之下，他最终来到了这里。这个容貌普通却不服输的年轻人告诉我，他想要红，以最快的速度，红遍全国。他想要万人景仰的注视，想要无穷无尽的粉丝，为他呐喊，为他疯狂。于是，我给了他一张完美到连建模师都不由喟叹的脸，以及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当然，时间有限，只有短短的一年。”蓝玉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那仿佛是对人类欲望的厌恶，又仿佛，是一种特殊的佩服。
“那么，他典当的东西又是什么呢？”陈瑄仿佛也被他吸引，凝望着他的脸颊，怔怔问。
“他的演技。”蓝玉树眼皮微垂，淡淡地说，“他虽然只是一个群众演员，却有足以成为影帝的演技，之所以现在混的潦倒，不过因为暂时还没遇到生命里的贵人。而我知道，五年后，他将遇到一位真正懂得欣赏千里马的伯乐，从此一飞冲天……”
“听着真可惜！”陈瑄叹。
“是啊，可奈何，他那时急需想要父母在过世前闭上眼睛，和我做了交易，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得到了以前从未敢奢求的关注和热度，顶着一张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脸，真正红遍了全国……只是一年后，当一切回落，那些喜欢他面具的人渐渐离开了他，从前熟悉的本领也再捡不起来，这个人，才真正感到恐慌。他回到典当行，想要赎回自己的演技，但那已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愿意贡献出更加珍贵的东西。”蓝玉树眼中的佩服慢慢消失，变作了一种全然的讽刺，此时此刻，他已不知自己的心中，究竟为何而讽刺，是剧中此人？是曾经视为光芒的偶像？他不明白……
陈瑄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迷茫，连忙提醒：“如果，他能长久的红下去，而不止这短短的一年，那该多好？”
接下来，蓝玉树将会说出最后一句台词，这句台词太重要，因为它关乎今天甚至这么多天来，所有努力的成果！
“这当然，是没可能的事。”蓝玉树没有让陈瑄失望，他饰演的典当行老板缓缓抬起一双眸子，幽幽注视着镜头，仿佛看进了一个人的灵魂，说，“有得必有失，有舍方有得，这不仅是典当行的规矩，更是这个世界上不变的法则，旁人，更不可代劳！”
镜头终于停留在这一瞬，然而无论是现场响起的热烈掌声，还是身旁柏湘充满酸味的语气，苏淳都再无心去听，他慌忙地从导师席位上起身，却转身跳下了舞台慌不择路地逃往外面——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脸正在一点点腐烂着。
那个东西！那个可怕的东西终于无法再哄着骗着为他所用了，它被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的表演所吸引收买，彻底抛弃了自己，而在抛弃之前，苏淳知道，这东西还将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治自己。
是了，他与魔鬼做了交易，却意外获得魔鬼的青睐，并收买魔鬼那愚蠢的“父亲”三缄其口，自己则理所当然成为它暂时的“主人”。
只是他的命运同蓝玉树饰演的典当行老板口中说出的那个可怜虫终究不同。
苏淳利用“魔鬼”，与其他同样有无限欲望的人不断交易，夺走他们最珍贵的一切，却只给他们极少极少的一部分回馈，因为其中大半，都进入了自己这个所谓“中介”的口袋里，维持着自己永远不倒的地位。
这，就是流量教父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流量教父27
，还差 